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驚醒

  刑部大牢中，庄含雪隻身一人來到女囚犯牢門前，裡面正坐著一身牢服的懷珠。


  「王妃，你怎麼來了？」懷珠看到她出現，激動的起身向前。


  庄含雪站在牢門外，含淚說：「王爺說你的死刑時間已定，我想在你走之前，來看看你。」


  「奴婢已是戴罪之身，你還是不要跟我走得太近，」懷珠哽咽道：「奴婢這是一命還一命，早就做好償命的準備，但王妃你千萬不要被牽連進來。」


  「懷珠，」庄含雪握住她的手，說：「你自小跟著我，從來都是忠心耿耿，絕無異心，是我虧欠了你。你走了之後，我一定會好生照顧你的家人，讓他們一世衣食無憂。」


  「奴婢謝過王妃，」懷珠擦了擦眼淚：「只是奴婢走了之後，再也沒有人陪在王妃你左右了。奴婢家中還有一妹妹名懷玉，如果王妃不嫌棄，可以把她招進安王府代替奴婢陪伴你。」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著本王妃，」庄含雪目光一轉，憤恨的說：「本王妃發誓絕不讓你平白無故死去，一定要抓出那個把紙條給王爺的人，叫他給你送命！」


  「奴婢走後，王妃您一定要珍重。」


  懷珠緊握住她的手，笑容慘淡，兩人一時無語凝噎。


  自從龍玉兒變得痴傻后，芙蓉院的下人們過得一日比一日艱難。得了失心瘋的龍王妃整日哭鬧不停，神智恢復正常時還好，可一旦發起瘋來就鬧得雞犬不寧。安王爺事先有令不能讓王妃傷到自己一分一毫，這讓當下人的天天緊繃著神經不敢鬆懈。


  「王妃，你該喝葯了。」


  午後，歡喜端著一碗葯掀開珠簾，看到裡面的人正抱著一枕頭喃喃自語。


  「我的寶貝……睡覺吧……哦哦……我的寶貝……」


  看到自家王妃變成如此境地，歡喜鼻頭髮酸，走過去輕聲說：「王妃，這葯是王爺專門吩咐太醫給你開的，每日按時喝了，身體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王爺？」龍玉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問：「王爺為何還不來見我們母子倆，是不是他不喜歡我生的孩子？」


  「王妃，你並沒有生孩子啊。你的孩子……早在小產那天沒有了……」


  「你說謊！」龍玉兒一把掀翻葯碗，尖聲叫道：「我的孩子沒有死，他剛才還在哭，你們為什麼都要咒他死！」


  歡喜不敢再刺激她，只好蹲下身打掃好碎片，準備再重新熬一碗葯過來。要是被安王爺發現王妃沒有喝葯，肯定讓他們這群當下人的吃不了兜著走。


  「這是本王妃的葯？」


  當歡喜起身想走時，身後突然傳來龍玉兒的聲音。她扭頭一看，只見龍玉兒像個沒事人一樣端坐在那看她，懷裡的枕頭不知何時被扔到了一邊。


  「王妃……你醒過來了……？」歡喜咽了咽口水問。


  「這是什麼話？」龍玉兒恢復了以往的神情，睥睨著她說：「本王妃一直好好的坐在這裡等你端葯，難道我還睡著了？」


  「剛才奴婢不小心把碗摔碎了，」歡喜見她恢復了理智，忙說：「王妃你稍等，這就給你重新端一碗過來。」


  「還不趕快去，本王妃呆會兒還要出去賞花。」


  看著龍玉兒神態清醒的坐在那，歡喜嘀咕著跑了出去。


  兩人來到花園時，龍玉兒心情愉悅的賞起花來，好似早上那痴傻的人並不是她。歡喜怕她在外面出什麼意外，就叫幾個丫鬟一起跟在後面，萬一出了什麼事也能一起把龍王妃扛回去。


  「這是什麼花，長得如此好看？」


  這時龍玉兒的目光停留在一叢鬱金香上，當她想湊近細聞時，一丫鬟衝上來攔住她：「王妃可別離它太近，這花叫鬱金香，雖然長得嬌艷但久聞了會讓人中毒。」


  「這花有毒？」


  「是的，王爺叫人移植過來的時候還叮囑過我們，不可以讓諸位王妃靠得太近。」


  「長得如此好看，居然有毒，走吧。」


  龍玉兒掃興的轉身離開，突然渾身一震，整個人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王妃，你怎麼了？」歡喜以為她又要發作了，便擔心的上前扶住她。


  「你剛才說，那花聞久了會中毒？」龍玉兒指著剛才那丫鬟顫抖著聲音問。


  「是的……」丫鬟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戰戰兢兢的說：「王爺是這麼跟我們說的，奴婢並沒有胡說八道欺騙您的意思。」


  「聞久了會中毒……聞久了會中毒……」龍玉兒舉起手緩緩摸著自己的臉頰，嘴中說著：「本王妃明白了……是她……原來是她……！！」


  歡喜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擔心的問：「王妃你在說什麼，怎麼奴婢一句都聽不懂？要不咱們先回去休息吧？」


  「本王妃要去見一個人！」龍玉兒忽然眼冒凶光，狠厲的說：「你同我一起去幽蘭院，本王妃一定要將溫渺那個賤人撕成碎片！」


  「噔——」


  古箏上的一根琴弦突然斷開，將溫渺芊芊玉指劃出一道血跡。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程菁菁忙從旁邊拿來藥粉，邊為她抹葯邊說：「你呀不要整日呆在這裡彈琴了，該多出去走走才是，就算你把十根手指彈斷了，安王爺也不會知道你這番苦心的。」


  「你說的也是，」溫渺苦笑，看著自己的手說：「王爺從沒把我放在心上過，我又何苦天天期待著他會來看我呢。有時候我真羨慕你……」


  「羨慕我？」


  程菁菁不解的看向她，正想說什麼時卻見一個人影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


  「溫渺！你個賤人給本王妃出來！」


  龍玉兒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兩人面前，溫渺見她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樣子，心中一驚，難道是自己之前做的事敗露了？

  「龍王妃，你不好好獃在自己別院里修養，跑來我們這邊發什麼瘋？」


  程菁菁站起來擋在溫渺面前，毫無畏懼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你給本王妃一邊呆去！」龍玉兒卻上前一步將她推開，惡狠狠的看著溫渺說：「是那盒胭脂，是那盒胭脂對不對？！就是因為用了你給的那盒胭脂，本王妃的孩子才會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