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無疑
倒是一旁的朱明,想到了自己在上學的時候學的幾個詩句,與楊震對吟起來。
楊震看著六月盛開的丁香花,詩性大起,不由吟道:
「手卷真珠上玉鉤,依前春恨鎖重樓。
風裡落花誰是主,思悠悠。
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
回首綠波三楚暮,接天流。」
這是南唐中主李璟的作品《浣溪沙》,此人為南唐第二代皇帝。和宋徽宗差不多,也是荒淫無道,自持強大,自我膨脹的厲害。導致了南唐朝政腐敗,最後其向後周稱臣。可能楊震此時吟唱這首詞,也頗有點對宋徽宗的不滿。
聽出了這麼點味道,朱明也有了主意,稍稍想了想。就把當代大詩人李清照的一首與《浣溪沙》同名的作品吟了出來。
朱明也站了起來,幽幽吟道:
「揉破黃金萬點輕,剪成碧玉葉層層。
風度精神如彥輔,太鮮明。
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千結苦粗生。
熏透愁人千里夢,卻無情。」
該詞寫作特點上片側重正面描寫桂花質地之美,從形到神、由表及裡,表現出貴而不俗、月朗風清的神韻,重在精神氣質;下片則運用對比手法,進一步襯托桂花的高雅,重在隨感,帶有較為濃郁的主觀感受。上下合璧,借花抒情,便成了一篇回味無窮的小調。
奇怪的是,楊震是圍繞著丁香花來說的。朱明的這首《浣溪沙》雖說帶有「丁香」二字,但是卻並不是著重寫的丁香。
朱明的本意是什麼?本意就是告訴楊震,宋徽宗昏庸,但是也只是換個朝代的問題,如果是有才之士的話,必會使人欣賞。也定會幹出一番事業。
楊震看著朱明,笑道:「呵呵!沒想到,朱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吶!」朱明抱拳道:「哪裡哪裡。卑職只不過是突然想起了這麼一首,感覺著,就吟出來了罷了。」
秦朝明也不明白這兩個文人說的啥意思,不過還是腆著臉符合道:「好!好!好啊!楊大人與朱大人,都是文人墨客,卑職這個小小的粗人,倒是肚子里空無墨水啊!」
楊震此時對秦朝明的印象已經完全改觀了,也笑呵呵的說道:「朝廷也並不是全都靠文官來支撐的,像秦大人這種武將,也是要多多提拔的嘛!」
楊震這話一語雙關,極大的給了秦朝明希望。本來嘛,作為遠房表親,秦檜能給秦朝明一個小縣丞當一當,已經很不錯了。再往上爬,秦朝明還真是不敢想。
秦朝明興高采烈的,又給楊震倒了一杯茶水,獻媚的說道:「大人,卑職不敢求什麼加官進爵,只求能保衛國家,保衛一方老百姓,卑職就心滿意足了!」
朱明在一旁,看著秦朝明諂媚的嘴臉,心裡一陣惡寒。不過又想想,反正不和不如和,以後就跟秦朝明保持一個不僵不硬的關係罷了。反正自己這個縣令,也不知道能當到什麼時候。
楊震喝了一口茶,彷彿剛剛想起正事一般,對朱明和秦朝明二人說道:「你們兩位,都先坐下。與我說說這個案子的事情吧!」
朱明見正題來了,連忙迫不及待的坐在了石桌旁,秦朝明也很正式的坐了下去。
三人圍坐在石桌,然後討論起這個案子。
楊震道:「那麼,你們兩個人,誰先說說?」
秦朝明連忙道:「大人,此時都是朱大人親自操辦,還是他和你說比較詳細!」
朱明聽后,嗤之以鼻。這傢伙,我辦案的時候,你不是一直在場的么?怎麼就不清楚呢!不過他也沒說出來,而是笑道:「那既然這樣,卑職就說說案子的大概吧!」
楊震點點頭,示意朱明可以繼續說。
朱明咳嗽了一下,然後說道:「經案發現場來看,死者是屬於自行死亡,也就是案發現場沒有作案人員的參與。但是從屍體和一個被救活過來的活人來看,此案像是一個集體中毒事件。不過如果真的是集體中毒的話,為什麼那個阿福就可以搶救過來,而那個管家吳雙生也是和他們在一起的,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事情。這就是案子的蹊蹺之處。但是卑職初步判定,應該是那個吳雙生嫌疑最大!」
聽著朱明的分析,楊震的眉頭皺了起來,看樣子,這個案子還真的不是那麼好辦呢!楊震問道:「你沒有審審那個吳雙生?」
朱明道:「大人,卑職在案發現場的時候,就已經問過吳雙生了。吳雙生並沒有什麼殺人動機啊!」
「呵呵……」楊震突然笑道:「朱明,姑且就這麼叫你吧!你剛來,但是秦朝明知道,讓他給你說說,吳雙生和吳覺行有什麼恩怨。」
