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高前輩

  「阿洛，我走你就紅，是不是當初我氣運太強一直壓著你？」


  皇后大道的一家咖啡廳內，一個圓臉的肥仔笑呵呵的看著陳家洛。雖然陳家洛現在是風生水起，但他絲毫沒有覺得對方有什麼了不起的。


  對方的調侃，陳家洛並不在意，笑笑道：「高嘴炮，你遲早會死在這張嘴巴上。」


  眼前這個肥仔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跟陳家洛同年成為新藝城的導演——高之森。


  說起來高之森和陳家洛的履歷真的很像，雖然一個是留英歸來的高材生，一個是中學肄業的爛仔。但大家都是出身Tvb，從編劇、助導再到進入新藝城影業，就像是彼此約好走了一樣的路。


  只不過進入新藝城影業之後，大家的命運就變成了鮮明的對比。陳家洛被曾志瑋看好，甚至是給予大權拍攝《旺角之夜》。


  要知道新藝城的電影，導演就是傀儡的，說話不作數的。偏偏曾志瑋挺他，私下裡給了陳家洛很大的發揮空間，在當時讓新藝城無數的導演眼紅。


  然而結果呢？結果就是《旺角之夜》撲街，陳家洛說是自暴自棄了，其實也是被新藝城的大佬們『冷處理』了。


  反觀高之森，比陳家洛早兩年進入新藝城做編劇，《陰陽錯》、《小生怕怕》等劇本都有他的一份子。也就在陳家洛執導《旺角之夜》的同一年，高之森開始正式執掌導筒，而第一部電影就是黃柏鳴挑大樑的——《開心鬼》。


  一個是叫好不叫座，一個是橫空出世的《開心鬼》系列，大家都在暑期檔，《旺角之夜》沒多久就給《開心鬼》讓路了。


  雖說高之森就是個傀儡導演，大部分事情都是黃柏鳴話事，但從這部片子之後他就順風順水，接下來拍的《聖誕快樂》、《開心鬼放暑假》等等都是極為賣座。


  就是靠著《開心鬼》系列，高之森成為賣座導演，在去年底就被德寶以百萬一部電影的片酬高薪挖走。


  以他的資歷自然是不用跟陳家洛低聲下氣，甚至隱隱還有些自傲，要不是自己等人離開新藝城，哪輪得到陳家洛出頭，現在這般威風？


  換做以前陳家洛要是敢叫自己『高嘴炮』，高之森說不定都懶得甩他。現在么，他也只能言語反擊道：「我的花名哪比得上你，總舵主的大名，現在圈內不少人都說想跟你開工搵錢。」


  都說文人相輕，實際上電影人何嘗不是如此，特別以高之森的位置當初是俯視陳家洛的存在。現在這個後生仔奮起直追，而且好像是自己讓路后爬起來的，高之森心裡難免不舒服。


  郭德綱的八盼，有一句：說相聲的盼著死同行。其實哪行哪業都有這樣的存在，大家一個鍋里吃飯，就算飯很多，還要比一下誰的香呢。


  當然了，高之森也就心裡有些不痛快，還不至於恨死了陳家洛。兩人算不得好朋友，但也是朋友。更何況陳家洛約高之森本來就不是增進感情的，對於這位圈內出名的大嘴巴，他想要了解一下德寶電影公司還是很容易的。


  不過沒等陳家洛開口，一直如彌勒般笑盈盈的高之森開口道：「阿洛，你現在聲名鵲起，徐老怪願意放跑你這棵搖錢樹嗎？」


  大家都是聰明人，無緣無故陳家洛也不會約自己出來。高之森心中清楚，也就直接敞開了話題。


  陳家洛說道：「當初黃柏鳴不也留不住你么。」


  「不是新藝城留不住我，而是人家根本不願意留啊！」高之森沒有提及黃柏鳴，但意思已經非常清楚。


  當初德寶開出百萬一部的高薪片酬，可沒有幾個導演能夠拒絕。更何況離開新藝城，就能施展手腳拍攝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再是一個傀儡導演，這樣的機會，誰願意錯過？

  新藝城是人才比較多，而且對電影真的是熱愛，有很多經驗的東西，但有經驗某種程度就變成了包袱。


  德寶最好的一點就是潘迪生的心胸，他對電影的心胸很寬，沒有那麼多限制。比如說《富貴逼人》，高之森在新藝城提了兩次老闆都不要拍，理論是，觀眾要看的是美的，那個演員是最美的，那個景是最美的，服裝是最華麗的，是「靚衫片」，這個《富貴逼人》是「爛衫片」，是講小事情，不要提，沒有人看的。


  後來高之森拿到德寶去，老闆根本沒有問，就說你要拍什麼，他說小市民中了六合彩發大財，講他們前後的分別。老闆說你喜歡拍就拍，然後問他要什麼演員？他說演員不重要，因為都是小人物，一定要觀眾覺得可愛，不要覺得他們是八姑八婆，不要反感。


  所以高之森選的兩個都是電視演員，一個是沈巔霞，一個是董鏢，董鏢還不算演員，講馬經的，他們形象就是小市民，很可愛。


  《富貴逼人》可以說是高之森從心而發的題材，他11歲、12歲就住廉租屋，十幾年待在裡面，太熟悉那些人，誰家今天換一個彩色電視機，不到兩個禮拜每家都要換，大家在比較，非常好笑的一點。


  那個時候窮人都很顧外面的面子，但是要真的有錢，有幾千萬，藏起來不要告訴別人，怕別人跟你借錢，甚至綁架，他就把這個拍出來。


  要不是《通天大盜》的存在，說不準這個聖誕節檔期來和《監獄風雲》、《龍兄虎弟》廝殺的德寶電影就是《富貴逼人》。


  「我走人，大佬們都是無所謂的。新藝城人才多，不差我一個。不過阿洛你要走，就算徐勀捨得，光頭佬他們捨得，背後的雷先生都不一定捨得。」


  陳家洛感慨道：「新藝城人才多，這句話是大實話啊。」


  高之森這個人鬼精鬼精，聽到陳家洛約自己出來就知道這個後生仔要學自己跳槽了。而且考慮的重點地方，就是德寶電影公司。


  「阿洛，當時我們來德寶之後，面對的內部政治問題實在複雜。就算是現在，都是一個頭兩個大。因為德寶由一個人來統領，就是岑健勛。岑建勛對我、於忍泰、馮石雄過來有點不知道怎麼看待。有時候他跟潘迪森斗的時候還發起罷工，問我們三個要加入停工嘛？我怎麼辦？只好打給潘迪森說可不可以到你家去談一個事情，然後我們就上去了。「岑健勛叫我們停工，你覺得我們應不應該怎麼辦呢？」潘迪森想了一下：「好，為了你們，你們也停吧。」他叫我們停工，不出通告，把電影都停下來，後來他們之間講好了，我們才繼續拍。」


  高之森一臉苦澀，說道：「我滿心以為來了德寶就能好好拍片，沒想到還是問題重重，早知道這樣我不如自己搞個高之森影業了。」


  看樣子這個高嘴炮是不太想讓自己去德寶啊，怕搶佔了資源么……


  陳家洛微眯雙眼，問道：「外面傳言岑健勛不是被潘迪森踢出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