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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毒鳳重生

  她立刻雙眼發光:“去哪兒?”悶在隱流好久,終於可以出去放風了!

  他嘴角一勾,放開了她:“去見一見這暗地裏的供貨商,嗯,也算是禮尚往來。”


  “好!”她目光閃爍,“我們往哪個方向去?”


  他笑得諱莫如深:“上路之後,你自然知道。”


  吖的,口風這麽緊,連半點消息也不肯透露。她輕哼一聲,毫不留戀地掙開他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時間好緊,隻有兩了,她若不想輸就得趕緊找找有用的線索。


  她見到的長最後一個動作,是將雙臂枕在腦後,輕輕的歎息聲繞過窗欞,被她靈敏的聽覺抓到了:“沒良心的。”


  #####

  接下來的兩,她身體快速好轉的同時,也忙得腳不沾地。


  先前她不過是從長眠中蘇醒,如今身體轉好了,手裏的工作哪裏還能要人代勞。加上她馬上要出一趟遠門,外事堂的工作千頭萬緒,簡直不知道要從何做起。幸好青鸞這三年替她接管外事堂也算打理得井井有條。不過隱流的對外經商往來,外部物資供給幾乎都要通過外事堂,是壓力繁重的部門,若非現在處於停戰期間,她也根本沒可能隨長出去的。


  這一半時間過去了,以她強大的神念也不過是走馬觀花地將隱流過去三年來的收支紀錄、原料供給和生意盈虧勉強看了一遍,要布置下新的任務還至少要花掉兩時間。


  她還是被長狠狠算計了一把。寧閑抱著簿本氣得暗咬銀牙。原來他早就知道她這兩必須打理外事堂事務,根本沒甚精力去思考賭約的線索,才故意布了個陷阱讓她跳。


  然而這暗地裏的生意夥伴。果然不記在隱流的賬麵上。她借著工作之便利翻看了無數資料,都有些似是而非,此時她也隻能對空喟歎,自己當年為什麽將外事堂這幫家夥教導得那般好,好到做到賬麵上的出入項目果然抓不出多少蛛絲馬跡!相比起來,三年前內亂中她檢視過的那些賬目簡直就是孩子的粗劣作品。


  原本和長的這個賭就很不容易,範圍太寬泛了。畢竟她遊走大陸數百萬裏行程,聽過的仙派妖宗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可是若隨意就能猜得出來,長這樣一諾千金之人。又怎麽會輕易與她下賭?

  嗯,這個名字出現好幾次了。她抓起一本簿子,仔細翻到了標注有“千利行”的條目,仔細看了起來。若她沒記錯。方才她檢查過的其他賬本裏。“千利行”與隱流做過的交易有七、八筆,它出售給隱流的物資包括礦石、法器、部分草藥和珍稀的煉器物料,而從隱流購入的則是各式靈丹,以及西南地區的許多特產。


  若隻有這些紀錄,倒也不稀奇,和隱流暗中往來的仙派其實真不少。可是哪一個會是長口中所的呢?千利行卻有一個極重要的特點:它不僅每次與隱流的交易地點都不固定,並且她順勢查閱了許多資料,卻根本找不到這家仙派的駐地。


  若在華夏。她會這就是一家皮包公司,空有名頭。沒有固定資產、沒有固定經營地點,甚至沒有定額人員。


  她招來了外事堂負責這幾筆買賣的經辦,細問之下才曉得,這果然就是長指定的交易。不過像這樣的買賣,長同時指定了許多。


  也就是,這千利行不過是個幌子,而且和隱流來往的這個仙派,樹起了許多幌子,千利行不過是其中一個。


  這仙派的實力也甚是強大啊,想必名氣也不,難怪要偷偷摸摸地幹這勾當。這一下,難度又加大了。她放下簿子,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皮。


  “累了便休息。”長走進外事堂,正好看到她靠在椅上閉目養神,頓時好心道。這丫頭果然很拚命,她當真那麽厭惡那事兒?

  黃鼠狼給雞拜年。她賭氣道:“不休息,我撐得住。”“啪”地一聲合上手裏的冊子,問他,“神君大人,大駕光臨外事堂有何吩咐?”


