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嫉惡如仇
府衙裡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下人，丫鬟們沒了平時的忠心，丟下了夫人，小姐，少爺，一個個包裹著財物向外面逃竄。王敦對這些亂象並不理睬，出了府衙他也並沒有朝遠方逃竄，而是拐進了府衙後面的一個巷子，行了不到百步，來到青州府大牢。
牢中的衙役禁子這時也知道賊軍攻進城來了，都不安的躲在牢里。王敦叫開大門，不理會禁子們對外面情況的詢問，淡淡的命令道：「看好你們的大牢就行，外邊的事情用不著你們操心，來一個人帶我去見桃花山的那個賊。」
「王先生稍等，小的這就帶你過去。」一個節級哈著腰諂笑道，說完從牆上取了一竄鑰匙，領著王敦朝牢里走去。
無論什麼時代的監獄，陰暗，潮濕，霉的空氣都是它不變的特徵。王敦顯然沒有節級適應，走進監牢的時候，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不過他還是堅持跟著節級走了進去。向內走了十來個牢門，帶路的節級停下來問道：「王先生就是這裡了，要打開嗎？」
王敦道：「打開。」節級轉身將牢門打開。王敦又道：「你先出去，我做完事再叫你。」節級沒有說話，轉身就走了。王敦走進牢里，借從天窗射進來的火光，看著蜷縮在角落裡的囚犯，用帶著嘲弄意味的聲音問道：「大王，你還好嗎？」
角落裡的囚犯艱難的抬起頭問道：「軍師，你是來放我走的。是不是？」虛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喜意。
「哈哈，李忠你這蠢貨，我出賣了桃花山，出賣了你。我還會放你出去來找我報仇嗎？你這個蠢貨，我幫你趕走了朱明，桃花山大半都是我的。我讓叫你投靠官府，你為了桃花山一畝三分地不同意就罷了，為何要與二龍山一般反賊來打青州。江湖義氣？江湖義氣值幾個錢。就為這個不值錢的江湖義氣，斷送我的大好前程，我恨啊。哈哈，我告訴你，現在二龍山的反賊打進城來了，來救你了。你是不是很高興，是不是在想出去了就能找我報仇了。哈哈，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死也要拉你一塊兒。」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刃撲到李忠身上瘋狂的插刺。
李忠受痛眼珠暴起，虛弱的身體忽然爆出一股力量，雙手猛地掐住王敦的脖子，死命的掐著。數息之後，兩人都不動了，整個監牢又陷入了一片死靜。
過了一會兒，監牢大門口又傳來一陣喊聲。
「老子是二龍山的大王，你們這些該死的快把門打開，老爺高興了饒你們一命，若是滿了，老爺自己打開了們，必去你們狗頭。」
牢里的人也不知他拿的什麼東西將牢門打的砰砰作響。衙役禁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還是那個節級靈光一閃，叫道：「衙門的王先生就在牢里。快去個人請他老人家來做主。」
一個機靈的衙役連忙跑進牢里去找王先生，不一會兒牢里傳來他驚慌的叫聲：「啊，王先生死啦，王先生死啦。」
眾衙役禁子拿著火把跑進牢里，卻見先前進來的衙役跌坐在門口，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火光的照映下，已經黑的血流的滿地都是。王先生的撲在那個囚犯的身上，手上的的短刃還深深插在囚犯的小腹中，而囚犯的手則緊緊掐在王先生的脖子上，二人的臉上都露出瘋狂而猙獰可不的表情，眾人都被嚇得連連後退。
這時旁邊一個監牢的囚犯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狗才還不放老爺出去。方才那個狗屁先生說了，老子的兄弟已經打進城裡來了。放了老爺，老爺教兄弟饒你們一條狗命。」
衙役禁子們驚疑不定，半響那節級才問道：王說話可算數。」
那囚犯道：「老子毛頭星孔明乃是堂堂漢子，豈能說話不算數。只要你們放老爺出去，定不問難你們。」
節級看了看手下，顫巍巍的拿出鑰匙，將牢門打開。那囚犯大笑著走出來，站在節級面前，舉起雙手道：「還有手鐐腳鐐，趕緊給我打開。」
節級連忙伸手去開鎖。這時大門嘭的一聲被撞開，一個壯漢帶著十幾個大漢闖了進來，嚷道：「你們這些狗頭躲哪裡去了，敢不給爺爺開門，看爺爺不擰了你的們的狗頭。」
他身後的一個大漢低聲道：「小爺，還是救人要緊。」
那壯漢道：「嗯，你們去問問，這裡面哪個叫李忠，哪個教孔明。師父說了進來先救這兩個。」
