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消遣
這次楊震前來，一是因為澤康發生了命案，二是他想來看看這個突然被皇上欽點到澤康縣走馬上任的知縣大人的模樣。
起初，楊震到達了澤康縣。楊震知道，澤康縣是全國的貧困縣，所以看到縣城裡有些破敗的景象，也不意外。不過經過詢問，找到了縣衙門，但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為之一振！
看到縣衙門，楊震就感覺這裡好像簡直就是皇宮的縮小版嘛！楊震心裡不由一冷！不過隨即想了想，這個縣中，前幾個月剛出了一件大案。前任知縣張沖，因為貪污受賄，被株連九族了。這件事情鬧得還挺大的，就是自己下的命令。再想想秦檜的堂弟秦朝明也在本縣做個縣丞，楊震就釋懷了。人家朱明本就沒有來多久，這縣衙門顯然就已經建了一年不止，肯定不是新任縣令所為嘛！
此次一來，看到朱明是一個謙虛和善的，沒有太多的油嘴滑舌的小夥子，並且還和自己一樣，穿的衣服是一件很普通的布衫。楊震的心裡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小夥子很不錯，是個清官的模樣。所以楊震也在心裡暗暗道，以後要看看朱明的成績，好好提攜。
楊震打量著這富麗堂皇的大堂，但是卻沒有多少下人，想來也是秦朝明那廝故意這麼做的。秦朝明的心思，楊震很清楚。他知道，秦朝明就只想著天高皇帝遠，自己在這個小縣城裡當個縣丞，每天搜刮點民脂民膏，樂樂呵呵也就算了，沒有什麼太大的野心。不過這種人，在楊震的心裡，就是一個蛀蟲，一顆老鼠屎！就是這樣的人，才讓那些善良的老百姓變得兇惡，變得對抗官府，對抗朝廷。這樣的蛀蟲還有很多，他們就像白蟻，一點點的侵蝕著一個王朝。
沒多久，朱明就端著茶水到了大堂里。楊震坐在了審案用的几案上，朱明把茶放在了楊震的面前，說道：「大人，這是正宗的毛尖茶，我最愛的就是這一口。還請大人品嘗品嘗！」說著，喂楊震倒上了一杯。
楊震拿起茶杯，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襲來，令楊震精神一震。楊震不禁贊道：「好！好！好！我是襄州本地人士，最喜歡喝的就是毛尖茶了，呵呵……」說著，就抿了一口，又砸吧砸吧嘴，似乎很是美味。
朱明看楊震愛喝，也就更加開心了。朱明也不是什麼聖人，討好上司，就跟在學校里討好班長一個樣。朱明最擅長的就是這玩意兒了。
楊震很高興的喝了幾杯茶以後，就見外面風風火火的一群人走了進來，領頭的正是秦朝明秦大縣丞。說來也怪，秦朝明當任這麼些年，愣是沒見過自己的上司長什麼樣。
秦朝明走到大堂，見朱明正恭敬的站在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年男子邊上，有些奇怪了。但是能讓知縣這麼尊敬的，一定是比較大的官了。不過秦朝明又想，可能是朱明的岳父。因為他沒有在縣衙門口發現什麼馬車，隨從什麼的。
當下，秦朝明也不客套，看著楊震問道：「你就是朱大人的岳父吧！失敬失敬！」
岳父？朱明和楊震聽了，皆是一愣。不過隨即朱明反應過來了，連忙說道：「秦大人，這位是……」朱明還沒說完，就被楊震揮手打斷了。
楊震看著秦朝明，身著華麗，臉上油光閃閃，一副小眼睛里透漏著貪婪，好色。看著這些，楊震就沒由來的對秦朝明產生了厭惡。但是楊震還是笑著問道：「敢問在下是？」
秦朝明鼻子朝天，牛氣哄哄的說道：「哦，岳父大人。本官就是本縣縣丞，秦朝明。」
楊震看著秦朝明這幅欠扁的模樣，諷刺的問道：「你知道襄州牧是誰么？」
「誰？難不成是你？」秦朝明反問道。
楊震微微一笑，說道：「你說呢？」
秦朝明不屑道：「嘁！別逗了！你是朱大人的岳父，我尊敬你，但是冒充朝廷命官，那可是犯罪的。人家大官下到地方，哪個不是坐著八抬大轎，隨從跟班一大堆的！我雖然沒見過襄州牧長什麼樣子，但想也肯定不是你啊！」
楊震怒了，一拍桌子，厲聲道：「混賬！難道當官的出巡，就一定要大張旗鼓，八抬大轎么？！你知不知道朝廷養你們是為了什麼？為的是江山的穩定，百姓安居樂業！做官的人，就要有那種為百姓排憂解難的精神！而不是搞什麼面子功夫，到哪裡都要高調出行！難道你們不這樣做，別人就不知道你是誰了么？！」
