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夢醒

  「我……」程菁菁不知從何說起，只能試探著問：「渺渺，你也知道上次我失憶那事，我現在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裡了，你知道嗎？」


  「這我真不知道，」溫渺皺眉說：「如果你想查清楚，得去問問庄王妃找人翻簿子才行。不過……你怎麼連這個都能忘記？」


  「嗨，那天我腦袋撞破了，差點連自己都不記得了，」程菁菁見事情麻煩，就放棄了那念想，說：「那大年初二的時候咱們就四個人一起呆在這過年吧。」


  「菁菁，我得回青樓里看看姐妹們，」溫渺卻說：「我自小被賣到那兒，如果不是她們照顧著我，早就活不到現在了。所以……」


  看到她眼中帶著歉意，程菁菁忙說：「那你就回去吧，我這還有越溪、畫畔陪著呢。」


  誰知道一旁的畫畔卻說：「姑姑，我們姐妹倆打算乘著機會回家鄉看看，這回估計真的只有你在這裡了。」


  程菁菁聽了滿臉落寞，卻還是故作無所謂的說道：「那行，你們都走吧，我一個人呆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要是覺得王府冷清，就跟我一起回青樓吧？只是被人看到估計要說閑話了。」


  「我一個生人去那裡打擾你們不好，」程菁菁拒絕了溫渺的提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啊，還是守在這幽蘭院里等你們回來吧。回來的時候，記得帶些好吃好玩的回來給我！」


  「姑姑放心，我和越溪肯定會帶特產回來給你。」畫畔掩嘴笑起來。


  大年初二一早，先是兩位王妃坐著馬車離開了王府，接著下人們都陸陸續續的收拾細軟走了。目送了溫渺、越溪畫畔她們三人離開后，程菁菁稍顯孤獨的倚在門口不知要幹什麼。大夥都回去跟親人過年了，只有她一人漫無目的地晃蕩著，不知不覺眼眶就紅了起來。


  「你怎麼還在這裡？」


  走在石子路上的程菁菁突然被人攔了去路，她抬頭一看，發現楊安正站在自己面前。


  「奴婢……不想回去，今年要留在王府過年。」胡亂找了個借口后，她心虛的低下頭。


  楊安看了她一會兒，說：「既然不回去過年，就跟本王一起進宮拜見皇太后吧。」


  「啊？」程菁菁愣了一下，慌亂的擺擺手：「王爺還是自己去吧，我一個大粗人，萬一在太後面前說錯話可要掉腦袋的。」


  「呵。」楊安被她的模樣逗樂了，臉上浮起一抹難得的笑容。


  程菁菁一瞬間看呆了，這個笑容，太像以前認識的那人了。她還記得是這個笑，鼓勵自己踏進了演藝圈，當一個任勞任怨的小演員。


  「跟本王一起出去吧，」楊安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往前走去：「進了宮少說話就行，大過年的沒人會砍你腦袋找不吉利。」


  看著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程菁菁只好硬著腦袋跟了上去。


  這皇太后呆的地方估計是皇宮裡最威嚴的地方，當程菁菁跟著楊安來到長壽宮時，便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深深的壓迫感。兩旁的宮女太監不苟言笑的樣子讓她大氣都不敢出，不敢想象大殿深處呆著一位怎樣莊嚴的女人。


