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相生又相克（雙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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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原因之一。”
“我原來可是在華夏，就算我身具乙木之力，對你而言又有什麽用處？”
“不可。”
“什麽！”寧閑頓時有一頭撞牆的感覺，“什麽叫不可！”
婦人麵無表情：“時機未至，現在與你聽有害無益。更何況，此事原本也匪夷所思。”
她居然用出“匪夷所思”這四個字，寧閑心裏就像有貓兒抓撓，癢得不行，恨不得立刻知道其中因由。可是道化身看起來嘴巴比蚌殼還緊，她怎麽撬得開？所以她立刻換了一個角度，總覺得事實的真相隻在一步之遙了：“其他原因是什麽？”
這一次換成婦人沉默了，秀唇緊抿。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隻有油燈爆出一兩個火星子。
過了足足半刻鍾，寧閑都以為她不再回答了，婦人才突然張口：“南贍部洲動蕩將起，你和巴蛇都會參與其中。”
寧閑撇了撇嘴：“南贍部洲太平過麽？”
婦人似是聽不懂她話中譏諷，解釋道：“南贍部洲即將麵臨的威脅。不輸於三萬年前的上古之戰。這一次，道選中了巴蛇。他或許會是結束這場動蕩的關鍵。”
寧閑奇道：“那與我有何關係？”
“道掌管之下，萬物均將守衡。這個規則。你早就知道了。”婦人望著她，那雙眼眸有若黑珍珠般純淨。寧閑點了點頭，心裏卻忍不住想，道的審美傾向看來也和人類很相近啊，否則如何會將化身塑造成這般模樣？“再強大的修仙者也不能破壞這個規則，否則就是站到了道的對立麵去，必將遭受譴。”
寧閑立刻想起了蠻祖。當年這位大佬也是實力和勢力膨脹到了一定地步。打算挑戰道的權威，可惜最後落敗。成王敗寇，沒甚好。
“巴蛇在曾經的四大神獸中。是最接近真神境之人。他若成功跨過這一道門檻，實力必然進入全新境界，毫無疑問也擁有了如當年的蠻祖一樣直逼道的能力。”婦人看來並不諱言，“有蠻祖為前車之鑒。道決不會容許這樣的事件再發生。”
寧閑從這話中琢磨出了不對勁來。當即怒視著她：“什麽意思！你這是要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準備等他平複了南贍部洲所謂的‘動蕩’之後，就將他一並殺掉嗎？！”
婦人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如有必要的話。”
寧閑怒極而笑：“你倒是真人，回答得毫不避諱啊，我從心底敬你是條漢子！”難怪這片大陸上的修仙者一心證道，想要超脫彼岸，原來在道眼中。神境以下皆為螻蟻，是可以隨意打殺的對象！長所追求的。一直就是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經過與這道化身一席談話，她才深刻地理解了，這有多麽艱難！
“你在生氣？我過了，此事發生的前提是如果有必要的話。並且我這副化身特地塑造為女性，不是漢子，原因是為了更好地與你溝通。”
哪怕寧閑正在氣頭上，也被她得滿頭霧水：“什麽意思？”
“據道數十萬年來的觀察，女性的身份和容貌，更容易讓人放下心防，坦誠溝通。”道的化身答道，“我的任務是勸服你來到南贍部洲，所以道才將我塑作這樣一副麵貌。”
寧閑諷刺道：“所以，能對真神也喊打喊殺的道的化身，連名字也沒有罷？”