  她把不滿都寫在臉上了,他看了隻覺得心情更好:“後悔和我打賭了?”


  “哪兒敢哪?”這話她是磨著牙的。這魂淡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礙眼了,雖然他麵上淡淡然地,卻隱隱透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是那種孫猴子絕對逃不出如來掌心的信心!


  他自然不會與她一般計較,引開了話題:“鳳卵快要孵化了,你可要一同去看看?”


  鳳卵?她的腦子已經被亂七八糟的賬目塞滿,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驚喜道:“鳩摩的蛋,孵化了?!”


  咳,這句話好像有點兒歧義,不過她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抓住長的手道:“快帶我去!”


  他微笑,手上握緊。


  鳩摩在白玉京陣亡之後化為鳳卵,交到了塗盡手裏,因此他們現在趕去的,就是塗盡的宅邸。


  有長的神通領路,她自然不費什麽力氣就到了。


  果然是有什麽主人,就住什麽樣的宅子。他們穿過空無一人的寂靜庭院時,寧閑覺得這裏簡直不像活人的居所啊,稱作活死人墓還差不多。


  塗盡在隱流內現任荊棘堂堂主,職位很高,所以居住的宅院也很大。可他素來冷僻,也不需要仆役侍女,這宅邸就冷寂得很,偏又沒什麽裝飾,空落落地,一陣寒風吹過,卷起院內的積雪和落葉,不盡的蕭瑟呀。


  哪怕相識已久,她還是不得不感歎,塗盡這家夥真是個怪物,比起多數隱衛更像妖怪。

  在這條林道盡頭有一個寂寞的身影——塗盡已經靜靜等著他們。


  相隔三年的時光再相見,在她眼中看來。塗盡的外貌倒沒有多大變化,似是麒獸肉身更加堅實了,他又是魂修。道行從外表上看不出來,她隻覺得這家夥的眼睛更加陰寒了,當真是瞪誰誰結冰啊。


  倘是長和他站在一起,這對兒主仆散發出來的氣場,真是令人從頭凍到尾。


  塗盡看到寧閑,古井不波的眸子中露出幾分激動的神色,嘴角也扯開了。不過他情緒向來內斂,幾乎轉眼間就重新恢複了平靜,向長躬身道:“大人。這邊請。”


  這家夥,居然把鳳卵放在地下秘室裏!寧閑跟著塗盡進入大宅之後,看他開啟了一條秘道,又往下走了很久。才窺見一扇門。


  這間暗室相對府邸其他房間顯得很。隻有五丈見方的麵積。她一走進來,頓時感覺到此處溫暖如春——塗盡在地上刻劃了一個聚暖陣法,以靈石驅動,以保證這裏至少是恒定的初夏氣溫。


  地上鋪了錦墊,鳩摩的鳳卵就被安置於其上。鳳卵是奇異的青紫色,有半人多高,看起來皮殼輕薄,不似鳥蛋。倒像繭子。青鸞正守在一邊看護,見他們進來。慌忙站起來向二人行禮。


  寧閑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多禮,湊近了鳳卵一撫,觸感輕軟。她問道:“現在如何了?可是快要出來了?”鳩摩雖然性格古怪,但在白玉京內乃是為她和長而死,寧閑心底總是有愧,聽到鳳族能重生的消息,當時可是鬆了一大口氣。


  “一個時辰前就有動靜了,想來是快了。”青鸞眉眼間也掛著興奮。她和鳩摩有血緣關係,隱流中人鮮少知道,但她曾在鳩摩手下效力多年,這女人對她著實不錯。


  寧閑看了半,才猶猶豫豫道:“怎會這麽大?”


  她還以為是巧的一枚鳥蛋,哪知道居然能有半人高!


