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蛇鼠一鍋端
陳大貴家境貧寒，孤影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就把能翻的東西都翻了個遍。他在一個女人用的首飾盒中發現個紙包，打開裡面還剩著些沒用完的粉末。
這時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孤影一個翻身躲到了樑柱上。
只見陳氏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她將那些東西一一打開，裡面全是些胭脂水粉珠寶首飾。
陳氏樂呵呵的捧著那些寶貝，臉上完全沒有任何喪夫的悲傷情緒。
搜查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孤影就用輕功鑽出了屋頂，期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陳氏都不知道有人來過自己屋子。
孤影回到王府後，就將自己看到的東西一一稟告給楊安聽。
「屬下還查明，陳氏平日里和陳大貴關係不和，鄰里經常聽到他們吵架摔東西的聲音，聽說陳氏早就有改嫁的打算了。」
聽完孤影的話，楊安心裡已有定論，只是不知是誰指使愚婦陳氏做出殺害親夫的事情。
「把這些證據都放給刑部吧，」楊安說：「不要被他們發現是你給的。」
「是。」孤影跪地領命。
夜晚來臨時，一穿著斗篷的人來到程菁菁所處門前，她將手中的令牌展示出來，看門官兵便打了了門讓她進去。
「菁菁。」
溫渺一看到躺在床上虛弱的程菁菁，就掀開斗篷滿臉擔心的跑了過去。
「渺渺，」看到來人時程菁菁又驚又喜，她從床上坐起來，啞著嗓子問：「你跑來刑部做什麼，王府里又出什麼事了嗎？」
「是我求王爺讓我過來看你的，」溫渺這才看清她滿身的傷痕，含淚說：「都怪我沒用，害你白白進了刑部受苦，要不是有兩位王爺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我說他們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呢，」程菁菁輕笑：「原來是你告訴他們的。渺渺，如果今天沒有你把這件事及時告訴王爺，我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說什麼晦氣的話，」溫渺腰間拿出一藥瓶，說：「我來之前安王爺說你身上有傷，叫我帶上些金瘡葯。」
「安王爺？」程菁菁有些吃驚，她不知道對方會關心她這小小丫鬟。
「是啊，今天都是王爺在向刑部尚書求情，」溫渺邊給她擦藥，邊說：「幸好王爺早年救過尚書大人的父親，要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呆在這麼舒服的床上。」
聽完她的話程菁菁一時陷入沉思。
溫渺給她擦完葯后，說：「這個刑部尚書這次真是糊塗，什麼都沒查清楚，就平白無故將你抓進大牢，想想都氣人。」
「不關尚書的事情，」程菁菁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沒好氣的說：「是那個刑部侍郎，龍玉兒的二哥下令抓我的。」
「當真？」溫渺詫異的問。
「都是我親耳聽到，」程菁菁緊抓被子，咬牙切齒的說：「我看這件事八成八跟龍玉兒脫不了關係，自從上次天南星一事後，她肯定懷恨在心，等著機會來報復我。」
「我本以為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溫渺心有餘悸的說。
「如果這次我能安然無恙離開刑部，我程菁菁一定不會放過龍玉兒那個女人！從此跟她勢不兩立！咳咳——」
程菁菁因為太過激動劇烈咳嗽起來，每咳一次胸口就痛一下，她暗暗在心裡發誓，絕不讓自己白白挨了那麼多刑罰，那些陷害她的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次日一早，程菁菁就被人帶上了公堂，與她一起跪在地上的還有陳氏。
堂上坐著刑部尚書昌平生、侍郎龍元馳等人，卻沒有一個她熟悉的人，這讓她覺得隱隱不安。
「大人，我家夫君死得好慘，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沒等昌尚書開口，接到石郎中眼神示意的陳氏就大聲哀嚎起來。
「你先看看這是什麼，再說報仇吧，」昌尚書卻將一個紙包扔在地上，說：「這是我命人在你房中搜到的，你告訴本官裡面是什麼。」
看到這個東西，石郎中一時坐不住了，他心虛的看向龍元馳，發現對方正黑著一張臉。
此時陳氏一愣，支支吾吾的說：「這……這是……小的止腹瀉用的葯……」
「哦，是嗎？」昌尚書對手下說：「把這止瀉藥倒進她嘴裡，讓本官看看是不是真的。」
看到官兵朝自己走來，陳氏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哭喊道：「小的欺騙了大人，這不是止瀉藥，是毒藥！不要喂我吃它！」
