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相遇
「這個消息可靠嗎?」性感的嗓音中失去了挑逗的意味,聽著老者口中那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話語,原本還想要稍稍逗弄一下對方的銀髮美人,心思也開始凝重了起來。
瞄了一眼坐在圓桌對面那幾個心跳極速加快,目光也向著她身上那小麥色肌膚上亂飄的陌生人,只是稍稍變化了一下端坐姿態的她,剛才還慵懶無比的誘人身體上,立刻就散發出了一種讓人無法從她那端正的禮儀上找到錯漏的感覺。
即便,她此刻只是身著一件堪堪將她私處包裹的白色浴巾。
「嗯,這個消息是由一個叫做雷霆之怒的老手冒險團帶回來的消息,為此,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因為遭遇到了亡靈的攻擊而在半路上喪失了性命。」
灰白色的短髮上下搖擺著,對於自家老伴的這幅姿態,話語之中略帶嘆息的老者明顯已經很是熟悉了。
只是,看著桌子對面這幾個明顯被銀髮美人那誘人姿態迷到雙眼發直的大漢,額首之後又稍稍搖了搖頭的老者很慶幸現在天色已經大亮了。
要不然,不說幼年期就有著青銅實力的妖精在經歷了眾多歷險並成年之後會擁有多麼強大的實力,單單他自己這個糟老頭子,當年可是也和某些著名的魔物扳過手腕的……
「雷霆之怒?又是是那種占著好名字不讓的傢伙吧。」表情疑惑了一下,聽到老者口中所述的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銀髮美人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之後,簡直就是口無遮攔。
不過,她好似也確實沒有說錯。
至少,這幾個坐在桌對面色眯眯盯著她那健康肌膚和精緻臉蛋的傢伙在她說出這種大實話的時候頃刻間就憤怒了起來。
只是,這種無謂的憤怒在知道自己實力的他們臉上持續的時間實在有些太短了。顯然,神色逐漸有些失落的他們,也知道面前這膚色健康的銀髮美人所說的到底是對是錯。
「咳咳,你也不能指望每一支冒險團隊都會像赤色黎明那樣,屠龍建城樣樣精通啊,他們都只是很普通的人類,能夠自願去對抗本應由教會去鎮壓的亡靈已經是屬於很勇敢的人類了。」
「老伴,你說話太重……」握拳在口前輕聲咳嗽了兩聲,依舊是之前那身攜帶著清洗痕迹的麻布白衣,只是在一些必不可少的醫療中讓身上多出了一點血跡的嚴肅老者,看著面前這些好像被自己老伴打擊到的傢伙們,毫不猶豫的就用安慰的語氣為這些可憐蟲帶來了下一次更沉重的打擊。——真當他不在意他們之前那種赤裸裸的眼神啊。
只是,在看到那銀髮美人眼中閃過的寒芒之後,稍稍說的有些得意忘形的老者最後那句略帶抱怨的話語卻是沒有一點骨氣就立刻發生了改變。
「抱歉,是我說話太重了……」說著,嚴肅老者還熟練的向著身邊這目光似水的銀髮美人低下了頭。
「醫生,能先說說我那幾個弟兄的情況嗎?」似乎,是真的忍耐不住了,在一陣「嘲諷」、對比乃至於被狠狠秀了一次恩愛之後,坐在中間看著面前這兩位耍寶的一個中年壯漢訕笑著,打斷了老者與銀髮美人那好似還想要若無其事進行下去的曖昧。
還沒成家的他可不是專門來這裡吃狗糧的。
「放心,你送來的那些小傢伙就是從傷口處吸入體內的負能量有些多,其他都只是小問題。不過你們這群笨蛋怎麼會想到和數量比你們少說也要多出個幾倍的亡靈正面硬剛的?」
「雖然可能話有些不好聽,但是小夥子啊,在百年一次的亡靈浪潮里,哪怕是那些擁有神祇庇護的教會也都只是能夠保護好自己所轄的城市而已,在那個時候的他們,甚至連打開城門營救一下意外出去的人都沒有餘力。」說到這裡,即便是回過身來繼續和幾個大漢交談的嚴肅老者沒有多說,可是這幾個並不呆傻的傢伙也很輕易的就明白了對方話語中蘊藏的含義。
連眾多教會都對付不了的東西,雖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是他們這種連名聲都沒有多少的冒險團在還沒有探查清楚的情況下就主動找上門來是何等的不自量力。
「怎,怎麼會……」口中喃喃著,這個坐在中間的壯漢臉色有些發白。
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那百年一次的亡靈天災,但是這個平常不乏和教會打交道的傢伙卻也明白能夠庇護多個城池的教會是多麼強大。——要知道,在這個哪怕一個王國也只有能力庇護數十座城池的亂世,即便名義上歸屬各國,但是每個少說也庇護著三四座城池的教會可絕對不是一般的勢力可以比擬的。
而那能讓眾多教會通通避門不出的亡靈天災,剛好回憶到某支教會騎士武裝是多麼光鮮與強大的壯漢,后怕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慶幸。
至於老者是不是在騙他?
