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怨恨,與突如其來的激斗
沒用多長時間,兩杯濃淡層次逐漸分明的雞尾酒就被伊達良乃端上了酒吧的前台。
雖然枯骨不太清楚為什麼對方之前明明表現的那麼怯弱,在調酒一事上卻能夠凸顯出一種一氣呵成的氣質,但是,它卻並不需要深究,況且,拿起其中一杯藍色雞尾酒抿了一口的它表示,:「很好喝。」
「謝,謝謝。」又一次低下的臉上顯露出羞紅,調酒結束之後的伊達良乃,眼神中再也沒有那種……自娛自樂到一往無前的感覺了。
「這酒叫什麼名字?」再次飲了一口,這一次直接用暢飲把杯中液體喝掉一小半的枯骨嘴角勾起了微笑,雖然最多的依舊還是酒精味,但是,那帶有香橙氣息的點點苦澀,檸檬與冰塊混合所產生的冰涼酸爽,再加上櫻桃若隱若現的甘美甜味……或許在某些細節的處理上還比不上美奈子記憶中那些身貴如金的此道大師,可是這手技藝哪怕在專業人士手中,恐怕也可以說是位列上品了。
「夢幻勒曼湖(fantasticleman),雖,雖然酒精含量在雞尾酒中不算太多,但是美奈子醬你這麼喝的話酒勁很快就會湧上來的啊。」聲音中有些擔心,雖然身體還是有些不敢向前,但是伊達良乃最起碼還是略微抬起了一些,紅暈已經蔓延到耳根的腦袋。
「嗯,是個不錯的名字。」左手搖晃著內里只剩下一半酒液的高腳杯,讓它在夜總會內彩色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繽紛的色彩,下意識竟然選擇了斜坐在高腳凳上的枯骨發出了一聲稱讚,不過對於伊達良乃話語中所散發出的關心,它卻是再次微微一笑:「至於酒勁啊,良乃,你覺得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這……我,我不知道……」
原本就已經蔓延到耳根的紅色一下子就布滿了臉頰,在短暫的沉默中想起對方之前那句「如果要是醉倒了就要讓她送「她」回家的」話語,本身就有些害羞的伊達良乃,在抬頭數次卻在枯骨淡淡的微笑下什麼也說不出來之後,便再一次安安穩穩的低下了頭。
真是可愛啊,比起美奈子來說可是要可愛太多了。
心中依舊沒有多少波動的想著,也沒有理會「聽」到這句自語的美奈子略帶危險的反應。可是枯骨的心底卻反而有些奇怪,可愛這種想法,真的是它會在心中所想的東西嗎?
就像是之前的怨恨與對那所謂結婚的妄想一樣,而且這樣想來的話,上個世界的自己為什麼會聽那些亡靈法師的無知命令,去攻擊被大軍重重保護的熾天使呢……
「呦,小姐,你這是在欺負我們家小良乃嗎?」
就在枯骨沉浸在記憶中越想越深的時候,一聲粗狂的聲音卻是從酒吧的一側開始響起。而聽到對方話語中所攜帶的警告意味,被打斷沉思的它自然而然地看向了那個剛剛才從某處通道中走出的高大身影。
「哦?你是……」看著對方與伊達良乃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的方塊臉,枯骨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疑惑。
「我是這家夜總會的保安經理。」身材高大健壯,少說也有個一米八幾的那人邁動步伐來到了枯骨面前。:「你就是欺負良乃的那個人嗎?!」
輕輕搖了搖頭,一口將杯中殘餘的藍色酒液全部吞噬之後,把酒杯放回原位的枯骨表示,它想知道的不是這些。
「我問的是你和良乃之間是什麼關係。」
「這還用說嗎?我們當然是……」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對於枯骨所提出的問題,這個自稱是夜總會保安經理的傢伙,面上帶起了一種多重意味混合在一起的微笑。
可是,正當他要說出那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關係時,剛剛為其他顧客提供完調酒服務的伊達良乃卻突然紅著臉開始爆發了。
「不要胡說!……我,我們之間只是同事關係……」說著,似乎是為了加深自己話語的重量,她還特意將之前一直都垂落在身後的雙手放在了前台上輕輕拍打了一下。只是,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弱的甜美聲音證明著她的性格依然和之前一樣。
「……那麼,你到底是誰呢?」聽著伊達良乃突然的爆發,不但是枯骨,就連在神秘空間中無聊發獃的美奈子都有些驚訝,只是,和美奈子直接就想要詢問一下良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同,用餘光掃視了一下再次低下頭來的伊達良乃,枯骨還是把問題拋到了壯漢這邊。
而在枯骨毫無波動的視線和聲音下,被坐在周圍那些聽到動靜的客人們,用或鄙夷或好笑甚至還有看到垃圾一樣的眼神注視著,這個身材高大健壯的保安經理(?)除了在心底莫名出現的那一絲愉悅之外,自然而然地升騰起了滿腔怒火,可是,就在他強行壓制住怒火,綳著臉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從側後方傳來的一陣腳步聲卻讓他不由的身形一頓。
可是,也就是這一頓的功夫,他臉上表情就已經變成了驚悚。
砰!