  青鸞笑道:“原本不過巴掌大的,隻是越接近成熟期,體型也會越大。看來,鳩摩大人這次選擇的是化形。”看女主人眨了眨眼,知道她不清楚鳳族的秘密,於是解釋道,“除了真正的火鳳是在烈火中涅槃的,我們族人重生時都有兩個選擇,要麽保留神智,身軀變為雛鳥,這稱為移神;要麽保留身軀,抹去死前的所有記憶,這稱為化形。一開始時鳥卵都隻有巴掌大,但選擇了化形的鳳族,身體會在卵中慢慢長大,恢複到臨死之前的軀體,高矮胖瘦大都一致,隻是宛若脫胎換骨,所有傷痕都會消失。”


  寧閑點了點頭。隨之一起消失的,還有長烙在鳩摩神魂中的心盟血誓。長已經許諾,鳩摩有功,因此有權力選擇留在巴蛇森林或是自行離開,其餘人都不得幹涉。


  “為什麽?”寧閑輕輕撫著微溫的蛋殼,低聲問道。她想不通,鳩摩為什麽不願保留神智,而是選擇了化形呢?她留下了軀殼,卻放棄了身為鳩摩的所有記憶,得好聽是重獲新生,得難聽些,那便是鳩摩此人,從此再不存在。


  此時,鳳卵中傳來了一陣劈啪輕響,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


  長輕咳一聲:“許是快要出來了,塗盡,你隨我出去吧。”他對鳳族秘辛亦是了解,鳩摩選擇了化形,破殼而出的就是她的原身。任誰剛出世,都不會是穿著衣服的對不對?

  塗盡兩腳幾乎在地上生根,麵上寫滿了不情願,居然低聲道:“神君大人,她出世第一眼,看到的必須是我。”


  他對長,向來言聽計從,不吭半個不字,這一回竟然抗聲以爭。長先是訝異,隨後難得地笑了笑道:“隨你。”移步走了出去。


  對於塗盡留在這裏,青鸞似乎並不奇怪,她歎了口氣道:“鳩摩大人與我們不同,她心氣太高傲,從門主之位下來之後,始終鬱鬱難歡。或許,她下意識地便不希望再延續上一世的記憶了吧?”


  寧閑沉默不語。有些人生來就是寧折而不彎的,永遠也不會對旁人俯首貼耳。鳩摩雖然不得不屈從於心盟血誓的約束,但心裏一直便有怨恚,也不能對她和長死心塌地服從。這一點。她向來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實話實,以外力約束人,便是有這樣的問題。


  或許。鳩摩已經厭倦了這般失敗的自己,決定讓全新的靈魂放手一試?

  塗盡自然也不會吭聲,這間的暖室,一時寂靜下來。


  直到鳳卵又重新響起了劈啪聲,隨後頂端裂開了數條細的縫隙。


  不待青鸞動手,塗盡先她一步,將鳳卵沿著裂縫心剝開。這卵殼很細也很脆。掰起來的聲響有點兒像剝花生殼。


  他剝得很專注,因此當第一縷光照進原本密閉的狹空間時,就瞧見了一雙圓而亮的大眼睛。恰好和他四目相對。


  他抿了抿唇,手上加快速度,薄殼經不住他的力量,紛紛碎裂而下。


  寧閑和青鸞一起瞪大了眼。


  眼前跪坐著的。果然是麵貌稚嫩。看起來隻有十四歲左右的蘿莉,身材卻是真正的豐|乳肥|臀,纖腰長腿,發育得極其火爆,令在場的其他兩個女子都有些慚愧了。


  這的的確確就是鳩摩的麵容和身段,然而微微眯起的眼睛清澈透亮,猶如新生嬰孩,看得人心底有一股暖意油然而生。這卻絕非鳩摩那般活了數千年的妖怪能夠擁有的純淨眼神。

  也便在這一刻,三人才真正意識到。鳩摩其人,果真已經不在了。


  眼前這女孩才剛剛破殼而出,臉上、身上和垂及後腰的長發上,都沾滿了蛋中的粘液。塗盡趕緊朝她身上施放了一個清潔術,隨後拿起早備在一旁的軟氈,將她全身緊緊裹起。


  他做得十分自然,似乎這個動作已經演練了無數遍。


  寧閑看看他,再看看這新生的毒鳳,突然插話道:“她此時已得重生,要另取個名字麽?”


