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崩離析

  藝都電影公司，最權威的『崛起房』內，麥天、石樂、黃柏、聞人泰以及徐有、慕楠夫婦，都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


  唯一空著的一個位置，正是曾啟志的。


  環視四周，麥天深吸一口氣道：「大家好久沒有這樣坐一起了吧。」


  「是有一段時間了。」


  「好像沒原來那麼熱鬧，少了點幹勁。」


  黃柏咧嘴道：「你們都抽煙，連慕楠都要抽幾下女士煙，熏呀熏死我了。」


  「哈哈，那時候咱們每天晚上12點開始聊，都聊到第二天早上7、8點。」


  大家坐著暢聊，像是回到了當初，卻又不像當初。看似滿臉的和氣笑容，卻早就是各有心思。


  這個時候的麥天，已經開始投資電影之外的東西，可以說是心不在此了，已經死了。


  這兩年的大多數時間，麥天都去rb銀座打遊戲機，很流行打「小蜜蜂」，他們幾個老鬼可以打一天一夜不出來。


  麥天在心想：哇，我們能否理智一點，不能迷上這個遊戲機，難怪rb電影死了以後永遠都不起來。


  因此就跟石樂說：「你看看，都是大人在打遊戲機，rb這樣子死，台灣也死，現在輪到香港電影不行。」


  石樂不以為然道：「不會的，還是需要人的。」


  麥天說：「gd粵劇還不是死了嗎？」


  正是有當時的這些事情，麥天和石樂就開始進入其他行業，電影開始慢慢的不再用心。


  也許是心已經不在這裡，再不復當年做電影的衝勁。可看著自己一手創辦的藝都變成這副模樣，麥天又很不甘心，他直截了當道：「今天開會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什麼東西，不如直接攤開來說吧！」


  自從《最佳福星》之後，麥天和石樂、黃柏三人幾乎是不說話。借著這次開會，希望能夠重新聚攏人心。


  「之前我們都是集體創作，最初非常成功，到了後面，一年兩年三年，到第四個年頭，可能有一些東西重複，觀眾也了解了，沒有什麼新的東西，大家就出現一些疲態。一個集體創作，到某一個地步需要分開。」


  見所有人都不開口，黃柏率先說道：「現在這樣分部門搞，其實也還好。」


  一聽這話，徐有等人心中咯噔一下。黃柏說的婉轉，但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


  麥天出走事件之後，大家再不能像以前一樣了，於是共同提議停一下集體創作。後來就分成了麥天、石樂、黃柏、徐有工作室，分部門搞創作，各自來拍各自的電影，自負盈虧，但都是掛在藝都一個牌子上。


  可現在大家開會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可以重新合力么。黃柏的話，則是維持現狀最好。


  《開心鬼》系列的成功，也讓黃柏越來越有底氣。


  藝都電影公司出問題，是早晚的。雷老闆的中港影握有72%的股份（雷震娛樂有限公司51%，麥天49%)，石樂19%，而黃柏則只有9%。隨著公司越來越好，利益會讓人覺得不公平。


  既然有黃柏開了頭，聞人泰既不是老闆，也沒自己搞工作室，便開口道：「我都無所謂，誰需要我，我就幫忙嘍。啟偉手上有個片子，想叫我去幫一下。」


  聞人泰內心卻很認可當初曾啟偉的話：我們七個人吃一鍋粥很辛苦，我出去闖一下，少一個人吃這鍋粥。


  麥天出去拍《最佳福星》，其實就是出去賺點錢，但大家談起來，好象覺得大哥沒有全心全意為新藝城，這種情況誰都不高興。


  私底下，三個老闆都希望和自己合作，但是他隨便跟哪個老闆都有點背叛的感覺。


  現在好了，話說出來，聞人泰要先去新元寶幫曾啟偉，意思就是三個都不跟。


  麥天、石樂以及黃柏聞言，都是皺起了眉頭。按照這個苗頭下去，怕是要不好。


  本就脾氣有點爆的麥天咬牙道：「阿泰，你是幫忙啊還是準備過檔啊！」


  見聞人泰沉默不語，麥天說道：「我們這樣下去不行，藝都做到這個份上，可以說是數一數二了，我們還可以做的更好。只要我們團結起來，肯定會越做越好的。從《最佳拍檔》到《英雄本色》，這樣的例子，以後會越來越多。」


  「我的意思是大家把各自的工作室關掉，在我們的『崛起房』重新開始。大家重歸大家庭，怎麼樣？」


  說著麥天看向徐有，問道：「阿有，你的意思呢？」


  一直沉默不語的徐有被點名，說道：「我能證明自己，靠的就是藝都電影公司，咱們的情義擺在這，藝都就好像一座大宅，電影工作室像這個大宅里的一個涼亭，你們住慣了大房子，我喜歡住小涼亭，但我還在這個大宅里……」


  「啪！」


  沒等徐有說完，麥天的手就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低吼道：「你們一個個不肯關掉自己的工作室，是不是都想單獨做大，現在都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


  回想起剛走不久的陳家洛，麥天心中更是不快，道：「一個個開始招兵買馬，搞獨立山頭，藝都名存實亡……」


  對此，每個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但更多的，是對麥天的不快。明明是你先出去吃獨食，現在還有臉來說我們？

  整個『崛起房』的氣氛已經冷到了冰點，大家都是沉默不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裂痕，已經根本修復不了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在這裡得到了最好的證明。利益也罷，或許是觀念糾紛也好，藝都的七巨頭，到了如今真的是分崩離析。


  特別是徐有，他本就不滿三個大佬只拍喜劇的創作思路。現在的電影工作室，能跨過三個大佬，直接與雷老闆對話，並且票房分紅徐有也直接從「雷震」領取，與「藝都」無關。


  這樣的大好局面，讓他放棄，重新回到最初，徐有如何願意？


  誰都覺得自己的點子最好，自己的思路正確，自己的片子肯定能大賣，這種情況下，徐有、黃柏、石樂等人都沉默不言，只有麥天喋喋不休。


  「都不說話？」


  麥天一個個的看過來，最後冷笑道：「好好好，那就這樣吧！各搞各的，各自珍重。」


  麥天言語中的嘲弄與惱羞，讓在場諸人紛紛覺得不快。


  黃柏更是直言不諱的開火，說道：「阿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各自珍重？大家分部門搞創作，成績並不差，而且我們又不是不能合作了。」


  「對啊，即將在聖誕上映的《最佳拍檔》續集不也是大家合作的成果嗎？」


  ……


  『崛起房』內，原本降到冰點的氣溫，瞬間騰升為爆發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