這種想法他自然是想過一些。
但是,正常來說情報收集工作做的還算不錯的他,也從這個小鎮上的居民口中得知了面前這位德高望重,還醫術特別高超的老者是怎麼一副不苟言笑的性子。——當然,前提是在老者的妻子也就是那位美麗的地底妖精不在身邊的情況下……
嘛,反正在有這麼多前提的情況下他仍舊是因為老者口中所說的東西,他確實從自家團長那裡聽到過一些零零碎碎才選擇相信對方的就是了。
……
沙沙,沙沙……
在深山之中,大部分的溫暖陽光都會被那些,漲勢高大健壯的樹木直接在照射下來的過程中完成搶奪,留給下方那些小個子的,除卻那些碧綠色的微亮光芒之外就只剩下那越向下就越是昏暗的可怕環境了。
只是,這樣的環境對於現在並不喜歡陽光的枯骨來說反而是一件幸事,而那沙沙的聲響,也正是身體龐大的它正在用作為前肢的骨爪將土壤拋離地面的聲音。
——雖然正確來說,這是被拋離地面的土壤撒落在地上那些不知不覺間就開始變得蒼白起來的花草上的聲音。
「你還不打算放我出來嗎?」在只有抬起頭來才能看到一片綠色光芒的深林中,正在陰暗懷抱下挖掘洞穴的骸骨巨獸,口中卻是突然發出了一陣女子倍感無聊時的嬌嗔。
「閉嘴,別妨礙我。」一如既往地用那毫無感情的靈魂波動給予了口中那人這樣一個充滿了威脅的回應。停頓了一下手中動作的枯骨,便開始繼續扒拉著面前這些,即使經歷過化泥為石這種法術加固卻也仍舊柔軟異常的沙土。
「說真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對魔法元素的指揮簡直笨到一種新境界的巨龍呢,即便是在死後,以你們那強大的靈魂和被元素所鍾愛的體質,對於魔法的使用竟然差到連化泥為石這種連「學徒」都不會失敗的法術你竟然都失敗了……你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啊。」沒有在意枯骨口中的威脅,從它那閃爍過森白光澤的利齒中探出頭來的紫衣女性,此刻滿是笑意的臉上又哪裡還有一絲被抓走之前的恐懼。
「在被殺死之前就對魔法不怎麼精通,我能有什麼辦法。」沒有絲毫隱瞞的抱怨著,對於這具身體難以使用魔法的事實,枯骨就像是之前沒有在空中將她咬成兩段一樣,意外的沒有一絲想要在紫衣女性面前隱藏的想法。雖然,在和它經歷了數個日月的共處后,即便是刻意隱瞞它也無法遮掩住這個異常好動的紫衣女子太久就是了。
畢竟,枯骨又不可能為了她而耽誤自己的洞穴挖掘。
「不會吧,你這具身體以前難道沒有做過自己的巢穴嗎?我看你找地和挖掘都做的很熟練的樣子啊。」輕輕鬆鬆便接過了話題,還對枯骨口中那含糊不清的話語好像全部理解了一樣的這位紫衣女性,也不顧她此刻的形象,在半空中衣衫不整的就挺著身體,用滿是好奇的目光看向了枯骨那朵在眼眶中燃燒的不滅之火。
在越發昏暗的「淺淺」洞穴中輕輕擺動了一下腦袋,把口中這個因為作死而差點把自己撞到岩石稜角上的笨蛋重新吞回嚴絲密合的口中。
已經挖掘出一個能夠容納下它上半身進出洞穴的枯骨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和對方說些什麼了,不了解對方身份的它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人對它之前的那句感嘆進行回應。而且還回應的彷彿「一切」都知曉一樣。
她,到底是誰?
