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殤
待阿珠婆婆準備喂崔鈺吃飯時，一聲巨響，破敗的木門被人一腳踢開，一群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人還沒有走近，一陣濃烈的酒氣便迎面撲來。
崔鈺打眼望去，只見兩個公子哥一樣的人物，身後跟著五六名家丁。只是這群人衣冠不整，醉眼迷離，一個個都是東倒西歪。臉上儘是嘲諷一般的不屑笑容，這讓崔鈺感到十分不舒服。
不待崔鈺詢問，就聽到其中一個公子哥怪叫著喊道：「呦，我說崔鈺，你好歹也是我們張家的公子，怎麼在啃饅頭啊！」
崔鈺眉間皺起，聽他這麼說，這些人肯定是張家的人，不過崔鈺可不會天真的認為他們會懷有什麼好意。
「奴婢見過三少爺，四少爺！」阿珠婆婆趕忙行禮，在武林門閥世家，規矩森嚴，阿珠婆婆可不敢放肆。
只見那三少爺也不理會阿珠婆婆，搖搖晃晃的來到崔鈺面前，也不說話，突然一掌打來，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崔鈺的臉上。
崔鈺頓時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把鐵鎚擊中一般，兩眼一黑整個人便摔倒了地上，過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沒規矩的東西，我乃嫡系族人，按輩分我是你三哥，一個旁系的雜碎見到我竟然不行禮。」
崔鈺怒極，只是那一掌對崔鈺來說，著實太重，打的他感覺腦袋都不是自己的了。更別提說話了。
一旁的阿珠婆婆頓時嚇的三魂丟了兩魂，一下就撲到了崔鈺的身上，轉身就對那張家三少叩頭，道：「三少爺息怒，我家少爺之前大病一場，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自然不認得您了。望三少爺息怒。」
聽到阿珠婆婆的話，一群都是一愣，只見那四少爺狐疑的走了過來，看著崔鈺的眼中儘是如同看陌生人一般，頓時信了三分。
不過只見那三少爺和四少爺對視了一眼沉默了一陣，突然四少爺笑了起來。
「你們這群狗奴才，還站著作甚，還不把鈺少爺扶起來，鈺少爺大病才愈，萬一再病了，要你們這群狗奴才賠命。」
只見這四少爺的話剛落，那群家丁懵了一陣，就立刻上前，胡亂的將崔鈺駕到了椅子上。那三少爺也是一臉狐疑的望著四少爺，心道這小子今天吃錯藥了不成。不過看到四少爺對他傳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這才不動。
崔鈺大病還沒有徹底痊癒，全身酸軟無力，外加之前的一掌，現在的崔鈺哪裡是這幾個粗通腿腳功夫的壯碩家丁的對手，只能任由他們把自己架在了椅子上。
那四少爺呵呵一笑道：「鈺弟當真不認得哥哥們了不成，若果真如此，我們也算是錯打了鈺弟，在這為兄在這裡給鈺弟賠罪了。」
崔鈺看到這四少爺做作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心裡竄出一陣寒氣，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心底升起。
崔鈺自小長在紅旗下，走的是光明大道，工作后也是堂堂正正，持國之重器，什麼時候怕過這種宵小之徒，只是此時他在這個野蠻的封建社會，而且手無縛雞之力，口不能言。如何對付了他們。
阿珠婆婆心底著急，忙道：「回四少爺，我家少爺確實不記得之前的人事，就連奴婢也認得……」
「啪！」
阿珠婆婆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四少爺一巴掌打飛了出去。
「放肆，主人家說事，哪裡有你這個奴才插嘴的地方，不知規矩，來人，掌嘴！」
一旁的家丁頓時精神一震，走上前將阿珠婆婆架起，就甩開了膀子打了起來。
崔鈺大怒，剛要起身就被身後的家丁死死的按住，動彈不得。
「住，住手！」崔鈺歇斯底里的吐出兩個字。
三少爺也不說話，只是一臉興緻盎然的看著，好似在看戲一般。
那四少爺聽到崔鈺的聲音，眼睛無意間看到桌子上的饅頭，眼睛一轉，呵呵一笑道：「退下，沒聽到鈺少爺說讓你們住手，你們的狗耳朵兒聾了不成。」
聽到四少爺話，這群家丁才住手，隨手將阿珠婆婆丟到了地上。回到四少爺身後。
阿珠婆婆趕忙從地上爬起，跪在四少爺跟前，渾身瑟瑟發抖。
崔鈺雙眼布滿血絲，憤恨的望著眼前的四少爺。崔鈺見過無數惡人，但是從來沒有此時此刻如此憎惡一個人。恨不得殺了眼前的人。
「老婆子，我問你，鈺弟大病為何不曾上報主家，你可知罪。」
阿珠婆婆心底一驚，當初別說上報主家了，連主家的大門都沒有進去，如何上報。但這話如何也不能說。
「未，未曾！」阿珠婆婆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再問你，鈺弟的病可否找郎中醫治！」
崔鈺在一旁，心越來越冷，忙道：「郎中已經醫治過！」
那四少爺不以為意，繼續問道：「我主家每月給各房的例錢每家也有一兩銀子，據我所知我封陽郡最好的大夫出診也不過五十個大錢，剩下的錢怎麼也不至於讓我家鈺弟啃饅頭！說，是不是你這狗奴才給私吞了！」四少爺一拍桌子大吼道。
這一拍著實把阿珠婆婆嚇的精神恍惚，慌忙搖頭。
只是那四少爺卻看都不看阿珠婆婆，一臉虛偽的憤怒道：「沒想到我張家竟然會養出你這種白眼狼，來人把這個不忠不義的狗奴才給我亂拳打死！」
崔鈺猛的一驚，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兩個人如此草菅人命。
那群家丁卻好似習慣了這般，不待阿珠婆婆求饒，一拳便將阿珠婆婆打倒在地，一群人圍上前去，拳腳相加。
崔鈺大喊住手，可是卻無人理會。身後的家丁的兩雙手好似鐵鉗一般死死地將他按住。
阿珠婆婆的一聲聲慘叫好似一把把鋼刀將崔鈺的心切割的支離破碎。
崔鈺歇斯底里，卻無法換的那群泯滅人性的家丁的一絲停頓。
不知過來多久，阿珠婆婆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悄無聲息。
這時，這群家丁這才住手，其中一個家丁上前探了探阿珠婆婆的鼻息，回頭默然的笑道：「四少爺，這老婆子死了！」
這家丁的話好似一道驚雷在崔鈺的腦中炸響。整個人呆坐在椅子上。
那四少爺好似十分滿意。說道：「這等狗奴才死不足惜，我說鈺弟，這二兩銀子弄點好吃的補補身子。怎麼說你也是我張家人，豈能被這群狗奴才欺負了。回頭我會找管家支會一聲，叫一個機靈忠心的奴才來照顧你！」
說完站起身來，說道：「我和你三哥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說完就和那三少爺大笑著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崔鈺望著阿珠婆婆漸漸冰冷的身體，阿珠婆婆照顧自己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劃過，兩行熱淚無聲滑落。這一刻崔鈺布滿血絲的雙眼綻放著一種驚悚的光芒，那種光芒叫做仇恨。這一刻，他好似理解了前世一些因恨殺人的那種人的心情。
「叮！判官系統開啟，宿主綁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