「恩怨?」朱明狐疑的問道,然後看著秦朝明,問道:「秦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朝明想了想,突然知道楊震提的是什麼事情了,當即說道:「要這麼說,這個吳雙生,還真的是有最大嫌疑的!這件事情朱大人您不知道,是我還沒來得及跟您說!事情是這樣的,前年的時候,吳家大少爺吳覺行帶著管家吳雙生,還有一幹家丁,十餘人到達了潮州前去遊玩。吳覺行本好色,在大街上看上了一個妙齡少女,招呼著管家和家丁們就把少女圍了起來。
吳覺行自己不去調戲,反而讓吳雙生前去。吳雙生沒辦法,只得出言告訴了女子吳覺行的意圖。女子聽后大怒,直接就要上官府。吳覺行自持家裡有錢,還以為女子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當即也跟女子一起進了潮州府。誰知女子剛一進去,就喊著潮州牧的名字。潮州牧看到愛女到了衙門,連忙出來迎接。又看到了吳覺行一夥,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女子哭哭啼啼的向潮州牧說了出來,潮州牧頓時大怒,把吳覺行等人關進了大牢。
第二天,潮州牧親自審了這件事情,在公堂上,吳覺行直接就指向了吳雙生。脫離了這件事情與自己的關係。吳雙生無奈,只得全部攬了下來。潮州牧也明白事情原委。不過為了女兒的名聲,只是象徵性的打斷了吳雙生的右腿。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之後,吳雙生就成了一個跛子。腿腳就不太方便了。吳覺行安然無恙,不過看到自己的管家成了跛子,幹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於是對吳雙生是又打又罵,所以朱大人你說說,吳雙生能不恨吳覺行么?」
朱明沒想到,原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情呢!那麼這樣看來,吳雙生無非就是有著最大的嫌疑了,說嚴重點,就是兇手無疑了!
但是轉念一想,不太對啊!吳雙生這個人和吳覺行吃飯都是在一個鍋里吃的,而且現在還有了一個重要證人阿福。如果真的是吳雙生做的話,那他現在嘴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麼?
殺掉阿福!對!肯定是要殺人滅口!
朱明想到這裡,連忙說道:「大人,秦大人。你們說,如果真的是吳雙生所為,那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事情敗露!那現在我們的重要證人阿福,一定會遭他殺人滅口的!」
楊震和秦朝明一聽,自己又仔細琢磨琢磨,三人一致同意了這個推理。楊震當即拍桌子道:「盡一切力量!保護阿福的安全!」
事不宜遲,三人喝茶的興趣也沒有了,一起匆匆的走出了縣衙,前去阿福靜養的地方,也就是『賞花庭』的一個房間里。
至於為什麼選擇這裡,是因為朱明覺得,下毒的人很有可能不是『賞花庭』里的人,應該不會注意到證人就在『賞花庭』。但是如今不一樣了,自己和秦朝明還有楊大人一致認為,兇手就是秦朝明,所以一定要立即轉移。
三人坐著馬車,快馬加鞭的奔向了『賞花庭』。幾人也不打招呼,直接向阿福的房間奔去。
朱明猛的推開了門,不過眼前的景象,卻是讓三人呆住了………三人推門一看,卻見吳雙生此時正在阿福的床榻邊,桌子上擺著一個空碗,晚上還有食物的殘渣。
吳雙生看到三人破門而來,連忙站了起來。對三人行禮道:「朱大人,秦大人。這位是?」
楊震冷笑一聲,道:「本官就是這襄州牧楊震。」
吳雙生恍然,說道:「原來是楊大人,失敬失敬。小的有禮了!」
秦朝明在一旁,也冷哼道:「吳管家,現在你能跟我們說說,事情是怎麼回事了么?」
「事情?」吳雙生一時摸不著頭腦了,於是問道:「秦大人,您說的是什麼啊?什麼事情?」
「哼!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么?難道非要我們親自說出來?我告訴你!不要給我抱有僥倖心理!」一旁的楊震也發話了,在他看來,兇手是吳雙生無疑了。
但是朱明卻皺了皺眉頭,他剛剛不說話,一直在仔細的觀察著吳雙生的表情。別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所以,如果吳雙生真的是兇手的話,他的眼神一定瞞不過自己。
但是從自己剛才的觀來看,吳雙生說話的時候,眼神並沒有躲閃,而且也沒有起任何波瀾。是他本就不是兇手,還是有恃無恐?這一點,朱明很費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