  「怎麼今天變了性子了？」


  看到程菁菁拘謹的模樣，楊安忍不住逗她：「裡面那位只是皇太后而已，你連皇上都不怕，還怕這位？」


  「王爺可別拿奴婢開玩笑了，」程菁菁吞了吞口水，小聲說：「電視劇里的皇太后都是厲害人物，要不怎麼讓自己的兒子當上了皇帝呢。」


  「電視劇是什麼？」楊安不解的問。


  程菁菁支吾了一通后才胡亂應付過去，兩人走過了幽深的長廊，終於來到了大殿的門口。


  「安王爺，太后等你許久了，請隨老奴進去。」


  一年長的老宮女站在門側，畢恭畢敬的等著他們。


  「有勞姑姑了。」


  楊安跟著老宮女走到一珠簾前，對程菁菁說：「你在這裡等著就好。」


  「安兒是在跟誰說話啊？」


  這時裡面傳來皇太后的聲音，楊安回：「是兒臣的一個貼身丫鬟，一起帶過來給您拜年。」


  「那就帶進來吧，」裡面的人說：「哀家這長壽宮太過冷清，多一個人過來說說話，也能多點人氣。」


  「我肚子疼，要去蹲下廁所……」


  楊安一把揪住想逃跑的程菁菁，老鷹抓小雞般將她一同帶進了裡屋。


  「給皇太后請安，祝您過年大吉。」


  程菁菁進到裡屋后老老實實的磕了個頭，但是由於太緊張，一不注意就忘了那些宮裡的規矩。


  所幸皇太后沒有責備她，而是一笑了之：「這宮外的野丫頭就是靈性得多，不像宮裡的太監宮女做事一板一眼的，讓哀家看了好生喜歡。」


  聽到自己沒被拖出去砍頭，程菁菁鬆了口氣。


  「起來吧，這裡沒有外人，不需要那麼多規矩了。」


  「謝太后。」


  程菁菁小心謹慎的從地上站起來，這才敢抬眼看皇太后。這皇太後年紀並不算大，約莫四五十歲左右，因為保養得好，除了耳邊那幾縷銀絲，容貌風韻依然不輸後宮里的那些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啊，相中什麼好人家沒有？」


  被太后這麼一問，她無措的看向楊安。好在對方還有些良心，幫她說：「母后，這丫頭才來兒臣府上一年，你就急著趕她嫁人了？」


  「母後年紀大了，呆在這長壽宮閑得很，」皇太后和顏悅色的說：「哀家平常沒事就幫那些皇親國戚家的孩子拉紅線，看到他們一對對的哀家也開心。」(36)

  「您叫皇后多來陪陪你不就是了，」楊安說：「往後讓她多帶小皇子過來看你。」


  「聽說龍王妃有孕在身了？」皇太后突然對程菁菁說：「你先出去吧，哀家要和安王爺說些事情。」


  程菁菁愣了一下，隨後開心的應聲退下，她還巴不得趕緊離開呢。只是不知道這皇太后要說什麼秘密的事情，要把她趕出去。


  等她走到大殿門口時，見四周都沒人，就伸了個懶腰坐到門檻上打起呼嚕來。


  此時裡屋中只剩皇太后和安王爺兩人。只見皇太后一改剛才的和藹可親，對楊安正色說道：「最近皇上已經對龍家有所行動了，此時龍王妃懷孕在身，安兒你可知道其中的利弊？可是忘記母后從小教導你的話了？」


  「皇上忌憚龍家，玉兒對他們其中的恩怨卻毫不知情，」楊安說：「兒臣當然不會忘記母后的教誨，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盡我所能護住皇兄的王位。」


  「龍玉兒那丫頭偏偏痴心於你，」皇太后嘆了口氣，說：「若是以後龍國飛將他孫子要挾於你，恐怕對皇上來說是個潛在的禍根。」


  「兒臣自有打算，無需太后多心。」


  怒色。


  「……王爺可是跟人吵架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楊安卻不理會她，自顧自的往前走去。她在後面偷偷做了個鬼臉，也緊跟了上去。


  兩人剛一出宮，程菁菁看到楊安將一瓶子扔出了馬車外。她好奇的問：「王爺剛才扔的是什麼？」


  「毒藥。」楊安面無表情的說。


  程菁菁以為他在開玩笑，也沒當真。兩人回到王府後已是傍晚了，楊安叫住想要回幽蘭院的她，說：「王府里的廚夫都回去了，你今晚到本王那吃飯吧，稍晚些孤影會帶一桌酒菜回來。」