化身馬上答道：“沒有，不過我在無數位麵的旅行當中為方便起見給自己取了個代名。你可以喚我作月娥。”
寧閑頓時以手撫額，隻覺頭痛無比。
總算她意識到眼前這婦人和冰冷的機器沒甚區別，不會帶有個人情感，對她生氣實是無用之舉，所以寧閑努力平複了胸口的怒氣，才緩緩道：“那麽，你要怎樣才不會對長下手？”那麽不可一世的蠻祖都輸了，由不得她不擔憂。
月娥道：“地萬物，都遵循相生相克之理。隻要巴蛇還身處這個循環之內，他和道都是安全的。”
寧閑立刻也覺出了這問題的難度來。長若是強大到真神之境——他經過三萬年的靜修，新近又得了玄武一生的修煉心得，這目標其實已經不遠了——宇內罕有敵手，她還要去哪裏找個能夠“相克”他的家夥出來？
她也將這問題問了出來，結果月娥眼中又露出了那種奇怪的神色，仿佛在“你真笨”。被一個不通人情的化身鄙視成這樣，她心口都鬱悶個半死，然後就聽到月娥：“遠在邊，近在眼前。”
寧閑心中一跳。
月娥望著她道：“生克之理，不獨指武力高下。巴蛇本人性格陰冷孤立，不為外物所拘，原本很容易演化為蠻祖那樣的個例。不過他與你的這段緣份，卻是羈絆，也是製約。若這世上真有能夠克製他之物，那便隻有你。道原本也不信的，然而事實正是如此。”
寧閑將銀牙磨得咯吱作響：“你費盡周折挑我出來送到南贍部洲，就是要將我送給他，好讓他不覬覦道的位置？”她對長感情極深，卻無法接受道的作法。
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禮物！在她的出身之地，每人無論富有貧窮、位階高低都擁有尊嚴，決無法接受這種荒謬的論調。哪怕對方扣下“道的安排”這頂大帽子？再道將她送來之前，怎可能就料到她能製約住長呢？
月娥連眨了好幾下眼。寧閑如今已知道這是她心中不斷計算得失的表現，果然過了一會兒，月娥就道：“當然不僅止於此。巴蛇能有今日的威風，今日的修為，與你密不可分。若沒有你，也萬萬不會有今的他。所以。你是這一切的關鍵。”
寧歲覺得自己沒被這話繞懵，一定是被長的冷靜附體了：“人話！”月娥這話初聽起來指的是寧閑救長出神魔獄之事，然而往細了想。似乎其中又有深意。
結果月娥又眨了眨眼，最後居然出來言先生的招牌名言：“機不可泄露！”
呼——吸——
寧閑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心頭的怒火。若不是她深信自己現在打不過月娥，此刻已經掄起粉拳問候對方了。跟著長久了。她早就信奉拳頭大就是真理。
和月娥比起來。她原本討厭的言先生真是怎麽看怎麽順眼可愛啊！
“那你現在能泄給我什麽？”她惱恨之下，有些口不擇言，幸好話的對象也不會取笑她，“既然什麽都不能，你還跑來見我作甚？”
“諦聽告訴我，你想知道真相。但這段時間你都和巴蛇在一起，以他現在的修為，我已經很難不驚動他而接近你。適巧陰九幽分身把你的魂魄拖入夢中城。我也就借機與你一晤。”
寧閑想了想道：“你跑來找我，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罷？你想讓我做甚？”道化身若是提出要求。她也好開條件。此時她也基本摸清月娥的脾氣了，簡單來就是沒有脾氣，如同機器人一般沒有喜怒哀樂，所以也不在乎旁人如何對自己話。
既如此，大家就來談條件做買賣好了，隻要肯談，什麽生意做不成？
哪料到月娥很幹脆道：“從我將你送到南贍部洲那一刻，命運的軌跡即已開始。不過今日尋你，卻是要你設法，令巴蛇不對陰九幽斬盡殺絕。”
寧閑目瞪口呆道：“無怪乎言先生言行都像個神棍，原來是從你這裏學來的！咳，原來陰九幽會死在長手裏麽？聽到這消息當真令我鬆一口氣。先不我能不能勸得動他，就算你是道化身，又如何能料準未來之事？”到這裏，心中卻在暗自冷笑，長和陰九幽夙仇深重，若有機會置這老對手於死地，那是道不殺就不殺的麽？