聽到她這麼一說，石郎中知道紙包不住火了，連忙指著陳氏呵斥道：「賤婦，是不是你下毒害死了陳大貴？來人啊，把她杖責五十大板！」
他想著先把陳氏打個半死不活，再來個死無對證，卻被昌尚書攔住了。
「口供還沒錄好，先不要動刑。陳氏，這毒藥是用來做什麼的？」
「是別人給我的！」陳氏嚇得渾身哆嗦，把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前幾日有人拿了包毒藥給我，說是放到大貴吃的東西里就會給我好多錢。那個陳大貴天天喝酒回來就打我，我好恨啊，就答應了他……」
「給你毒藥的是何人？」
昌尚書等著下令了案，卻見陳氏眼神閃躲，始終不肯說出幕後黑手。
一直沒得插話的程菁菁偷偷看向龍元馳，只見對方表面上看似鎮定，眼神卻陰暗無比。好似陳氏要是從嘴裡吐出他的名字，就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昌尚書見陳氏遲遲不肯開口，就讓人將拶子拿了出來。程菁菁吃過這個東西的苦，知道它有多疼。果然陳氏沒過多久就扛不住了，扯著嗓子喊道：「是石大人把毒藥給我的，他說我要是把這件事說出去，就讓我跟陳大貴一個下場！」
「大人，冤枉啊！」石郎中連滾帶爬的跪到下面，死撐著說：「這個賤婦說的話萬萬不可信，她這是在誣賴我！陳氏，本官跟你從未見過面，何來我給你毒藥一說！」
「你、你、你，你這個狗官，明明是你指使我下毒的！」
看到陳氏和石郎中兩人狗咬狗吵成一團，昌尚書並沒有立即宣判，而是問一旁的龍元馳：「龍大人對此案怎麼看？」
龍元馳常年混在官場上，早已分清利弊，臉上沒有半分遲疑的對下面說：「陳氏投毒害人，宣死刑。石郎中作姦犯科，罪加一等，辭去官職，秋後一同問斬。」
「龍大人，你做人怎麼能過河拆橋！」
石郎中一時接受不了自己丟了烏紗帽又沒了性命，指著龍元馳控訴：「當初明明是你指使我這麼做的，現在事發東窗，你就想來個殺人滅口是嗎？」
「本官不懂你在說什麼，」龍元馳面不改色的說：「來人，把他們一同關進牢里。」
石郎中還想掙扎，卻被官兵拉了下去。程菁菁看著陷害自己的人終於鋃鐺入獄，心裡頓時爽快無比，只是真正的黑手卻還堂堂正正的坐在上面，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明明石郎中控告了龍元馳，昌尚書卻沒有深究下去，可見龍元馳背後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現在案子已了結，來人，把嫌犯程菁菁放了。」
收到昌尚書的指令，兩個官兵將程菁菁身上的繩子解開，終於讓她重回自由之身。
叩謝了昌尚書後，程菁菁獨自一人離開了刑部，當她走出刑部大門時，看到楊安站在一馬車前看著她。
程菁菁四處張看，卻沒有發現三王爺楊翼的身影，心中倍感失落。
「安王爺，您來這裡做什麼？」
「順道路過這裡，接你回府。」
「奴婢自己回府就是了，不用勞煩王爺。」
程菁菁說完在秋風中打了個冷顫，楊安見狀對她說：「你打算一路吹著寒風走回去？」
她一時語塞，只好妥協的上了馬車。
一路上兩人各自無語，程菁菁忍不住問：「王爺，今天你有沒有見過三王爺？」
「三弟？」楊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說：「昨天之後就沒見過他，你找他有事？」
「沒事，我只想給他道個謝。」
程菁菁低頭緊抓自己的裙子，鼻頭有些發酸。或許她該聽溫渺的話，遠離這些風流成性的王爺。
楊安看她神情低落，突然說：「三弟平時做事隨性，對女人更是隨便，你不要聽信了他的話，當他開玩笑就好。」
聽到這話程菁菁頓時感到無比惱怒，控制不住自己的說：「安王爺這麼有空管別人的閑事，不如管好自己的王妃，別放她們一天到晚出來亂咬人！」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緊咬嘴唇不再多話。
楊安卻沒有生氣，而是靜靜的看著她，淡然的眼神讓人捉摸不定，馬車裡一時陷入沉默中。
而此時翼王府里，楊翼正神情嚴肅的坐在亭子里跟一人說著事情。
「先生跟本王說的這番話，可是開玩笑？」
「在下從不亂開玩笑，而且也不敢拿龍將軍開玩笑。」
看著眼前神情自然的左之，楊翼懷疑的問：「龍將軍為何會看上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小王爺？安王爺不是更好的人選么？」
「如果安王爺是最好的人選，在下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左之輕撫鬍鬚，笑眯眯的說：「龍將軍之所以叫在下來跟王爺您詳談，是因為他一看到王爺你就知道是要做大事的人，將軍還說王爺你眼睛里有他想要的東西。」
「溜須拍馬的話少說，」楊翼將桌上的信封收進袖裡，站起身說：「你回去告訴龍將軍，本王確實有自己的計劃，但不想讓別人來插一腳。」
「王爺且慢，」左之將一哨子拿了出來：「王爺現在不需要我們，以後未必不會需要。如果你想找龍將軍，就吹響這哨子即可。」
楊翼猶豫了一下，便將哨子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