  塗盡搖了搖頭:“不換。她仍叫做鳩摩。”低頭看到女孩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裏充滿了孺慕之情。他忍不住低聲問道:“冷麽?”


  她不答話,隻將腦袋往他懷中鑽了鑽。她雖然身體成熟,但神智卻是一片空白,宛若新生雛鳥,也就有了幼鳥的習性,對第一眼所見的移動物體極有好感,忍不住就會去追隨。


  懷中的身軀極盡柔軟,塗盡的手緊了緊,抱著她就要站起來。青鸞已經伸手道:“將她交給我照顧,我們是血親。”


  塗盡還沒話,鳩摩已經往他懷中一縮,看來對靠近的青鸞反倒有兩分驚懼。


  他嘴角微勾,難得一笑:“她由我照顧。”


  “可是……”


  塗盡抱起鳩摩大步走了出去:“沒有可是。”


  青鸞臉上也不見慍色,隻在他身後大聲提醒:“你這兒太冷了,新鳳喜歡溫暖的環境!”


  塗盡身形一頓,頭也不回地問道:“還有呢?”


  “她喜歡鬆軟的食物,喜歡水,每都要水浴。”


  塗盡又等了一會兒,聽青鸞不再話,於是大步往上走去,經過長身邊,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禮,就急急離開了。


  寧閑轉了轉眼珠,問青鸞:“每都要水浴,真的?”除了水禽,沒聽哪種幼鳥生來就喜歡撲進水裏呀。


  青鸞也笑了:“當然是假的,新生的幼鳳最不喜近水。”


  想到一向冰冷無情的塗盡遭遇尷尬的那一幕,兩女相視,竊竊而笑。


  長在外負手而立,過不多時就看到寧閑二人走了出來。她定定地看著塗盡離去的方向,突然嘿嘿道:“看來這處宅邸很快就會變得溫暖如春了。”


  長見她滿麵都是打探到八卦的興奮神色,心下好笑,出聲戳破道:“你此刻竟然還有心思去管別人?”


  果然她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


  該死的賭約。對手是老奸巨猾的神獸啊,她果然還是太輕率了。


  知道她時間寶貴,長也很大度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在青鸞恭敬的目光中運起神通,頃刻間就回到了外事堂門外。


  當下已到酉時,冬季的白特別短暫,夕陽的餘暉很快就要從巴蛇森林中消失不見。


  他附在她耳邊,嗓音變得誘人又危險:“太陽下山了。記住,我們的賭期隻到一個時辰後為止。”正好四下無人。他順勢親了她耳根一口。


  她果然麵紅過耳,板著臉道:“你快出去,別耽誤我時間!”


  他長笑一聲。果然依言離開了。


  她抱住自己的臉,希望熱度快點降下來,又轉頭埋進資料裏麵去了。


  ……


  一個時辰後,已經到了上燈時間。寧閑懊惱地將卷宗往案上一丟。


  她輸了。雖這最後一個時辰裏,她激發了從未有過的高效,又找出了另一家和千利行性質極像的皮包仙派,可是她知道這不過是表象而已。長要的是她出背地裏那個強大仙宗的名字。


  這一家仙宗涉及的貨品門類真是廣泛啊,簡直無所不包,也難怪長。若是短時間內缺了礦物,可以從它家進貨。想到這裏,她腦海中有靈光一閃而過,似是抓住了什麽關鍵之處。可是任她再怎麽去想。也想不起來了。


  這一晚。她下意識地拖拖拉拉,直到亥時一刻才返回了逸仙居。令她驚訝的是,那個高大的身影卻不在屋內。


  弱萍告訴她,大人今晚公務纏身,怕是回不來了。


  心頭重壓突去,寧閑立刻長長地舒了口氣,下一秒卻又開始磨牙。明日就要啟程離開,身為隱流的靈魂人物。他今必然要預先做好各項布置,不忙到很晚就怪啦!


  明明回不來的。偏偏傍晚又要那般逗她!