正在開鎖的囚犯聞言大聲道：「洒家就是毛頭星孔明，敢問是哪個好漢前來相救。」
壯漢道：「俺是小霸王朱明的徒弟，叫做牛皋。俺師父叫俺來就你，快出來跟我走，俺還要出去廝殺呢。」
孔明笑道：「原來是朱明大哥的徒弟，洒家謝過了。你且等等，先放了這牢里的好漢一起殺出去。」
牛皋道：「好。對了，孔叔父可曾見到打虎將李忠。」
孔明黯然道：「李大王方才已被人殺死。」牛皋道：「啊呀，俺來遲了。師父可要怪我了。」
孔明道：「小英雄莫要自責，見到你師父，我自給你分說。我們還是先殺出去再說。」說著從衙役手中奪過一把腰刀，領著從老中放出的諸多囚犯與牛高等人會在一處，殺將出來。
城外，楊志派來的親兵將青州城已經攻破的報告送到大帳。正與魯智深，朱明等人喝酒的呼延灼身子一僵。朱明見機笑道：「將軍莫怪，我等救人心切，讓楊制使扮作將軍模樣取了青州。」
呼延灼苦笑道：「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說著將手中的酒猛地灌入口中，嗆得連咳數聲。
魯智深道：「楊兄弟所領大多是桃花山，白虎山的人馬，只怕壓不住他們劫掠的性子。我等即刻進城，免得滿城無辜百姓遭殃。」
朱明道：「大師所言甚是。不如就留施恩兄弟再大營看管，我等陪呼延將軍一道進城。」
魯智深道：「就如此。施恩兄弟，我留三百兄弟給你，你可能守住大營。」
施恩道：「大哥儘管放心。小弟必不使大營有失。」東邊的天際開始白，朱明與扈三娘并行在青州的大街上，四顧城中的景象。街道上渺無人跡，兩旁的店鋪皆大門緊閉，只有在昨夜兵亂中化成殘垣斷壁中還時有時無的傳出一些嗚咽聲。二月的寒風吹在臉上，卻不能使朱明煩躁的心情稍稍平靜。攻城之前，朱明與二龍山幾大頭領再三約束寨中軍士，進城后不能劫掠平民。可沒想到，這些人還是賊性難改，半夜之間城中就被他們攪得形同鬼域。
朱明自嘲的笑了笑，既然都做賊了，還要假仁假義，真是虛偽啊。但是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確實無法做到對這種兵亂之後，滿目凄涼的情景無動於衷。眼前的情景想起來以前在書中看到的金人南侵，蒙古統治中原，清兵入關，甚至鬼子侵華時燒殺掠搶，民不聊生的狀況。眼下這些好漢乾的事情與這些禽獸侵略者有什麼區別？朱明心中對加強青龍寨軍紀的決心更加堅決，如果青龍寨自己不能做到對民無犯，今後有什麼理由去對抗金兵。至於梁山的其他人，他是管不著了，反正梁山之主註定不是他的。
「哈哈，就是這宅子。俺方才看得明白，那小丫頭就是打這裡就去了。那小丫頭長得真水靈啊，裡面的夫人，小姐肯定更俊。兄弟們隨我殺進去，大夥樂呵樂呵。」
前面五十步處是一座大宅，幾個穿著桃花山服色的山賊，面帶淫邪，往宅子裡面闖了。
扈三娘性子天真卻嫉惡如仇，最是見不得淫邪之徒，看到這種情況，不由得杏目圓瞪，粉臉含煞，一陣風般從朱明身邊衝出。未幾，數聲嬌喝下，園中傳來數聲金鐵相擊之聲，隨即幾條身影從門內摔了出來。
為的頭目還要掙扎爬起來大罵，卻被一隻大腳踩住了胸脯，他怒目看向大腳的主人不由臉色一滯結結巴巴道：大王。」他卻是桃花山的老人，認得朱明。
朱明陰沉著臉喝道：「我已不是你們二大王，給我滾遠點。若再讓我看見你們行此姦邪只是，定取你們狗命。」說罷一腳將他踢開。幾個桃花三小嘍啰趕緊將他扶起跌跌撞撞往遠處逃了開去。
院中，扈三娘正被一個小丫頭拉著，一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邊往樓里走去。朱明也待跟去，那小丫頭卻回過頭來，虎著臉，兇巴巴的說道：「我家夫人不喜歡見臭男人，你還是在下面等著吧。」
朱明苦笑一聲，只好停步站在院子里等扈三娘，無意間抬頭看見小樓門楣上的牌匾上寫著「歸來堂」三個大字，似乎在哪就見過。不容他深思，樓上傳來一陣清幽的琴聲，過了一會兒，琴音轉急讓人似乎步入金戈鐵馬的戰場，讓人胸中熱血賁張，俄而又變得輕柔彷彿情人的低喃。正當朱明將要沉迷，琴音嘎然而止，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家夫遠行，妾身獨居在家，不便請將軍上樓，還望將軍見諒。今日若不是妹妹與將軍相助，必遭賊人所害。妾身無以為報，只能以一段琴聲聊以相謝。」朱明道：「此等惡行，稍有良知的人都會阻止，夫人不必客氣。」樓上夫人卻不在答話。朱明只能從樓上的帷幕上隱隱看見一個氣態優雅的身影在與扈三娘低聲相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