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毀容
春日的陽光懶洋洋灑在臉上，程菁菁躺在鞦韆椅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看著頭頂那斑駁的樹影哼小曲。
那龍玉兒失去了孩子后，就一直呆在芙蓉院里修養，再也沒有人出來作妖使壞，終於讓她過上了段寧靜安逸的小日子。
渺渺和她也終於沒有了芥蒂，兩人的感情甚至比之前更加親密，再也不會讓她煩惱得半夜睡不著。
平日里沒事放放風箏、吹吹笛子，或者與越溪畫畔她們一起下廚研究新菜式，空閑時與溫渺一起編寫新曲子，這種日子對程菁菁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只可惜好景不長，得了失心瘋的龍玉兒痊癒之後，第一時間跑到安王爺那邊告狀，說是當初渺渺給她下了葯，才害自己精神不定乃至小產。
不過安王爺權當她心情不好胡說八道，並沒有聽信她那一番話。不甘心的龍玉兒又跑到她們幽蘭院鬧了一番，最後被孤影一把揪了回去，還差點被生氣的安王爺禁了足。
「菁菁，你快進來幫我看看。」
正當程菁菁的思緒越飄越遠時，屋子裡傳來一聲溫渺的叫喚。她應了一聲，從鞦韆上翻身而下，腳步輕盈的走了過去。
「你來啦，」溫渺放下手中的眉筆，柔聲說：「昨日我在畫上看到一人像的眉形很新穎，今日便學著描了一遍，快來幫我看看這眉畫的如何。」
「挺好看的，」程菁菁來到她身後，看著銅鏡說：「比你平日里愛畫的柳葉眉多了些英氣。」
「好看是好看，」溫渺左右看了下，卻嘆了口氣：「只可惜跟我一點都不配，倒是與菁菁你的氣質相符，要不你來試試？」
「好啊。」
程菁菁興緻勃勃的坐到凳子上，此時銅鏡前映出兩人的身影，她與溫渺雖然身形相似，五官一經對比卻遜色不少。
不過她也不求自己重生能有一張好面孔，只求無病無災就行。
這時溫渺拿起畫筆為她輕描眉黛，兩人親密的背影讓人看了好生羨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們是親生姐妹。
「渺渺，有你這個好朋友我真幸福，」看著鏡中溫渺專註的背影，程菁菁忍不住感慨道：「溫柔大方，體貼賢惠，還長得那麼好看。若我是男子，肯定要娶了你，不過我只是個女子，這輩子只能做你的好姐妹咯。」
「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好，」溫渺笑了笑，說：「跟你相比，我只是個性格懦弱的尋常女子罷，空有一副好皮囊也沒什麼用。」
「那只是因為我們出生的年代不同而已，」程菁菁說：「若是你生在我那個年代，就知道長得好看是多大的優勢了。」
「啊——」
突然溫渺一聲驚呼，她連忙放下筆說到：「剛才一時分了神，這筆沒握好就把你的眉畫歪了。」
程菁菁往鏡子里一看，果然自己右邊的眉毛歪出好大一截，要是左邊也跟著畫同樣的，自己就成了南極仙翁了。
「沒事，怪我一直在跟你說話，」她站起身，朝旁邊的洗臉盆走去：「洗掉重新畫就是了，我去打盆水來。」
「裡面有著水，」溫渺卻神情緊張的說道：「早上放著沒用，那水是乾淨的。」
程菁菁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變化，毫無戒備的朝那邊走去，當她要伸手觸碰盆中水時，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溫渺臉上揚起一個僵硬的笑，手心冒出汗來。
「好像快到你生日了吧？」程菁菁轉頭笑說：「等你生日那天，我們一起去吃東西放煙花，喝個不醉不歸！」
「……好。」
溫渺聽完她的話心中一時百般滋味，可是事到如今，誰都不能阻止她那顆仇恨的心。
「嘩啦——嘩啦——」
晶瑩的水珠在程菁菁臉上散開，還沒等她來得及洗眉，便感到臉上一陣灼燒感，隨後越來越強烈，撕心裂肺的痛布滿整個臉龐。
「啊——！！！」
水盆「砰——」的一聲倒地，程菁菁痛苦無比的看著潰爛的雙手，雙眼留下一行血淚，此時的她猶如地下爬出來的醜陋惡鬼，面目猙獰無比。
「菁菁，菁菁，你怎麼了？！」
耳邊傳來溫渺連連不斷的尖叫聲，她顫抖著雙手摸上自己的臉頰，卻感到臉上如火燒般疼痛，讓她幾乎暈厥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這時越溪、畫畔兩人聽到叫聲沖了進來，當她們看到程菁菁滿目瘡痍的臉時，捂嘴尖叫起來。
「叫、叫大夫。」
程菁菁嘶啞著嗓子說完最後一句話，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她再次醒來時，耳邊傳來楊安憤怒的咆哮。此時她眼前一片漆黑，自己的臉上似乎包滿了層層疊疊的紗布。
「王爺息怒，事情發生得太快，我們也什麼都不清楚。那水本來好好的在我寢室中，不知為何變成害人毀容的東西，現在菁菁生死未卜，該如何是好……」
「妹妹你別哭了，現在有黃太醫在這，程丫頭自然不會出什麼事的。」
「回王爺，這丫鬟的命老臣倒是保住了，但她的臉……恕老臣無能，燒壞面積太大，就算是神仙賜葯也難恢復到原貌了。」
耳邊嘈雜的聲音讓程菁菁頭痛無比，她只清楚的聽到兩個字——毀容。
她早已料到自己的處境，但親耳聽到別人說時，心中卻還是痛苦無比，巨大的悲傷和絕望如海浪般湧上心頭。
「王爺，你一定要救菁菁！」溫渺一把抓住楊安的手，哀求到：「若是她醒來發現自己變成這般模樣，一定會承受不住的！」
「這事情真是蹊蹺，」庄含雪在一旁故意說道：「若非是有誰乘你們不注意時灑了東西進水裡？想想真是心驚，要不是這丫頭替妹妹你擋了一道，毀容的人就是妹妹你了。」
「你給本王閉嘴！」楊安厲聲斥責道：「王妃可還有半點憐憫之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庄含雪嚇得臉色煞白，不甘心的低下頭說：「臣妾一時說錯話，請王爺莫怪，只是區區一個小丫鬟和溫妹妹相比，孰輕孰重難道王爺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