“料不準。”月娥這次答得很快，輕抬素手在空中一抹而過，兩人眼前就出來了一條滔滔大河的幻象，“卻可以推算，比如這條大河，它總是延著特定的河道前進的，若放在整個南贍部洲全局來看，它每時每刻運動的軌跡都是早被定好了的。莫道，就是境界較高者都可以自行推算，寧羽所學，不就是卜算之術？”
“不會有意外？”
“自然有的。所以我才道，未來永遠料不準。”月娥伸手一指，這條大河水量大增，突然決堤，於是河水倒灌，兩岸百姓遭殃，一夜之間屍橫遍野，生者流離失所，“仍是這條大河，我們原本可以預料它前進的道路，然而何時突遇暴雨襲來，引發洪水決堤、大河改道，那就不是事先能夠知曉的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寧閑皺眉道，“若當真如你所，我的到來是必然之事，可是被送到南贍部洲之後，為什麽我過了足足一年才拿到神魔獄？”
月娥答道：“這是意外。巴蛇也告訴過你，跨越位麵是極耗氣力之事。”她見寧閑點頭，才接下去道，“我不過是道化身，在位麵之間遊蕩了數萬年，有些位麵本身就有自己的道主持，在那裏行事更需心，所以當我尋到你所在的世界，已經是強弩之末。等我破開虛空將你送過來之後，氣力基本耗盡，不得不陷入沉睡，直到一年後方醒過來。再之後的事，你也都經曆過了。”
寧閑轉了轉眼珠：“你既是淩駕於眾生之上的道化身，必然威能無限，你能將我和汨羅直接送出夢境麽？”
“不能。我過，不能直接出手幹預人間事務。”
“也就是，我們目前的情況，你幫不上忙嘍？”
“是。”
“何必這麽絕情呢？”她笑嘻嘻道，“若我和汨羅失陷在夢中世界再也出不去，你豈不是白送我到南贍部洲來了，以後誰替你製約長呢？你現在出手相助我們，也是順應意。”
月娥想了想道：“你這是假傳意，不可。再者，無我相助你二人未必就出不了夢境。”從窗戶眺望一眼院外，突然道，“時辰到，我們也該離開了。”
親眼見到道化身，這是誰都能遇到的機會嗎？寧閑趕緊道：“莫急著走，咱們的買賣還沒談成哪。”
月娥側了側頭：“什麽買賣？”
“你不是要我設法令長放陰九幽一條生路？”月娥點了一下頭，寧閑才接下去道，“我可還沒答應哪。”
月娥道：“你不答應？”
寧閑擺了擺手：“我可沒有這樣過喔。可是我憑什麽去動長？再，你提出這要求，不也是插手人間事務了？”想得美，道一聲令下她就得照辦？若是對方有強權在手倒也罷了，可惜道不是不能對人間界指手劃腳麽？可見它想達成目的，最終還是要推動人來完成。
月娥：“陰九幽命本不該絕，且為日後長久計，他也應活著。”
寧閑笑眯眯道：“你要我拿這話搪塞長麽？我看懸。就算道也沒辦法決定誰該活，誰該死吧？這樣罷，我替你勸勸他，但是這事兒不好辦哪，你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仇恨根深蒂固。我也不知要費多大力氣才能服他，你看——？”
月娥看著她，不明所以。寧閑也不著急，就這樣吊著不話。月娥也不知想到了什麽，這才恍然大悟：“你想要好處。”
“錯了，這叫委托。”寧閑糾正她，“下哪有白食的午飯？你托我辦事，自然要付報酬；得人錢財，自然要想辦法替人消災，這道理豈非也是經地義，乃地之間的常理？”道不是特別講“理”麽？這也是正理啊。
月娥定定看著她，直看到寧閑都覺得心中發毛，才問道：“你要什麽報酬？”
有門兒！寧閑心中一喜。交談了這一會兒功夫，她也大致琢磨出道的品性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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