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傷別離
一轉眼，三天過去了。
原本人來人往，歡聲笑語的天鷹鏢局，此時已經變得空空蕩蕩，猶如鬼宅。
林雄父女三人也與崔鈺搬入了城中的一家客棧之中。
所有的屍體都已處理妥當，武林之中，腥風血雨都以是司空見慣，幾乎每個城市都有這種專門處理這種事的冥司存在。
只要銀錢不少，他們會代為處理妥當。
林婉晴說，她們不想在踏入天鷹鏢局。
曾經的歡聲笑語，嬉笑怒吧，恍若昨日。
今日踏入，卻依舊可以聽到他們的慘叫，那濃郁的血腥味直欲讓她昏厥。
崔鈺這幾日將自己關在屋子中，想了很多，腦子中渾渾噩噩，但是他也終於想通自己的癥結在什麼地方。
他畢竟已經不是在上輩子那個秩序文明的世界，這裡是一個真正的人吃人的世界。混亂，無序。弱者如螻蟻，性命如草芥。
倘若自己依舊還是這樣，對這些事情耿耿於懷，即便自己有著系統的幫助，總有一天自己終將付出代價，而這種代價將是崔鈺所無法承受的。
這不是要逃避，而是自己想要改變這一切，只有變得更加強大。前世有一句話，規則是由強者制定的，而弱者只有服從規則。
自己如果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只有變得強大，強大到威壓整個世界，這樣才能重新制定規則。才能徹底改變這個世界。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在自己變得強大之前，只有拋棄無用的慈悲之心，當殺之時絕不留手，一切以正義的燈照亮前方，一步步前行。
「崔大哥，我和父親商量過了，我們準備三日後，就離開紅楓城！」
「你們要去哪裡？」
林小妹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只想離開這個地方，也許找到一處能夠忘記過去的地方就會安頓下來。崔大哥，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吧！」
林婉晴和林小妹渴望的望著崔鈺。
林雄看了這姐妹二人，沒有說話。
崔鈺看了看他們二人，苦笑道：「我也同樣有我的路要走，我只能再這裡祝你們一路平安了！」
兩姐妹苦笑的道了謝，顯然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答案。
此時，林峰三人已經於昨日被陳良玉當街處斬，人頭現在還掛在鎮天府門前。
仇人以死，此時的確沒有什麼能夠讓林婉晴他們掛礙的。除了崔鈺。
林婉晴對自己的情崔鈺自然明了，林小妹對自己如父兄般的依賴自己也是知曉。但是崔鈺已經定下了未來的路，就無法與她們再在一起，或與有緣她們還能再見吧！
三日後，日漸西落，官道兩側柳枝隨風飄蕩。
夕陽之下，長亭下，是幾道悲傷的身影。
林雄三人要離開了，崔鈺和玉靈與三人惜別，而另眾人驚訝的是，陳良玉竟然也出現在了這裡。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你們保重！」崔鈺有許多話要說，可是話道嘴邊，卻只剩下一句最簡單的話語。
玉靈牽著林小妹的手說道：「小妹，雖然我們相識不過月余，但是姐姐著實喜歡你，今日一別不知再次相見不知是什麼年月，江湖險惡，你心思單純，一定要聽從林總鏢頭的話。這枚玉佩你且拿好，倘若有一天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就拿著這玉佩道靈韻仙門來找我，一定記住了！」
可以看出，玉靈是真心喜歡林小妹，已經將她當做的自己的親妹妹一般。
陳良玉看著林雄，長嘆一口氣，說道：「林兄，我知道當日見死不救的確有失妥當，催少俠說的對，無論如何，你們都是大唐的子民，是我著像了！」陳良玉彷彿不是一個政治家，更像一個武林豪俠，有錯了，也不推諉。
林雄笑著搖了搖頭，他並不怪罪陳良玉，這一切都是自己當年的錯。
「林某從不曾怪罪陳兄，種何種因，得何種果，林某早已經看開了。」
林婉晴擦掉眼淚，強顏歡笑，舉起酒罈，笑道：「崔大哥，謝謝你，今日我要走了，無法陪你走天涯，但是我還是要說，崔大哥，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說著仰頭灌下酒水。酒水濺落衣衫也不在乎。
崔鈺知道，林婉晴並不需要自己給出答覆。取過酒罈，與其對飲。
林雄也取過酒罈，說道：「江湖兒女，不說許多矯情話，一切盡在酒中，諸兄，飲勝！」
酒罈舉起，一聲干，酒如倒泉。
崔鈺幹完，酒罈一丟。「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紅楓城飲無緒，留戀處，天涯催發。
執手相看眼淚，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
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好詩！有少俠此詩，我們以無憾以，山水有相逢，我等去了！」林雄抱拳，與林婉晴姐妹跨馬而上。
「崔大哥！」林小妹哭著叫道。
「小妹！」
「崔大哥，小妹還想再最後聽一次崔大哥的歌聲，崔大哥能不能為我和姐姐在唱一首歌，讓我和姐姐在崔大哥的歌聲中離開！」
崔鈺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玉靈姑娘，可否借琴一用？」
玉靈讓下人將琴送入崔鈺手中。
崔鈺席地而坐，將琴架在自己腿上。曲聲響起。
「江湖笑，恩怨了；
人過招，笑藏刀；
紅塵笑，笑寂寥；
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
人會老，心不老；
愛不到，放不掉；
忘不了，你的好。
看似花非花，霧非霧；
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壯志鐵傲骨，
原來英雄是孤獨。
江湖笑，愛逍遙；
琴或蕭，酒來倒；
仰天笑，全忘了；
瀟洒如風輕飄飄。
江湖笑，愛逍遙；
愛或恨，都不要；
仰天笑，全忘了；
瀟洒如風輕飄飄。
……」
歌聲落，曲聲停，夕陽下，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這就是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