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洞中躲雨
次日庄含雪一進宮，皇後庄明雪便召她進了祥仁宮。
「你們都退下吧，沒本宮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將侍女太監們都吩咐下去后，皇后拉起庄含雪的手一同坐了下來。兩姐妹許久不見，自有很多話要說。
皇后親切的問：「家裡爹爹娘親身體可還好？」
「爹爹最近朝中事務繁重，聽說老毛病又犯了，娘親身體倒還像往常一樣健朗。」
「姐姐叫我來，可是皇上又……」庄含雪遲疑的問。
「皇上讓我叮囑你這段時間看緊些安王爺。」皇后壓低聲說。
「其實皇上沒有必要這麼忌憚我們王爺，」庄含雪忍不住埋怨起來：「自從皇上上位之後，王爺一直沒有干涉朝政，與以前的將領也很少往來，除了有時和三王爺聊聊天……」
「就是因為那個三王爺楊翼，」皇后打斷她的話，說：「皇上知道他的兩個弟弟經常湊到一起，所以才起疑心。總之妹妹你回去后多看著安王爺，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就馬上叫人送信來給我。雖然你與楊安是夫妻情分，但不要忘了當初皇上賜婚的目的。」
「我明白了。」庄含雪嘴角泛起苦笑。
「不說安王爺了，這段時間你過得可好？龍將軍那女兒有沒有找你麻煩？」見妹妹心情不佳，皇後轉了個話題。
「龍玉兒只是個驕橫的丫頭片子，找不到我什麼麻煩，」庄含雪說：「那丫頭說話不經大腦做事輕浮，總有一天會自食其果，就算有個當大將軍的爹爹到時候也幫不了她。她最近倒是和府里的小妾纏上了，自己還弄得個卧床休養的結果，真是可笑。」
「就是那個在宴席上跳舞的人？」皇后問。
「正是。」
「哼，本宮看那小妾一副狐媚子的模樣，那天皇上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看，要不是她早已被安王爺納進門，本宮是斷斷不會讓她活到今天的。」
皇后說完突然想起什麼，神色疲憊的說：「前些日子剛除掉我的一個心頭大患，過幾天又要來一個蕭國公主蕭瑾媛，聽說她長得一副傾國傾城的臉，一進來就要封做貴妃，這後宮的日子真是沒有一刻安寧。」
「姐姐何必擔心那些小角色，」庄含雪安慰她：「姐姐是世間難尋的絕色美人，那蕭公主長得再好看，也不可能及姐姐的一半，況且姐姐執掌後宮多年，皇上又是對你疼愛有加，在宮中位置豈是她一個新來的能撼動的。」
「說的也是。」聽完她的話，皇后憂愁的臉上才浮現起笑容。
這日程菁菁在院子里打掃落葉時，發現她們的別院實在是太過簡陋，看得有夠寒磣，便決定跑到花園那邊偷抱幾盆盆栽回來擺放。
跟溫渺打了聲招呼后，她就放下掃把往花園走去。
當她穿過一個拱門來到花園一角時，意外的發現安王爺站在一棵欒樹下吹笛子。不知為何，他的背影讓她覺得異常的孤獨。
初秋的風已有幾分涼意，程菁菁又衣著單薄，一陣風吹來時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笛聲驟然停歇，楊安警惕的回頭看向她。
「……給王爺請安。」程菁菁尷尬的施了個禮。
對方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原地站在那。
「來了多久？」楊安問。
「剛來，發現王爺在吹笛子，就沒敢打擾您。」
程菁菁剛想轉身走，卻被對方叫住了：「你也會吹笛子，那你可知道剛才我笛聲裡面的意思？」
聽到這個忽如其來的問題，程菁菁只好努力回憶剛才聽到的笛音，硬著頭皮答道：「王爺的笛聲里沒有多少兒女私情，卻好像讓人感覺在回憶戰場上的腥風血雨。奴婢要是說錯了，王爺莫怪。」
楊安一愣，問她：「你學習笛子多久了？師從何人？」
「奴婢只是從小對笛子感興趣，並沒有拜過師，都是自學的。」
程菁菁在心裡暗想怎麼還不放人走，卻見一陣秋雨突然襲來，一時把人淋成了落湯雞。見花園離屋子太遠，兩人只好跑到後面假山的洞里躲雨。
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下雨聲，程菁菁覺得氣氛尷尬到了極點。楊安總是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難以接近的氣場，前段日子又罰她跪爛了膝蓋，兩人本該是八輩子打不著一桿的主僕關係，偏偏又一起呆在這小小的洞里，讓她大氣都不敢出。
「……你怕我？」
看到程菁菁一動不動的緊貼著假山壁，楊安忍不住問。
「沒、沒有啊。」被人識破的程菁菁連忙拙劣的撒了個謊。
