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7章 平地一聲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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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果然逐漸恢複，言先生這才放心，溫聲道：“有了好惡，也未必就是壞事了。? ?`”回身去收桌上的茶碗，卻聽月娥的聲音傳來，“她為什麽要問我，對你的觀感好惡？”
言先生心中微動，轉頭看她，卻見月娥明亮的雙眸中依舊是清澈一片，顯然心境澄清。他不禁有些兒羞愧，掩飾地笑了笑道：“許是玩笑罷了。”轉首望了望院外，“我們又要換地方住了。”
這座院外，有無數窺探和恐懼的目光。方才那道雷聲勢不大，卻不知道已經被多少人看在眼裏。凡人對於無法理解的事物，不是極敬畏，就是極厭惡。言先生性子再隨和，也不願意別人總拿異樣的眼光瞪著自己。
徐家的宅子，是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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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閑走在幽深的巷裏。
早市即將開始，離身後那座陰冷的院越遠，前方傳來的人聲就越鼎沸，越熱鬧，像是重新回到了人間。
琅琊輕聲道：“三十三後……時間無多啊。”方才月娥寫在桌上的字，他也看到了。
九善之軀，還有三十三就會降生。???`從這裏趕過去，還要花耗些時間。
寧閑輕輕吐氣，似是要將這些來的積鬱都一傾而空：“是，並且在此之前，我還要將屍陀舍的神魂自巴蛇識海帶出來。”她腳步放重，尚無人踩過的白雪就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輕響，“我的實驗……要再加快。”
她現在可以連服六滴神仙倒了。代價卻也高昂，此刻腦袋疼得快要裂開。人吃撐了會胃疼，神魂吃撐了。同樣會作用於肉｜身，她現在頭疼欲裂，偏偏六識敏銳無比，連雪花落到地麵上的聲音都響得像打雷，因此在這花花人間是休想得到半點安寧了。
這就是感官跟不上被強行拓展的神識帶來的惡果，並且還是最初級的那一種。
都伏末已經警告過她，隨著神魂被強行提升。再加上神仙倒的效力，她的身體很快就會堅持不住，陷入沉睡當中——這是最好的情況。最糟糕的。就是像連吞了十滴酒液的虯閏那樣，被生生困在自己的肉身裏，再也出不來。
所以她每一次試驗，都要在神魔獄中進行。 ? `?並且由塗盡分身從旁照看。借助獄靈的能力。他可以將她從這種困局當中解救出來。當然，隨著她服用的藥量越來越大，這種營救也會越來越難。
最糟糕的是，她的神魂也很可能會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而分裂，畢竟她並不是真正的魂修。
所以，後麵的實驗每進行一次，她就要深度沉睡一回——無論任何時候，睡眠都是幫助回複神魂最好的方式。
這樣算起來。她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琅琊正要接話，出口的第一個字。就被一個沉悶而巨大的聲響給打斷了——
中京西南方向，突然傳來了驚動地的雷聲。
這一刻，中京所有人士，但凡眼力好些兒的，當能見到一道炫目已極的雷柱憑空而降，以貫穿地的架式狠狠砸在中京西南方向數百裏之外的赤周山上，那聲勢一時無倆，連整個中京都晃了幾下，居民也覺頭皮發麻，頭發和指縫間劈啪作響，那是遊移於空氣中的細電流作祟。
要中京重地，最近那真是熱鬧極了。先是奉府主汨羅渡劫、生死不知在前，又有隱流妖王寧閑召來巨竹妖，一曲黃泉引吹得內城大亂在中，摘星樓爆亂、靈浮宮和鏡海王府互掐在後，現在大太陽剛打從東邊升起來，還是個萬丈霞光平地起的好日子，居然就炸響了晴霹靂？
看這記雷劫的架式，似乎比起奉府主渡的八重劫還要凶狠，莫不是哪個不世出的大能耐不住寂寞，跑來中京渡九重劫了？這就有好事者，跑去了赤周山查探，結果到地方之後放眼望去，隻得連連乍舌：
哪裏還有什麽赤周山？那高聳入雲的山峰不見了，隻餘下一個深達千丈的巨大坑洞。邊緣被劈得烏黑，還有灰煙嫋嫋升起，炭香飄過了十裏兀自不散——無論這山上原本有什麽，現在連化作韲粉下場都撈不著了。狂猛的雷過後，萬物皆被劈作虛無。
然而這真是九重劫麽，為什麽從頭到尾隻有一記？
更高階修仙者還能從中匝摸出一點兒不對勁來：得道者和上之間總有些微妙的感應，也稱作人感應，這一次不少人就從這記雷中，嗅出了極度暴怒的意味，似乎老爺降下這一記雷意在懲罰和滅殺，那與平時的升仙考核可完全不同，因此稱為“劫”似乎不大恰當，反倒喚作“譴”還好一些罷？
這就又可以引申出無限聯想了：到底是誰，幹出了何等怒人怨之事，才會招徠老爺的另眼相看？
整個中京，一下子又燃沸得如同熱火燒油。
這個時候，寧閑卻已經回到了自己府邸。
聽到了雷響匆匆趕來的池行等人皺了皺眉：“莫不是……？”
“對。”她沒好氣道，“一定是皇甫銘那子，跑到赤周山去開盒子拿蠻祖殘臂了。”身為道化身的月娥也不給她半點提示，多虧她當時自個兒機靈，強抑了好奇心下去，否則一旦冒冒失失地從青銅盒中取出蠻祖殘臂，令這邪物沉寂了數萬年後重新麵世，那麽這記譴打的就是她了。
開玩笑麽，這記雷比起雷絕獄深處的也不遑多讓了，要是當真劈到她身上，這副水靈靈、白嫩嫩的身子骨就和赤周山一樣，直接被劈作了虛無，連半點渣子都剩不下。
皇甫銘拿到青銅盒之後可是顯出了十足的耐性，間隔了好幾，直到最後的期限才去開盒子，可見也是策劃周全，這才敢去挑戰道的權威。
不過整個中京除了寧閑和言先生、月娥之外，無人知道這道不請自來的雷與皇甫銘有關，她自然也不會去大肆宣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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