一聲如同炮仗爆炸一般的聲音從陳雲的腳步下傳出,剛剛被某位火辣美人從副駕駛上拉入這處夜總會的他,無疑就是那個在在壯漢背後發出腳步聲的神秘人,只不過,他利用踏步畜力然後衝刺而出的攻擊對象卻從來都不是那個肌肉鼓脹的壯漢。
咔嚓!
「你,是誰?」面對突然衝刺過來並開始發動攻擊的陳雲,枯骨雖然心中莫名其妙的升騰起了一種難以遏制的慾望,但是,對面前這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大力一拳,不想要承受對方連擊的枯骨,沒有任何猶豫就將剛剛才放下的那支高腳杯扔了出來。
「我是誰?真是可悲啊,不但附身在一個與自己毫無關聯的幼年女性身上,就連我這個不孝子您也記不得了嗎?」
腳下用力一踏,直接就以將夜總會內的木質地板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迹為代價把自己強行停止了下來。抬起白皙手臂吹掉上面那些玻璃碎屑之後,陳雲擺出一個架勢的同時也發出了聲音恰到好處的喃喃自語。
「也罷,這些錯誤既然由我開始,那麼就繼續由我來把它終結掉吧!連帶著您一起。」
「這個紫色的眼睛……你是,陳雲?」向內移動了一下剛才差點被波及到的高腳凳,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之後,枯骨詢問的聲音中竟然出現了少於的興奮。可是,在神秘空間中的美奈子卻感覺此刻的枯骨讓人無比害怕,不知不覺間縮了縮身子的她感受著它心中瀰漫的那種,隔了一層薄膜的怨於恨,原本正因為陳雲登場而有些詫異的她,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張羽絨被子將她牢牢埋在身下。
「這不是,記得很清楚嗎!」低吼著,視線緊緊注視著枯骨臉上勾起的那絲越來越詭異的危險笑容,剛剛才從塌陷成一條的木質地板中抬出腳的陳雲,沒有絲毫猶豫就讓腳下再次多了一處坍塌。
……
「他們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世界上還真有超人?!」臉上略帶驚恐的呼喊著,口中吐露出與周圍那些倉皇逃出一段距離後用手機拍攝的顧客不同,但是意思也差不了多少的話語,那個身材壯碩的保安經理(?)在混亂開始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將伊達良乃護在身後,強拉硬拽的帶出了雙方交戰的那塊範圍。
「我,我也不清楚……抱歉。」被壯漢護在身後的伊達良乃繼續低垂著頭,可是,估計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那雙紅色的眼瞳在她不時注視那兩人戰鬥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就已經開始浮現出了些許血色。
「沒事,說到底也是我們對不起你,但是你為什麼就是這麼倔呢?你知道剛才你說我們只是同事關係的時候我有多傷心嗎!」對於伊達良乃口中所說的不清楚,那壯漢其實也早就猜到了,畢竟那種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和自家那個傻丫頭交心。可是,雖然坦然接受了良乃不知道枯骨武力值的事情,但是對於她在後面加上的那句道歉,正像看電影一樣觀看那兩人戰鬥的壯漢卻是有些難以接受了。
「抱歉,叔叔……」
「都說別道歉了!你來這裡之後幫我賺的錢都足夠讓我再開一家夜總會了。」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一樣,被良乃稱為叔叔的那人不但加重了一些聲音,略帶惱怒的話語中也絲毫沒有掩飾的暴露的他的身份。
不過,似乎這聲低咆不但沒有取得壯漢心中所要的效果,反而還讓伊達良乃的聲音帶上了一些抽泣。
「抱,抱歉……」
「哎~」吐出一口嘆息之後狠狠一拍自己的額頭,對於這個自家兄長留下的可憐孩子,伊達藤松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才好啊。不接受自己給的零花錢,不接受自己給她買的衣服首飾,甚至就連因為工作努力所以給予她應有的獎勵都不要……他只想問一下難道現在的孩子都已經這麼獨立和乖巧了?