思考著這個問題,使地面地動山搖的龐然身體也繼續挖掘出一捧捧肥沃的土壤。像記憶中那樣築巢的枯骨卻是沒有注意,在遠處的樹木旁邊不知何時就已經亮起了一道充滿溫度的火光。
……
依舊是那座名叫紐斯特萊姆普通的小鎮上,那些去到醫師家中療傷的壯漢們,現在已經紛紛躺在了小鎮中心那處,光照以及人流都屬於最密集的小小噴泉廣場中進行著休閑。
只是,看著他們那在溫暖陽光下舒服到好像快要你呻吟出來的丟人姿態,他們那正在和某位巡邏士兵立在某間房屋旁邊閑聊的老大,心中羞愧的簡直想要去死。但是,看著他們被那些路過的行人與婦女指指點點著並露出善意笑容后同樣羞愧欲死的神色,他心中的那點點羞恥頓時就化為了難以抑制的陽光笑容,堂堂正正的被他掛在了臉上。
「博卡斯團長你還真是關心手下啊。」口中閑聊著,並不清楚身旁這人心中所想的這位巡邏士兵背靠著房屋的牆壁,在向幾位路過並向他打招呼的行人點頭回應之後,他對於博卡斯簡直就是滿口的讚歎。
畢竟,在冒險團實力大損,又拿出相當一部分金錢去支付醫藥費后還能看著倖存下來的這些團員爽朗一笑而不是肉疼,這種爽朗的冒險團長在整個國家層面上都沒有多少。
「哈哈,他們既然成為了我的弟兄,我關心他們也是應該的。」套上了鎖子甲的肩膀同樣抵靠在了身邊的牆壁上,雖然被面前這位身穿鐵甲的士兵突然的誇讚弄的一愣,但是哈哈大笑了幾聲的博卡斯卻也非常輕易的就跟著對方的話語矇混了過去。
或許他是真的很關心自己的那些團員,但是以往連一枚銅幣都捨不得亂花的博卡斯又怎麼可能會對那麼多錢財的逝去而沒有感到心痛?
頭腦沒有多複雜的他,現在只是單純因為有樂子可以看而把自己財富已經銳減的這件事情給暫時忘卻了而已,至於是不是故意的……這種痛苦的事情沒事就不要去揭穿人家了么。
「呵呵……,博德斯團長,你這個人很不錯!只是你和你手下的這些裝備就有些差了啊,從鐵匠那裡買到的武器我也不多說什麼,大家用的都差不多,但是你們的穿點厚麻衣就當護甲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我沒看錯,你這件鎖子甲也是從某個強盜窩裡搜刮出來的吧。」不知不覺的就和博德斯拉近了距離,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鐵甲之下的士兵在低笑著搖了搖頭之後,緩緩從頭盔中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刷拉,騰的一下子就站直了身體,停下臉上傻笑的博德斯也是第一次正面凝視起身前這個身穿鐵甲,只是讓人知道他很是年輕的士兵。
「別激動,如果想好了答案就去守備處報備一下,你們好歹也算是為這個鎮子拼過命了,我們也不好虧待你們。」抬手制止了走上前來想要說些什麼的博德斯,後背離開牆壁的這個巡邏士兵在帶著笑意說完這些之後,對著博德斯揮揮手就轉過身繼續巡邏去了,只留下身後半伸出手想要問問需要什麼暗號核對的雷霆之怒團長在這裡一陣抓耳撓腮。
而當苦思冥想后的他想清楚護甲這種重要物資怎麼可能會被私自交易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的時候,一隊在陽光下全身潔白,聖潔耀眼的騎士,也已經在行人的目光下牽著馬來到了這塊乾淨整潔的小廣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