「那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小的沒什麼話可說，」程菁菁苦哈哈著臉，說：「王爺您要是閑這裡擠，我可以馬上換個地方躲雨。」
「不用了，」楊安看著她說：「這周圍的假山就這麼個可以躲雨的地方，你能跑去哪裡。」
程菁菁一時語塞，只能蹲在原地默不作聲的等雨停。
老天似乎聽到了她的祈禱，這陣秋雨很快便下完了，當她開心的想站起身離開時，卻因為前段時間跪爛了膝蓋腿腳無力往後倒去。
「小心。」
楊安一把抱住跌倒的程菁菁，溫熱的氣息灑在對方的脖子上。
程菁菁本想掙脫開楊安的雙手，卻發現自己雙腿一時失去控制，整個人軟趴趴的靠在楊安胸膛上。
「不要再動了。」
看到對方還在視圖掙扎逃離自己，楊安煩躁的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啊——」懸空而起的程菁菁嚇了一跳，無奈之下只能看著自己被楊安抱著走回去。
當溫渺看到楊安出現在她住處的門口時，腦袋一片空白。
楊安渾身濕透的抱著程菁菁，兩人之間沒有言語，卻顯得極度曖昧。
程菁菁想向溫渺開口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講，索性兩眼一閉，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
「王爺，菁菁怎麼了？」溫渺掩埋住內心的波瀾，面色擔心的迎上去。
「淋了雨，腿疾複發了，」楊安將人放到卧榻上，說：「等下我叫太醫過來。」
「渺渺替這丫頭謝過王爺。」
楊安點點頭，不再多說就轉身離去，身後的溫渺一臉落寞。這時程菁菁睜開眼從卧榻上坐起來，急忙解釋：「渺渺，你千萬不要誤會。」
「你醒了？」溫渺將一毛巾放到她頭髮上，邊揉邊說：「誤會什麼，王爺做什麼事自有他的主張，你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就是了。」
「我和安王爺只是碰巧遇到一塊了。」程菁菁看她面色不佳，著急的說。
「那天遇到三王爺，你也是這麼說的。」
溫渺幫她擦完頭髮上的水，淡淡說了這麼一句便轉身離去。留下程菁菁一個人呆在原地，獨自糾結不已。
第二天程菁菁一起床便殷勤的忙上忙下，給溫渺打點各種起居日常，一改往日睡到日上三竿的懶模樣。
「你不要再轉了，」溫渺忍不住叫住她，說：「我又沒在生氣，王爺若是真的喜歡你，那也是好事，難道你想做一輩子的丫鬟？」
「就做一輩子的丫鬟！」程菁菁立馬像塊牛皮糖一樣黏上去，抱住溫渺笑道：「而且還是做渺渺的丫鬟！」
「臭丫頭，」溫渺佯裝打她：「油嘴滑舌的，你怎麼不去當個說書的，還能賺點小錢。」
一說到錢，程菁菁就覺得鬱悶，她本來在安王府當丫鬟沒幾個小錢，上次被楊安扣了一年的薪水，現在幾乎是窮途四壁了。
看到程菁菁心情鬱悶，溫渺忙問：「怎麼了？」
「渺渺，你現在身上還有多少錢？能不能借些給我做老本？」程菁菁腦子一轉，一個歪主意冒了出來。
「你莫非是記恨王爺扣你月錢，想要去賭庄？」溫渺皺眉：「這是萬萬不行的，那種地方惡棍滿盈，你一個小女子不能去冒險行事。」
「你想到哪裡去了，」程菁菁翻了個白眼，說：「我是要拿錢去買些材料回來，做生意！反正現在安王府管得松，我知道一個小門，白天沒事就溜出去做買賣，好給自己攢點生活費啊。你們看我們兩個到現在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更別說什麼珠寶首飾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是街上哪裡來的乞丐。」
「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憐。」溫渺好笑的說：「能住在安王府就是我們的榮幸了，還想什麼大富大貴，你啊還是給我老實點吧。」
「我可老實不來，你別擋我生財的路。」
程菁菁嘿嘿一笑，馬上跑去翻溫渺藏老本的首飾盒子，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嘩啦嘩啦的響。
這古代的人吃的東西遠沒有現代的豐富，她決定擺個小攤賣賣親手做的西式餐點，物以稀為貴，到時肯定能賺個大發！等哪天她當膩丫鬟了，就自己花錢建立個戲班子當老闆去！說不定還能成為名盛一時的花旦呢！
程菁菁越想越美，卻不想到自己給敵人帶來了有機可乘的機會。因為自己這一天真的想法，給她帶來了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