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滑胎

  第33章 滑胎 

  「回王爺,算著日子……林美人是正月里有的身孕,今日落水后小產。」劉萬全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拱手稟道。 

  「哦?」攝政王一手搖著摺扇,慢悠悠看了一眼門外,「本王請了宮中的御醫前來,劉郎中……你可不要眼花看錯了。」 

  劉萬全登時嚇出一聲冷汗,結結巴巴道,「在下……在下……」 

  話未說完,就聽門外傳來憑風的聲音,「稟王爺,張御醫來了。」 

  「請進來!」楊暄「唰」得一收摺扇。 

  劉萬全感覺兩腿沒了知覺一般,扶著牆才沒有摔倒。 

  「臣張遼遠,見過攝政王殿下、王妃殿下,國公爺、國公夫人!」與劉萬全相比,張御醫雖然年過半百,聲音卻是鎮定洪亮。 

  張御醫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上京城裡,上至天家,下至小吏,哪家沒有個妻妾鬥爭,整點毒藥迷魂藥什麼的?他不說三天兩頭,也是月月都要去給人收拾爛攤子,因此早就練就了一身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領。 

  相比之下,劉萬全就顯得有些驚慌失措、進退失據,還沒有對質,氣勢上就輸了幾分。 

  「張御醫,憑風都跟你說了吧?」玄衣男子神色肅然,用扇柄指了指寢房內,「你先去給林美人診脈,再來向本王回話。」 

  「是,微臣去去就來。」張遼遠直起身子,跟著聽茶和憑風進到梅芳院的寢房內。 

  屋中聚著梅芳院的眾多下人,正在燒水端茶地來回伺候。 

  林悅之一看是個面生的老者,立刻大哭大喊起來,「你是何人?王爺!妾身不要他診脈!」 

  李氏聞聲,急忙起身衝進裡間,和聽雨一起扶著林悅之勸道,「這位是王爺從宮裡請來的張御醫,王爺他……擔心你的身體,才請他老人家來診一診脈。」 

  「國公夫人,奴婢……奴婢沒事了!」林悅之不住地搖頭,「不用……不用他看診!」 

  張御醫一看,這女人披頭散髮,穿著中衣,面色雖然蒼白卻不虛弱,又見她如此抗拒診脈,心裡就已經猜著了幾分,捋著長須道,「林美人不用驚慌,老朽只是隔著絲帕給您診一診脈,片刻就好。」 

  「是啊,悅之,你就讓張御醫看看,也好安心調養身子,將來……再為王爺開枝散葉……」李氏又勸說了幾句。 

  屋內吵嚷,楊暄攜了趙霜,和安國公一起,都踱步到了寢房門口,隔著垂花簾聽著裡邊的動靜。 

  林悅之見躲不過去,且心存僥倖,想著只是診一診脈,或許看不出來什麼,便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搭在玉枕上,「請張大人診脈吧。」 

  聽雨將一塊紗巾搭在她手上。 

  張遼遠用一塊沾了水的帕子稍微凈手,便躬身上前,隔著紗巾給林悅之診起了脈。 

  頃刻后,身穿黛色官服的御醫緩緩站起身來,嘴角一彎道,「林美人或是記錯了,並無小產之事。」 

  眾人聞言俱是一驚,接著有幾個平時在外院伺候的小丫鬟們開始竊竊私語。 

  「張御醫,你會不會是看錯了?」李氏急忙拉著張遼遠的衣袖,想讓他再診一次。 

  「下官並無看錯。」張遼遠看了一眼門外,冷笑道,「不知是哪位醫者說林美人滑胎呢?」 

  憑風已經從門外揪了劉萬全進來。 

  「張大人,林美人她……滑胎已有一個時辰,所以脈象中並無喜脈,」劉萬全強裝鎮定地分辯道,「您看不出來也不奇怪,只是在下在數日前,的確給林美人診出了喜脈,且胎像平穩……」 

  聽著劉萬全的話,林悅之安心了不少。 

  這些年管理王府,雖然別的不敢說,可銀子她確實撈了不少,這次也是花了多年積蓄才買通了國公夫人相熟的醫者。 

  她知道李氏常找劉萬全看診,從不曾懷疑他的話。 

  「是啊,張大人,您來晚了……」聽雨臉上的表情略有些僵硬。 

  幸好美人今天使出滑胎這一計,如今既然已經死無對證,量這些醫者再高明也沒有辦法! 

  「哼,」張遼遠目光掃過林美人身邊的小丫鬟,冷笑一聲道,「本官既然敢說,自然是有證據。林美人她……不是滑胎,而是根本就是處子之脈象!」 

  在場的人無不大驚失色。 

  楊暄悄悄拉了拉趙霜的手,又朝她得意地使了個眼色。 

  林悅之和聽雨聞言,感覺天塌了一般,面色慘白,咬著唇雙目微紅。 

  劉萬全更是沒有料到這個林美人不僅沒有懷胎,還是個處子,以他的醫術,又不足以診出此脈象,只聽聞有些高明的醫者能診出來。 

  安國公和李氏聞言,俱是面上尷尬。算起來這林悅之進王府已有近十年,結果居然…… 

  「張大人,你……你可有看錯……」李氏不甘心地問了一句,話一出口,安國公楊令就不滿地斜了她一眼。 

  「老朽從醫數十年,宮裡宮外看了無數婦人的脈象,豈有看錯的道理?」張遼遠又捋著鬍鬚道,「只需請個有經驗的產婆來看過,自然知道老朽所言非虛。」 

  「我們美人身體嬌貴,怎可給一個產婆看?」聽雨反應過來,連忙攔在睡榻前面。 

  林悅之也大聲叫喊道,「張大人所言,妾身不服!那天王爺他在梅芳院中睡著,就是那次……他與妾身歡好,不信……不信你們可以問王爺!」 

  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投向門口那黑袍男子。 

  「本王不曾做過。」楊暄目光幽冷,臉上泛起微紅。 

  「王爺!您只是不記得,怎能說沒做過?」假孕可不是鬧著玩的,搞不好要出人命,林悅之此時已顧不得矜持,大聲爭辯道,「您醒來時,是否躺在梅芳院的睡榻上?又是否看見妾身剛從凈室中出來?」 

  楊暄正覺得百口莫辯,忽聽趙霜開口道,「王爺,此事恐怕要問一問憑風。若是妾身猜的不錯,您去梅芳院時並沒有帶著憑風,可您睡著了,他卻突然趕來將您喚醒……」 

  這麼一說,楊暄也疑惑起來,便朝門外喚道,「憑風!」 

  一個身穿灰色勁裝的清秀小廝聞聲走了進來,行禮道,「王爺。」 

  「本王問你,」楊暄問起這件事,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當日,你為何會突然趕到梅芳院,將本王喚醒?」 

  憑風思忖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王爺您說的是正月里那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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