  她心裏又是慶幸,又有一點點悵惘。


  咳,悵惘啥呢?她在心裏默默鄙視自己,然後趴在軟枕上,很快睡著了。


  ……


  第二清晨,她被臉上泛起的一陣冰冷驚醒。


  驀然睜眼,才看清是長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撫她的麵龐。他的體溫向來偏低,此刻顯然又是從外頭回來的,身上還掛著戶外的一層寒氣,身上的溫度果真不要太凍人。


  隻是這家夥看起來精神奕奕地,像是比她這個睡飽了覺的人還要抖擻:“起床,我們該上路了。”


  她迷迷糊糊道:“啊,寅時(早上5點)還沒過完呢,雞都還沒打鳴呢!”


  弱萍剛好走到門口,聞言強忍住笑。巴蛇森林裏還有會打鳴的雞?恐怕活不過一晚的。


  長撫著寧閑嫩滑的下巴,柔聲道:“的是,現在還早,不若我陪你再睡會兒?”


  她正想聲“好”,突然想起她輸了昨晚的賭約,並且他還沒取走賭注!那一雙兒杏眼立刻就瞪大了,她急急道:“不用,不用!我這就起!”


  她嘴上得勤快,動作卻比蝸牛快不了多少。弱萍服侍她更衣梳頭,她半眯著眼,腦袋一下一下地輕點,下巴都快搭到梳妝台上。這兩處理外事堂的事務,又要從浩若煙海的資料中去找賭約的線索,著實累壞她了。


  弱萍完成了手中的活兒,向長行了禮之後趕緊走了出去,很有燈泡的自覺。她身影才剛消失,長就一把將寧閑攬在懷中,滿身的寒氣頓時凍得她一激靈,這下才算是徹底清醒了。


  他淡淡道:“出發。”


  “精神真好,居然不用休息。”她用力剜了他一眼,滿心妒忌。他一夜未睡仍是神完氣足,在這清爽的晨光中看起來宛若神祇,比她這睡眼惺忪的人不知道利落多少倍。


  道行深厚果然就是有百般便利。


  她昨夜就做好了啟程的準備,有神魔獄在手,又告別了戀戀不舍的部下們,兩人終於離開了巴蛇森林。


  這時她心中才有幾分奇怪:這趟回來都未見過琅琊,不知道被長派到哪裏去了?


  過不多時,她才明白這長為什麽毫不在意休息的事了,因為——


  長居然不讓七仔跟隨,隻命令她操控玉舟,載二人出行!


  媽蛋的,以往她長途奔波都乘在重明鳥背上,雖然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憔悴些兒,卻不會累到脫力。然而長這一回居然要她親自控製玉舟飛行。要知道這東西一般是仙宗派出多人遠足時才使用的法器,飛得雖然平穩,但消耗的靈力也很巨大,一般中途要七、八人接力、輪流馭使,這才能夠抵達目的地。


  饒是如此。仙宗也將它當作了磨煉子弟的妙法,因為它不僅考驗操控者對神通的掌控能力,也考慮耐久性。


  長的要求。卻是從第一日啟程就由她來馭使玉舟,直到抵達最終目的地為止!要知道,她的神力雖然強大,但和多數妖修一樣善於短時爆發,卻失之於長久的耐力,讓她從頭到尾都一人支舟,會死吧。一定會累到倒斃的咩?!

  他倒是安逸,斜倚在玉舟舟頭,手裏執一冊書卷翻看。玉舟行在高高的卷積雲上。陽光照得他的發絲也泛出了金光,他垂目握卷,真是不盡的閑適愜意。


  合該就她一個人費力啊?她又不是纖夫。話情侶出門,身為雄性不是應該忙前忙後。噓寒問暖麽?為啥體力活全是她做呢?人家鳳求凰。都知道要先築好巢啊。


  她這裏暗暗腹誹,長似有所覺,金眸掃來,淡淡道:“你很不滿,嗯?”


  “沒有!”她趕緊低下頭去。


  沒有就怪了,她嘴巴都噘得快可以掛油瓶,長隻當沒看到,手中又翻過一頁:“方才授你的清冥訣呢?原樣誦念一遍。”


  不是吧!她眼睛頓時瞪圓了。她操縱玉舟已經很費勁了。還要分一半精力去記誦新學的神通口訣嗎?