  程菁菁想著大過年也不好餓著肚子，就點頭同意了。


  晚上兩人吃完年飯後，楊安命孤影從酒窖拿了幾壺酒出來。程菁菁聞著那百年酒香，也忍不住小酌起來。


  幾口黃湯下肚后，她感覺頭暈腦脹，過了會兒整個人都變得飄飄然，嘴巴開始說起胡話來。


  「安王爺，奴婢偷偷告訴你個秘密……」程菁菁紅著張臉，口齒不清的說：「你特別……特別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像誰？」楊安挑眉問。


  「那人是……是我的……初戀情人！」程菁菁痴笑著說：「你知道什麼是初戀情人嗎？就是……就是他一來到你面前……就整個人都閃閃發光……讓你不敢直視他……可是……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只能永遠的仰望他……恩……仰望他就好……」


  「那人在哪？」楊安聽明白她的話后臉色有些差。


  誰知程菁菁卻嘻嘻哈哈的站起來，拿起書架旁的一把傘跑了出去。


  「王爺，要不要屬下跟上去？」孤影好笑的問，他從未見過一個人的酒品那麼差。


  「不必了，」楊安站起身，跟著走了出去：「你呆在這就好，有什麼事本王再叫你。」


  當他來到房外的院子中時，看到程菁菁正拿著那把傘在雪中翩翩起舞，嘴中還嘟嘟嚷嚷的唱著他從未聽過的歌謠。


  看著她穿著一襲綠衣像蝴蝶般靈動跳躍，楊安忍不住拿起笛子，在屋檐下為她默默起奏。


  此時天地一片寂靜，只有雪花絮絮落地的聲音，孤影看著默契十足的兩人，不忍心出去打擾他們。


  「啊——！」


  當程菁菁正沉浸在美妙的舞蹈和音樂中時，由於地上冰雪太滑，她一不小心就往後倒去。傘摔落在地，自己卻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


  「你沒事吧？」楊安低頭看著她，兩人近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程菁菁由於方才喝了太多酒，想推開他卻渾身無力，只能軟綿綿的倒在對方的懷中。


  這時院子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耳朵敏銳的孤影馬上追了上去。等他一把按住鬼鬼祟祟的來人時，卻借著昏暗的燈光發現對方是溫渺。


  「溫夫人？」孤影鬆開手，疑惑的看著她：「你不是回去探親了嗎？」


  「是，但我提前回來了，」溫渺慘笑：「本以為菁菁一人呆在王府里會孤單，就早早的回來了。沒想到打擾了她和王爺的獨處，我真是自作多情。」


  孤影雖然不太了解這些女人的心思，卻也發現事情不對勁，對她說：「要不要屬下去稟告王爺一聲你來找程姑娘？」


  「不要！」溫渺一把抓住孤影的衣袖，慌張的說：「我一個人回幽蘭院就好，不要告訴他們我來過，孤影大哥，求你幫幫忙。」


  看到她苦苦哀求的模樣，孤影只好答應了。


  溫渺一路跑回幽蘭院，當她推門進去時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從前她只是不斷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但現在親眼看到程菁菁和王爺兩人親密的抱在一起，不管如何自欺欺人也無用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她拿起懷中那玉佩，哭道：「你到底是在可憐我，還是在嘲笑我……？為什麼一直欺騙我，不肯跟我說實話？」


