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愛相殺的開始,以及那是什麼鬼東西?
氣氛,開始變得嚴峻了起來。
之前呈六芒星一樣不時在場中遊動一下的六位斯瓦迪亞軍士,在注視著枯骨蒼白縴手上那還未流乾的猩紅血跡時都忍不住開始學著他們的紅甲首領那樣,將他們從戰鬥開始都一直不曾動用過的釘頭錘從腰間的掛帶上拿在了手中。
而哪怕是那三位正向枯骨行來的黑甲軍士,也在他們中間那位頭戴黑色大翼盔的副隊長的帶領下全副武裝的戒備了起來。
雖然,他們因為此前在城牆石階處守衛著自家領主而沒有看到枯骨在之前做出的驚人舉動,但是它身上那個出血量匪夷所思的巨大傷口卻是基本都不會有人能夠無視。再加上它站在血池中那雙若影若現的殘破雙腳,連在狠人無數的斯瓦迪亞各個領主之中都沒有見過如此兇殘之人的眾位軍士又怎麼可能會輕鬆大意。
他們這些好歹也是從百多次生死之戰中奪得那絲微弱生機才存活下來的鐵血老兵,要是僅僅因為大意而把性命丟掉,那他們可就真是虧到家了。
果然,難度是因為之前沒有他在才會提升起來的。
悄悄的退出了身邊這四位軍士僅憑本能就構建出來的包圍圈,用琥珀色雙眸注視著枯骨行動的沃倫斯卡特現在真的是想要咬牙切齒。
他之前明明應該只是個和我一樣的試驗品,可是為什麼一個假裝的身份竟然能夠獲得世界的承認?
她們之前在那片小樹林旁到底發生了什麼!
思索著這個讓他極度不安的想法,之前雖然發現了德卡夫異常但是最後卻將這些歸類為是對方想要背棄約定之後就丟到一旁的沃倫斯卡特即使靠著靈敏的身手和一絲好運逃過了一死,但是卻依舊沒有走出困局。
可是現在已經身受重創的他卻也只能夠把期望寄托在和自己朝夕相處了數十個日月的女騎士能夠不相信「德卡夫接下來的胡言亂語」這一幾乎不可能的想法上了。至於對方可能不會揭露自己襲擊他的事情?自認為相當了解德卡夫性格的金髮青年腦中可幾乎就沒有出現過這種可能。
「你們,變弱了。」
前進的腳步不變,平靜注視著視線中這些嚴陣以待的斯瓦迪亞軍士們,嗓音依舊嘶啞低沉的枯骨心中倒是沒有太多不同的感覺。
繼續損傷著這具如果沒有世界某條法則保護一定會在很短時間內就重新變成白骨的身體,以敵意來判斷對方身份的它毫不猶豫便隨著直覺快步奔跑了起來。
當!砰!
在厚度還可能不足兩三毫米的血泊上帶起一圈圈漣漪,手上持握著在奔跑中一個翻滾便從血池裡撿起不知被誰遺棄的染血手半劍,根據身上某個實用技能的不斷修正和執引,順著翻滾方向雙腿用力起身的枯骨一劍就對著身前微蹲身體抵錘防禦的軍士首領狠狠劈落了下來。
「好大的力量!」
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後滑動了一點,雖然已經通過卸力的技巧讓自己輕鬆了很多,但是多倫多略顯顫抖的持錘左臂卻也證明了他口中所說並不是什麼廢話。
砰呲!
用劍格接下軍士首領趁著說話時右手猛然前揮的重型手半劍,感覺力量有些支撐不住的枯骨將捂住腰部的左手也一同動用了起來。
「現在,你還覺得我變弱了嗎!」粗糙的臉上展露出猙獰的笑容,被臂鎧覆蓋的強壯手臂上也浮現出了如長蛇般鼓動的結實肌肉,面對著身前這個雙手握住劍柄和自己用力量對拼的白髮男子,紅色大翼盔已經因為剛才的碰撞而飛落一旁的多倫多話語中充斥了嘲笑。
「變弱了,你的劍沒有之前那種力量。」試著再加了一把力氣卻依然無法破壞雙方現在平衡的枯骨掃視了一眼紅甲軍士手中已經重新恢復銀亮光澤的劍刃,暗中使用了一次靈魂視野之後的它沒有猶豫多久就用之前被女射手箭失洞穿的右手握住了劍刃。
「你不要命了嗎!」
感受著手中隨著對方逐漸加強的力量傳遞到武器上產生的巨大阻力,之前因為對方姿勢並不適合發力而獲得一絲優勢的多倫多,臉色也隨著枯骨被劍刃輕易劃破的右手凝重了起來。
「哪怕你贏了我,感染也會在之後要了你的命,這樣值得嗎?」
「值得……」
「那好!我會永遠記住你的,年輕人。」
眨了下擁有棕色眼瞳的雙眼,豪邁打斷枯骨話語的軍士首領面上充滿了敬重,為了愛人而不顧生命和痛苦,你可比那個只會喊喊的小白臉要強上太多了!
只是可惜。
「你必須要死!」
「上吧兄弟們,為這位勇士獻上我們最敬重的送行!」
怒吼之後已經從某位撤去影響的存在餘威下清醒過來的軍士首領,毫不猶豫便開始執行起了自己領主之前所下達的命令,全力一推之後迅速後退的他沒有再去觀看已經被剩餘軍士圍堵起來的枯骨會有怎樣的下場,知道結果已經註定了的他,輕易無視掉想要前來阻止的沃倫斯卡特,腳步徑直向著那裡不斷想要衝上來幫忙卻依舊被阻擋住的女騎士走去。
「回去的時候自己去領罰。」
冰冷的話語,隨著和女騎士一直糾纏不休的黑甲軍士低頭退下時從多倫多的口中傳出,然後也不理會對方羞愧與堅定並存的回應,快步來到洛布絲身旁的軍士首領轉身指著枯骨被圍攻的那塊地方厲聲呵斥了起來。
「洛布絲小姐,您已經輸……什麼!」
驚訝到甚至已經變調的驚呼從隨著身體轉身而回頭的軍士首領口中傳出。而在被剩餘那些面帶驚恐的軍士們破壞掉顱骨之前,枯骨記得,它自己成功用皮肉受傷的代價拼掉了對方五人。
……
「可是總感覺,我們還會再見的啊,沃倫斯卡特?還有洛布絲。」
意識最後陷入黑暗之前,直覺強烈到無以復加的它低聲說出了這樣的預感。
然後,又一次從黑暗中睜開了靈魂之火的它想知道。
這傢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