  她費盡心力將這家夥放出神魔獄,就是為了讓他更好地折磨她麽?


  “嗯?”書卷放下。冷冽的眼神掃過來。


  她立刻乖乖地開始背誦。這一分神,手上施術立刻不穩了,又恰好迎上一股上升氣流,玉舟頓時像遇上八級強浪一樣顛簸起來。


  她驚呼一聲,中斷了記誦,重新操訣,這才令玉舟再一次回歸安穩。


  長搖了搖頭:“我神遊太虛的一年之間,你倦怠了。”


  她頓時為之氣結。那一年之中,每日功課的確是按時完成,隻是也沒有再去鑽研神通了。他的元神離體,隱流諸事繁雜都需要她暗地裏處理,哪有那麽多精力再關注個人修為?然後便是花了大半年時間在路上,去了鏡海王府和白玉京,也沒有時間再去好好修煉。


  長隻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淡淡道:“你已快到合道後期,隻消機緣一到,就要入大圓滿之境。有我相助,渡劫期也就近在眼前。”他輕輕歎了口氣道,“這一回你受我所累,渡劫時所受的雷劫絕對不會少於七重。廣成宮的前掌門南宮真迎的不過是六重雷劫就已經命殞,七重雷劫的威力較它至少要強上數倍,你認為自己又有多大把握能渡得過?”


  她遲疑了一下,才搖了搖頭。長得在理,在過去三年中,至少有四十餘萬修士是因為她而慘死在隱流的屠刀之下,道必然將這筆賬算在她頭上,她是走不脫這因果的。南宮真當年不知做了何事要迎六重劫,而她積攢了滿身血孽,道降下七重劫都是最輕的懲罰!長沒有明,但她心裏清楚,他推測屆時前來考驗的劫多半是八重了。


  即使在上古時期,能熬過七十二道劫雷的修仙者,也絕對不多!最重要的是,眼前這男人就算有通徹地的本事,也無法替她去硬擋雷的。就算他從此事事都可以為她遮風擋雨,可是關乎劫這等大事,無論是生也好,死也罷,她能依靠的,卻隻有她自己嗬!

  寧閑的性子一向憊懶,無人監督就要萎靡下去。她也知道長對她是愛之深、責之切,可是一來她從未想過劫這般遙遠之事,二來和他相逢之後滿心歡喜,一時淡了修煉的心思。現在被他這樣語重心長地教訓,她半覺委屈,半覺驚惶,更不想和他話了。


  長明白她的心思,但頭也不抬,隻催促她控穩了玉舟的時候,繼續同他學習新的口訣。他這功課抓得嚴厲無比,寧閑一開始還想撒撒嬌,後來發現情郎心若鐵石,也就死了那份心思,專心致誌地修行起來。

  到得第三日,她已在操縱玉舟平穩飛行的同時,又熟練掌握了三個神通,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做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進步。


  #####

  這一日傍晚,西邊的空層雲舒卷,霞光嬌嬈。


  長看了色兩眼。突然道:“快變了,找個地方過夜吧。”


  她如蒙大赦,見前方有個城鎮。也不須他指點,趕緊降下了玉舟。才將這樣法器收起,陽光已經隱沒,北風漸起。等到兩人走入鎮,居然有細的冰棱從而降。


  她伸手接了兩塊細的冰晶,才發現空竟然降下了冰雹。現在他們離開巴蛇山脈頗遠,這兒的氣溫遠沒有西邊那麽低。居然也落下了晚春時節才有的冰雹。上砸這玩意兒下來,比落雪還糟糕,街上往來的路人瞬間跑了個幹淨。


  兩人都撐開了護身罡氣。這冰雹自然落不到身上。寧閑拉住他的袖子沿街行去,很快找了一家門麵最大,看起來也最豪華的客棧。這鎮子看著不大,卻正好處在一處隘口。是南來北往的必經之地。此刻店裏人居然不少。


  “掌櫃的,還有上房麽?”寧閑往櫃麵丟了一錠銀子。


  好闊綽的客人。那掌櫃看看她,再看看站在她身後的長,眉開眼笑:“有,有,甲字七號房就在上樓右拐,最靠內間。這是我們最好的房間,單門獨戶可清靜了。沒人打擾!”他一雙老眼閱人無數,立刻就看穿了這兩人的關係。


  她的臉。轟地一下子紅了。“隻有這間麽?”