  「我一直把你當親姐妹……你卻一直把我當傻瓜……這鐲子、這玉佩，不要也罷！」


  「哐當——」一聲，溫渺將那兩個東西扔到地上，就如同她的心一樣破碎開來。看著地上那些碎玉，她獨自痛哭起來。


  隔天中午，程菁菁摸著發疼的腦袋醒了過來。


  「你醒了？」溫渺從旁邊走過來，為她掀開被子：「今天早上怎麼叫你都不醒，還渾身酒氣，昨晚幹什麼去了？」


  「渺渺，你怎麼回來了？」程菁菁又驚又喜，說：「昨夜只是跟王爺喝了些酒，後來發生什麼我就不記得了。我是怎麼回來的？」(037

  「我也不懂，」溫渺像往常一樣平和的說：「今早一回來就看到你在呼呼大睡，估計是王爺將你送回來的吧。」


  程菁菁酒勁未消，也沒有力氣想太多，就從床上站起來找水喝。這時她看到地上有一紅色發光的東西，就撿起來問：「這東西怎麼像紅瑪瑙，是不是誰摔碎了什麼？」


  溫渺發現那是昨晚自己沒掃走的碎片，連忙上前奪走，並將她推向門口：「趕緊去洗個澡醒醒腦吧，看你一身臭烘烘的。」


  程菁菁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衣物，果然一身酒氣，就跑去燒水洗澡了。


  京城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三個月後，龍玉兒的肚子明顯鼓了起來，她倒沒有謹記娘家人的叮囑要事事小心，反而天天挺著個大肚子到處炫耀耍脾氣，讓人有怒不敢言。


  這日程菁菁在王府里閑逛時看到一丫鬟哭哭啼啼的走了過來，看那丫鬟面生像剛進府的，她就好心上前問：「你是哪個院的丫鬟，怎麼哭得那麼傷心？」


  丫鬟不知道她是幽蘭院的人，就說：「我是芙蓉院那邊的丫鬟，今天倒霉把龍王妃最愛吃的的乳酪拌櫻桃打翻了，王妃特別生氣，說要告訴王爺叫人打死我，還要把我的工錢都扣掉。」


  程菁菁又氣又笑的說：「那龍王妃脾氣一向如此，心眼小得像針。不過你放心吧，安王爺為人公正，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打死你的。」


  「可是，那櫻桃可貴了，聽說是皇宮特供的，王妃說打翻那個就沒有了。」丫鬟邊說邊抹淚。


  程菁菁好聲安慰她：「龍王妃要是一定要罰你，你就跑到王爺那去求情，有王爺在的話，不管怎樣她都不敢重罰你了。」


  「謝謝姐姐，」丫鬟聽完她的話這才放了心，吸著鼻子問：「姐姐是哪個院的？不知叫什名字？」


  「我是那邊幽蘭院的。」


  一聽到程菁菁是溫渺手下的僕人，丫鬟臉色一變，支支吾吾的說：「若是沒什麼事，妹妹我先走了。」


  「哎，怎麼了？」程菁菁一把抓住她衣袖，不滿的問：「我們幽蘭院的人是鬼嗎，讓你這麼避諱。」


  院的人來往，還說那個溫夫人出身低賤，因為使了手段勾引王爺才進的王府……」


  「什麼？！」程菁菁聽了氣得直跺腳，她將丫鬟拉到一白牆后，對她諄諄教誨起來：「姐姐看你年紀小，看人看事還是得有自己的主觀判斷才行……」


  跟丫鬟聊了許久后，程菁菁口乾舌燥的回到了幽蘭院，幸好那丫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把她的話都聽了進去。


  「妹妹今天怎麼有閑心來我這坐了，這邊比不上你們芙蓉院，莫要見怪。」


  「姐姐這雖然簡陋，倒也清靜得很，偶爾來逛逛也是不錯的。」


  這時屋裡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程菁菁走進去一看，果然是龍玉兒帶著歡喜等丫鬟坐在裡面，溫渺正手足無措的在一旁站著。