「哎?你是,樹野奈良小姐?」
……
場上的戰鬥繼續進行,也幸好這裡是一個佔地面積以及上下空間都不能算小的夜總會,不然,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日本民房的話,那麼正在互相試探的兩人(?)說不定就會將這裡斗個粉碎。
「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在這裡看到你啊。說起來,我們這是有多少年沒見了?」清冷平淡的話語,就如同湖泊被砸出了波瀾,被巧妙貼合在靈魂上的那段怨念所影響,哪怕枯骨本身並不認為對方所做的有什麼不對,可是它卻依舊想要將他撕成粉碎。
「十年,二十年,亦或者更久……我也已經記不清了。同樣,我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以這種姿態復活,你的尊嚴已經全部都丟掉了嗎?」繼續發動著好似除了場面厲害一些之外就完全沒有一絲用處的攻擊,直到現在,被某段怨恨花費自身一切影響到的枯骨都沒有被對方那種,不是摧牆就是裂地的攻擊打到過一次裙角。
「尊嚴?我有尊嚴?一個黑社會何來的尊嚴,一個頭上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戴上一頂綠帽子的人何來尊嚴,一個以死的人,又何來尊嚴!!」口中訴說著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說出的話語,只感覺在遇到陳雲之後就如同身在半夢半醒之間的枯骨,也在躲避對方襲來的一腳之後第一次發動了攻擊。
砰!
「你覺得,我還是當初那個被你放過一命的小鬼嗎!」雙手交叉在一起,陳雲只是腳步向後稍微一滑就接住了枯骨此刻白皙稚嫩的美麗手臂,只是,將枯骨手臂接住的他,雖然在聲一怒吼之後就用一個側摔將它扔了出去,但是本能中明白對方剛才明明能夠用出一套連擊的枯骨卻是突然謹慎了起來。
因為,不管是它還是枯骨,都絲毫沒有覺得對方有可能會選擇手下留情,畢竟它們可是最了解他了啊,這個天生就是一個梟雄的小鬼。
而果然,趁著在半空中翻身卸力的功夫,掃視了四周一下的枯骨很容易就看破了陳雲的布置。
「哈哈哈,你,還真是有夠狠啊,直接就想要勾畫出一副將整個夜總會都籠罩住的五芒星,也真不愧是你的手筆。」愉悅的笑了一聲,落在已經空無一人的舞台上的枯骨,聲音中似乎已經出現了另外一種陌生的聲音。說真的,不但是對面的陳雲以及神秘空間中正縮在被子里有點瑟瑟發抖跡象的美奈子,就連枯骨這個正在被怨念影響的傢伙都對自己現在這種不男不女的兩性聲音感覺到了一陣噁心。
「所以說啊,我這次才非要來日本不可,被怨氣沾污影響的你,實在是對那個人最大的侮辱啊。」繼續活動著拳腳,也沒有對自己的布局被識破產生一絲一毫的失落,並不清楚枯骨存在的陳雲,對於自己對手的認知基本上就已經呈現出一種不是輕鬆就是更輕鬆的姿態了,至於難的?他估計自己有生之年只能夠碰到一次,畢竟,手上血債累累的他在輸掉之後又怎麼可能被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