  “店隻剩這一間上房了。您也知道,再有幾就過年了,來往的客商太多嘛,大家都趕著回家。”


  不待她再,長已經伸手取過木製的房牌:“無妨,就要這間了。”拉起她的手,不待夥計引路就大步拾階而上。他握著她的手,握得很緊,充滿了不可抗拒的意味,令寧閑不由自主地快步跟上。


  二樓右拐隻有一個房間。掌櫃沒錯,這裏離其他客房都很遠,看起來清靜得很。她才進了屋就甩脫了長的手,在桌上和床上都來回施放了幾個清潔術,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整張完整的白虎皮子,鋪在床褥上。


  她和長生性都好潔淨,不喜別人用過的東西,自然不會直接睡在這客棧的普通客床上。


  就這麽簡單的幾個動作,她與人爭鬥都從未手抖過,此刻卻覺得惶惶不安,十指都變得笨拙許多。原因隻有一個:她雖然背對著他,卻能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身軀上,他看到哪裏,她便覺得哪裏熱浪一片。


  她撫身整理床褥,濃密的青絲披瀉而下,露出了線條優美的脖頸。他隻盯住看了幾眼,她仿有所覺,白晰的肌膚一點一點染暈,最後連耳根都紅了,偏又不敢轉過來看他。


  他瞧得有趣,往前走了兩步,將她自背後攬住,輕輕在她耳邊呢喃道:“乖……”順勢叼住這一截細嫩的玉頸細細舐吻。二人肌膚相貼時,他分明地感覺到她身軀驀地一顫。


  她背靠著溫暖而硬朗的懷抱,這房間像是突然變得狹,她緊張地喘了兩口氣,卻覺得呼吸裏全是他的味道,想開口,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能感受他的唇舌沿頸而下,慢慢向她胸口入侵,不安分的手掌也從領口探入,去撫細滑的肌膚。


  快入夜了,他的賭注已經推遲了五沒拿……她口幹舌燥,有心拒絕,卻不知道自己該什麽。這身體原本就極敏感,禁不住他這樣逗弄,忍不住就要癱軟。她捉住了他在她身上作怪的手,麵露哀求之色。


  還沒等她開口,長已經抬頭望向門邊,也放開了對她的糾纏。


  有人來了?她如蒙大赦,喘了幾口氣,下意識地遠離他幾步。


  果然門上很快傳來了輕輕的剝啄聲:“客官,熱水來了!”


  長淡淡道:“進來吧。”


  門外的夥計將滿壺熱水放到桌上,又向兩人恭敬地行了個禮,目光無意中掃過她頸窩露出的那一抹瑩潤雪白,不由得略直了眼。“好,好白!這男人豔福不淺。”這姑娘眉目秀麗、身材姣好,眼下衣衫又有些不整,顯然他擾了人家好事。


  這兩人才進房多久啊,就猴急成這樣?夥計心裏暗笑。


  寧閑感覺到身邊驟然爆起一團殺氣,趕緊遞了兩錠碎銀子給夥計,將他匆匆打發走了。


  她倒了杯熱水,慢慢啜飲,以掩蓋自己臉上的潮紅。


  長居然也不話,隻用金眸沉沉地看著她,眼底的欲|望已經毫不掩飾。她識得這種眼神,這是男人欣賞女子的目光,在他而言,還多了一種巡視自己所有物的傲慢。


  屋裏的氣氛,已經變得膠著而奇怪。她驟然放下杯子,結結巴巴道:“我,我出去下。”話未完,已經快步衝向門口。


  眼前一花,她撞入了黑色身影的懷抱。


  長摟住她,慢條斯理道:“你又想逃去哪?”她的本事都是他教的,隻要他存心逮住,她又怎能脫出他手掌心?


  好快!她支吾道:“我,我餓了。好幾沒吃東西,我想下樓……”(未完待續。。)

  ps: 還欠18更!18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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