  「你回來了，」看到她出現在門口，溫渺頓時鬆了口氣，招呼道：「快給龍王妃請安。」


  「給王妃請安。」


  程菁菁想到之前丫鬟告訴她的種種，不情不願的行了個禮。


  「請安就不必了，上一杯好茶就行。」


  這時龍玉兒邊撫摸著大肚子邊說：「能讓王爺身邊的紅人為本王妃沏杯茶，也是本王妃的福分，姐姐你說對不對。」


  「妹妹這是什麼話，」溫渺接過程菁菁手中的茶盤，賠笑道：「菁菁只是一介身份低微的丫鬟，能伺候妹妹你才是她的福分。」


  龍玉兒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卻毫無預警的噴了溫渺一臉茶水。


  「這茶怎麼是涼的，天寒地凍的你給本王妃喝這個？萬一傷到肚子里的寶寶怎麼辦？！」


  「不可能，我倒水的時候明明是熱的，」程菁菁氣沖沖拿起茶杯，伸出手指往裡一探，說：「龍王妃你的舌頭是千年寒冰做的吧，這麼熱的水還能說是冰的？莫非是人們口中常說的一孕傻三年？」


  「好你個小丫頭片子，你們家主子都沒發話，你就跑出來了。」歡喜上前將她推開，罵罵咧咧的說道：「要不是我們王妃宅心仁厚，早就把你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了。」


  「好了好了，咱們不要跟這些個粗人動氣，」龍玉兒從座位上站起來，對溫渺說：「姐姐以後多管教管教下人就是了，以免傷了咱們姐妹倆的和氣。這肚子里的寶寶又踢我了，妹妹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越溪、畫畔，送王妃出門。」


  溫渺隱忍著怒氣將龍玉兒送走，始終不敢將臉上的茶水抹掉。這時程菁菁在一旁拿出手帕為她擦拭，心疼的說：「那龍玉兒真是心思歹毒，故意跑來我們這裡作妖，我看她這麼作下去，遲早會報應在自己身上。你剛才怎麼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人家是王妃，是龍家之女，我們還能怎麼樣呢。」溫渺臉上泛起苦澀的笑：「菁菁，有時候人和人的命是不能比的，我們這些毫無身世背景的人，大多數只能認命。」


  「我可不認命！」程菁菁憤然的說：「若我是你，定不會這樣任別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來，有時候以德報怨只會讓惡人得寸進尺。渺渺，你得學會保護自己！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我真擔心你會出什麼事。」


  看到她滿臉憂愁的樣子，溫渺心中只覺得五味雜陳。為什麼這個從始至終欺騙自己的人還會這麼關心她，到底哪句話說的是真？

  當天晚上，所有人被楊安意外地召到了偏廳中。當眾人去到那兒時，看到地上赫然擺放著一具似泡水腫脹的屍體。


  「這是什麼？！」有孕在身的龍玉兒看到那屍體嚇得往後倒退幾步，身後的歡喜連忙將她扶住。


  「妹妹先坐好吧，」坐在次座上的庄含雪冷聲說：「這是你院里的丫鬟，你認不出來嗎？」38

  「哪個丫鬟？」龍玉兒搖搖晃晃的走到椅子邊坐下，平穩住呼吸后說：「本王妃院里這麼多丫鬟，怎麼會個個都記住。」


  楊安卻說：「歡喜，你過去看看這人是不是芙蓉院的丫鬟？」


  歡喜忍住害怕走上去辨認一番，說道：「回王爺，這人確實是我們那新來的丫鬟小碧。只是她掉井一事，我們誰也不知道。」


  聽到新來兩字，程菁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偷偷往裡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那躺在地上的屍體居然就是今天她遇到的小丫鬟，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跳井死了？

  「王爺，剛才有人對臣妾說，這丫鬟今天做錯事被龍妹妹大罵一通，想必是心裡想不開就去尋死了吧？」


  聽到庄含雪這麼說，楊安問龍玉兒：「可有這事？」


  「玉兒只是訓斥了她一番而已……」龍玉兒見自己無從狡辯，佯作委屈的說道：「這丫頭幹活粗手粗腳的，把王爺從宮裡帶回的櫻桃打翻了，玉兒一生氣就罵了她幾句，誰知她這麼想不開，就跑去尋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