第2011章 無限重疊
“怎樣？”她問出這話時，其實不抱什麽希望。 ＷｗＷ ＣＯＭ
“是個開放式的迷宮，我放出的金蛇也找不到盡頭。”長沉吟道，“恐怕隻要有人行走，這迷宮就能一直延展。”
就是，他們已經陷在這裏，失落在無盡的迷宮當中，和五十年前的那個倒黴蛋一樣？寧閑皺眉。
這一路走過來，他們又見到了兩具屍，情況和第一具相差無幾，隻是看起來更加舊朽，顯然失陷在迷宮當中的時間更早。
這時寧閑轉頭對長道，“不是幻境。”她手裏握著的珠子即是太虛的元珠，蜃妖乃是布置幻境的老祖宗，如果眼前皆是虛無，元珠一定有反應。
長點頭：“也不是真實。”
羅欣榆茫然，隻覺他們所的每一個字自己都能聽懂，可是合在一起就如同書，不得不出聲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和兩個非正常人類對話，心好累啊。
長理都不理她，解釋給寧閑聽：“若我未料錯，布下迷宮這人精於空間類神通。我們之所以走過一重又一重白門，乃是因為他將無數空間重疊在一起，每個空間都是同樣的場景。我們每走過一扇門，就進入了下一個延展出來的空間。”
“怎可能有這樣多完全一樣的空間？”她經曆過輪回台裏的幻境，一下就看出這個迷宮和它的不同。輪回台是無限往返重複，而這個迷宮卻是往外延拓，無邊無際。
這不合理。
“現實裏自然是沒有的。”他起這個，寧閑就想起他方才所的“也不是真實”的論斷，一時也有些迷糊，因此長繼續道，“這應該是幕後人的造物。豈不聞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既然他篤信有，那麽便是有了，此謂無中生有。”他順手一指廊上的幹屍，“這個迷宮應該是早就被製造出來，隻在使用時加以變幻偽裝，否則這些人也不會留在這裏了。”
“沒有止境？”寧閑皺眉，“這不可能。”
“若在南贍部洲，當然不可能，任何陣法都不可完全堵死，必要給人留下一線活路，否則此陣本不能成。”最淺顯的例子，就是蠻王地宮的秘道，和太虛幻境。布下這兩個陣法的都是不世出的高人，可是陣法再怎樣凶險狠毒，也一定要留下生門，最多是用精妙高深的手法去掩蓋，卻不能當真堵死，否則受道規則製約，根本不能成陣。
“但這兒是你的位麵。”長一字一句道，“這裏的法失衡，已無固有的道理可講。這人若將生門堵死也不足為奇。”
這簡直是沒處兒理去：“你也……脫不出去？”
“恐怕這裏的空間也是隨主人心意而變化，如同神魔獄。”無論他的真身變得有多大，隻要靈力充足，神魔獄都能把他裝進去，當然這個重疊的迷宮不能與神器相提並論，必定也有限製，可他也有自己的顧慮，“我可以將它強行撐破，此為下下之策！這片地本身就，現在又是脆弱不堪，若是強行爆破怕會引更多惡果。”
這個世界僅靠所剩無幾的法則支撐，本身就是搖搖欲墜，在他眼裏看來已經和紙糊的差不多。巴蛇若是驟然爆大量神力，連他都不好推演接下來會生什麽事，或許這個久涸的世界根本吃不消他釋放出來的神力，最糟糕的後果就是直接打破了眼前的迷宮，同時也將整個世界都扯得七零八落，那才真叫捅破了。
換在別處，他當然不須理會億萬生靈死活，可這裏是寧閑的故鄉，他總要考慮妻子的心境。
羅欣榆絕望道：“那豈非無法可想？”她雖然聽得如墜雲霧裏，但大致明白這兩人的對話是解不開迷局的意思。如果不考慮躺在裏麵的屍骨，這個迷宮乍看之下一塵不染，甚至裏麵的擺設都稱得上頗具匠心，若是度假想必也住得舒心。可若是此生餘下的日子都耗在這座迷宮裏，每看到的場景永遠都隻是無限的循環、單調的重複，那麽正常人遲早也會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凡人大概在瘋之前就已經餓死了。
想到這個結局，她就不寒而栗。
“先試著另尋他法。”長搖頭，“要解得巧些。”寧閑微一擺手，卻不言語。她周身散出來的氣氛沉凝，羅欣榆一時閉嘴，不敢言語。
他話不必全，寧閑就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
這個迷宮看似門門相通，無懈可擊，但在她這樣久經沙場的人卻能一眼看出其薄弱之處，那就是：
太簡單了。
這裏沒有機關埋伏，沒有其他敵人，甚至沒有任何凶險，隻做成最簡單的迷宮。這個“至簡”，和南贍部洲修仙者領悟的“以至繁入至簡”可不是一碼子事。考慮到這裏是地靈氣很早之前就已消逝的位麵，她可以得出的結論隻有一個：
這個迷宮的創造者雖有賦，卻沒有餘力。
高度決定眼界，唯有站到力量的顛峰，才能俯視法則當中的真諦。相比之下，這個人生在地球其實真是一種悲哀：不能修煉，就無法達到修仙者的高度，於是神通的千變萬化對他來，就隻是個夢想。
隻要窺破這個迷宮的特質，就會現它其實隻是個初成品。事實上，能將迷宮做成這樣，寧閑已覺得這人很了不起了，他對空間力量的領悟甚至遠遠越了南贍部洲上的多數修仙者。
在地球上能取得這樣驚人的成就，已屬逆之舉。
長輕輕敲了敲牆壁：“這人就在陣中。”
“唔？”她的耳朵一下豎了起來。
“我能察覺出迷宮並不由法器生成，而是這人本身賦的延伸。”長目中金光閃動，“他對力量的領悟又不夠精深，既然如此，想要令這迷宮具現出來，他就必須身在陣中主持方可。”這個世界的確混亂，但並不是真地無章可尋，至少他已經漸漸窺探了其中的門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