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講經(一更)
崔鈺看著堂堂大唐小皇子在他的面前膽戰心驚的罰站,心裡還是舒爽無比的。
難怪有諺語:「對付熊孩子,打一打神清氣爽,揍一揍,延年益壽!」
古人誠不欺我。
當得知還要一段時間,雙月宴才能完成,崔鈺決定,抽出一點時間,為大唐未來的繼承人,教育教育。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小皇子果斷點了點頭。
呦,沒看出來,這小皇子悟性挺高的,崔鈺對這個小皇子簡直刮目相看,問道:「那你說說為什麼?」
小皇子怕怕的看了一眼崔鈺,說道:「因為我要搶你雙月宴,還讓護衛打你!」
「嘭!」崔鈺毫不客氣地給了小皇子一個暴栗,這都什麼跟什麼,還皇子,說的都是什麼玩意。
小皇子眼眼含淚,問道:「怎麼又打我?」
崔鈺鄙視的看了一眼小皇子,說道:「你看你,說的都是什麼,就你還皇子,我看一肚子草包。」
小皇子急了,怒道:「我不是草包,父皇還曾誇我,年紀幼小,就已經文韜武略!」
「呸,還文韜武略,難道這個詞在這個世界上時貶義詞不成!」
小皇子還想反駁,但是看到崔鈺已經抬起的手,又縮了回去。
「哎,無才無德,我真是對你們帝王家的教育方法感到可憐,若是你們都是這個樣子,大唐帝國我看也成不了多久了!」
「你胡說!我大唐如日中天,四海賓服。我父皇更是文韜武略,天地……」
說著說著,小皇子就說不下去了,以為崔鈺那一雙鄙視的眼神,毫無掩飾。
「我很好奇,你們這些皇家子弟,平日都是在讀什麼書,怎麼連一些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小皇子傲嬌的說道:「讀的可多了,有《歷代帝王執政指要》,《戰陣變換精研》,《史記》,《大唐山川地理圖》……」
隨著小皇子一本本將他們平日學習的書本說出來,崔鈺的臉色就變得越發古怪,這個世界的皇家教育和他們那個世界古代皇家教育,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這個世界的皇家教育,簡直簡單粗暴了極致,沒有什麼所謂的君子六藝,仁心仁政。全部都是非常實用的東西,就彷彿一個小孩子,剛學會走路,大人們就開始教他們,怎麼去面對自己的敵人,告訴他們武器是什麼,手裡拿著何種武器需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殺死敵人。
沒有所謂的對錯,善惡,這哪裡是在教育一個孩子,簡直就是在培養一個怪物。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在他們的眼中,沒有所謂道德框架的束縛,在他們的眼中,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敵人和自己人。
沒有了道德這一枷鎖,這些被精心培養的怪物將何等可怕,一想想那個京城中住滿了這種人,崔鈺的心就打了一個寒顫。
看來真的要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的文道到底怎麼了。
崔鈺抬首給了小皇子一個暴栗,說道:「聽著!」
小皇子揉了揉腦袋,說道:「我聽著呢,你能不能不要打我腦袋!」
「打順手了!不過今天你遇到我也是緣分,今天我教你一篇文章,你給我記牢了,以後自己慢慢參悟,定讓你今生受用無窮!」
小皇子一聽,竟然讓自己背書,心想自己從小也算是博覽群書,學富五車了,他又能教自己什麼,難道是什麼武功心法,但是他也不缺這種東西啊!
「你聽好了,我念一句,你念一句,我只念一遍,能記得多少就看你造化了!」這到不是崔鈺故作神秘,而是他將要交給這個小皇子的東西,實在是博大精深,即使是在他的那個世界,也沒有人敢說自己精通,並且全部了解。
看崔鈺說的鄭重,加上害怕自己要是記不住,崔鈺再打自己的屁股,所以倒也全神貫注。
崔鈺品了一口酒,慢悠悠的開始道出這篇恢宏篇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
可是還沒有等小皇子重複說完,崔鈺就開始接著念起來,最後小皇子只得在心中跟著默念。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己。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己。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崔鈺念的速度並不快,並且可以讓小皇子清晰的聽見每一個字,但是道德經通篇八十一章,雖然句式整齊,易誦易記,但是畢竟字數眾多,還沒有念到一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本來小皇子只當這個崔鈺在調戲於他,誰知道只不過聽記了一小段,就發現似乎這通篇文章中,深函玄妙哲理,只是自己無法理解,甚至小皇子有一種銘銘之中的直覺,若是今天錯過了這一次,將抱憾終生。
所以小皇子眉頭緊鎖,聚精會神,全力默記。
「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治大國若烹小鮮……」
「咚咚咚!」就在崔鈺開始將道德經第六十章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崔鈺的講經。
小皇子早就沉醉不可自拔,被這麼一打斷,竟然十分惱怒的看向來人。
發現進來的正是那個掌柜的,只見他唯唯諾諾地走進來,卻看到小皇子怒視著自己,嚇的幾乎快哭了。
崔鈺看著這掌柜的,無事小皇子,問道:「什麼事?」
「大爺,您的雙月宴已經準備好了,並且按照您的吩咐裝入大食盒中,已經在門外了。」
崔鈺看看天色,已經黑了。說道:「讓他們送進來吧!」
當兩個一人高的巨大食盒送入房間,然後掌柜的逃也似的離開房間。
崔鈺笑著看著小皇子,然後看著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一群護衛,笑著說道:「今日你們能聽到我講經,也是你們的緣法,就不要躺在地上裝死,起來吧!」
聽到崔鈺的聲音,這群一個個「昏迷不醒」的侍衛突然張開眼睛,站起了身子。
小皇子只是驚訝了一下,不過就立刻將灼灼目光看向了崔鈺。
崔鈺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今日我們緣分已盡,你們離開吧。至於你能記住多少,都是你的造化。」
小皇子著急,想要讓崔鈺再講一些,卻被身邊的護衛統領攔住,對他搖了搖頭。這小皇子自小在宮中長大,自然明白這統領的意思,今日本來就惡了崔鈺,生怕再次惹的崔鈺厭惡,將來就更加不可能聽他講經了。
小皇子深吸一口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跪拜弟子禮,至於這群護衛卻沒有動,不是他們不想行禮,只是小皇子是皇家貴胄,一方封地王爺,他們沒有那個資格共同行禮。
崔鈺看著小皇子行了弟子禮,倒也沒有阻止,因為他日後還有另外的打算。
「退下吧!」
小皇子不舍的看了一眼崔鈺,說道:「還請先生賜下姓名,也好讓學生想念先生時,也有個念想!」
崔鈺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帖子,丟給了小皇子,說道:「拿著這個去打聽一下,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小皇子欣喜的接過帖子,但是也不好當面就看,急忙裝好,就要退出房間。
看著即將離開的小皇子,崔鈺心想,自己的世界有個唐朝,這個世界也是個唐朝,既然有如此緣分,就在送他一句話吧。
「等等!」
小皇子欣喜的抬起頭,看向崔鈺。
「今日有緣,就在送你一句話,若是你以後見到當今聖皇,就將這句話送給他。」
小皇子一聽,哪裡還不清楚,這是崔鈺要他給當今聖皇傳話,當即不敢大意,恭敬的說道:「先生請將,學生謹記!」
「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