秦朝明聽到楊震這麼嚴厲的措辭，再看看楊震那怒髮衝冠的表情。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您真的就是，襄州牧楊大人？」楊震也不答他的話，而是又自顧自的飲茶。時不時的用眼睛瞪著秦朝明。
秦朝明也不敢造次，雖說自己是秦檜的遠房表親，其實秦檜人家就沒有主動承認過，只是在自己有事的時候頂自己一把罷了。而他也知道，楊震這襄州牧緊鄰國都，如果自己真的頂撞了這位楊大人，恐怕秦檜也不會為了自己這麼個遠房表親去打壓朝廷命官。所以，秦朝明乖乖的閉上了嘴，用眼神詢問著朱明。
朱明覺得自己沒必要和秦朝明鬧個什麼不愉快，也就打算幫秦朝明這個忙。
朱明給秦朝明使了個眼色，意思讓他放心。然後又給楊震的茶杯里添了熱茶，恭敬的說道：「楊大人，這茶喝起來怎麼樣？」
楊震對秦朝明厲害，但是對朱明卻是和藹的很。原因無他，就是因為朱明給楊震的第一印象很好。楊震又端起茶杯，品了品道：「很好，沁人心脾，溫暖開胃。我最喜歡喝的，就是這種茶了。」
朱明笑道：「是啊！楊大人你不知道，這茶早就在衙門裡備著了。而且還是秦大人親自去雞公山上的茶園裡自己摘的，親自讓最好的師傅挑選出來這些好茶的。」
楊震聞言，看了看下面的秦朝明，又看向一臉微笑的朱明，狐疑的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下面的秦朝明聽到朱明這麼說，頓時對朱明心存感激，但是也沒有說話，繼續聽著朱明和楊震的談話。
朱明看著狐疑的楊震，心裡也鬱悶著。因為這個茶是朱明最愛喝的，所以是朱明從老丈人那裡順過來的，當然了，這件事情，艾常應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心疼的。
朱明對楊震點頭說道：「是的，大人。卑職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這茶葉就是秦大人聽聞大人您愛喝，所以一直摘下來放在了家裡，就是等您來了，給您品嘗呢！您要是不信，問問秦大人，看看卑職說的，是不是真的。」
楊震此時氣也消了不少，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秦朝明，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想拿這個茶來賄賂我？」
秦朝明現在哪裡有不配合朱明的道理，連忙跪下道：「大人，不是的！卑職知道大人向來喜愛這一口，所以就想著哪天大人來了，能跟大人一起品茶論道，好不樂哉？但是朱大人已經把卑職的珍藏讓大人您品嘗了，卑職也就不敢再多言。剛才卑職的冒犯，實在是屬不知您就是楊大人，還請大人恕罪！卑職雖說知道您的喜好，卻沒見過真人，所以也是無心之舉。」
楊震能混到一方父母官，自然是精通官場。人家秦朝明話說的好好的，自己並不是想賄賂自己，而是想一起喝喝茶，談談心。這是屬下的一番好意，自己怎麼能這麼不識相。
所以楊震聽后呵呵一笑，說道：「呵呵，不知者無罪嘛！本官剛開始也不知道秦大人你就是本縣縣丞。但是那個暴脾氣，可要改改。要不然以後會吃虧的！」
楊震的話說的這麼明了了，秦朝明再不明白不是成傻子了。秦朝明站起身來，感激的看了朱明一眼，然後屁顛屁顛的走到楊震的面前，笑臉相迎道：「楊大人，這大堂也不是喝茶的地方，不如到卑職府上，我與朱大人二人，一同與您賞花飲茶，吟詩作對如何？」
「呵呵……」楊震笑道：「那也行！本官剛從襄州府前來，身子也是乏得很，到不如喝杯清茶，解解乏，也好著手把案子辦一下。」
見楊震同意，秦朝明連忙眼疾手快的拿起了茶壺和茶具，先是請楊震走在了前面，然後自己拿著茶壺恭敬的走在最後面。
朱明在秦朝明的前面，秦朝明悄悄的拽了一下朱明的衣角。朱明轉過身來，看著秦朝明。
秦朝明小聲道：「朱大人，實在太謝謝你了！這份情，我記下了！」說著，就跑到了前面，幫楊震領路。
幾個人來到秦朝明的府上，到了一個小花園裡。秦朝明又命下人拿了兩個茶杯，然後三人圍坐在石桌子旁，開始飲茶作樂。
秦朝明哪裡會什麼吟詩作樂，剛才完全是看到楊震的打扮是一介文人，才會這麼說的。現在到了花園裡，倒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