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你是知縣？
「走？上哪裡啊？要離開這個地方？」艾靈柔問道。
朱明指著前面的那個小山村，說道：「先去那裡找戶人家吃一頓飯先啊！」
「可是……我不想離開這裡……」艾靈柔戀戀不捨的說道。
朱明搖搖頭，二話不說就把艾靈柔抱上了馬車。然後飛快的跳上車，不顧艾靈柔的抱怨，趕著馬車向山村駛去。
不大多會兒，兩人便來到了村落。這是一個典型的宋代農家村落，裡面的人衣著多為樸素，道路打掃的不是很乾凈，偶爾會看到一些家畜的糞便和雜草。朱明覺得駕著馬車太顯眼，索性就把馬車停在了村外，徒步的和艾靈柔進了村子里。
村子不大，但是因為人口少，所以房屋的排列也不是很密集。朱明和艾靈柔慢悠悠的一邊走一邊欣賞著農家風景，艾靈柔也早就忘了剛才的不快，樂樂呵呵的陪著朱明。
走著，朱明看見了一戶房子比較大的人家，帶著艾靈柔就走了過去。
朱明敲了敲門，裡面探出一個頭來，是一個老人家。朱明很有禮貌的問道：「老大爺，晚輩剛來此地，此時有些口乾，能否借碗茶水？」
老人一看，是兩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心想應該是什麼大戶人家的貴公子小姐，就連忙側出身，說道：「可以可以，兩位裡邊請吧！」
老人帶著艾靈柔和朱明來到了正廳，老人告訴自己的老伴說是有客人，讓她去泡些茶來。老婦人瞄了朱明和艾靈柔一眼，也沒多說，就去了。
來到正廳，老人熱情的招呼著朱明和艾靈柔坐下，然後幾人開始拉起家常來。
「看二位的裝束，應該不是本村人吧？」老人試探性的問道。
「嗯，老大爺。我們是縣城裡出來遊玩的。我姓王名朱明，這位是我的內人艾靈柔。」朱明大方的介紹道。
「大爺好！」艾靈柔也跟著問了聲好。
一聽是縣城來人，老大爺頓時神情尊敬起來，心思也活泛起來。他心裡是這樣想的，萬一來的是縣城裡來的什麼達官貴人，有錢有勢的人家，自己也好巴結巴結，好讓自己那個在縣裡做小捕快的二兒子有個好些的出路。
想到這些，老人也就將自己家裡的事情娓娓道來：「王公子，老朽叫楊樹仁，村裡人都叫我楊老漢，我有兩兒子……」
原來，楊老漢有兩個兒子，大二子名叫楊平，二兒子名叫楊安。楊老漢在村子里也算是個老人，村裡有什麼事情都會請他出面商議。兩個兒子也有了出息，大兒子楊平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據聽說生意做得挺紅火。二兒子在縣衙里當了個捕快，算是個端著鐵飯碗的人。楊老漢也因為這兩個兒子有本事，在村子里也就更受人尊敬。這不，前幾個月縣裡的張大人下台了，而他在本村當司亭官的老爹也被牽扯了進去，被村**合起來給罷了職位。因為楊老漢的實力最強，所以全村子里的人都擁戴他，楊老漢也順順噹噹的當上了這個沒有有著實權，卻沒有工資的小小司亭官。老頭最後委婉的提了出來，自己的小兒子人踏實，又能幹，但是一直得不到提拔。
朱明消化老頭家裡的事情，突然從裡面得到了一條小小的線索。朱明不敢確認，便裝作不明所以的問道：「縣裡張大人和你們村裡的司亭官是一家人？」
「對啊，以前那個司亭官，他的兒子就是縣令張大人。而他在我們村裡，大家都叫他老張頭！」楊老漢答道。
「什麼？！」親耳聽到了答案，朱明心中驚訝無比。
本以為再也回不去原來的地方，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那個溫柔賢惠的林姑娘，本以為自己和這裡再也沒有交集，沒想到一次偶然的下鄉，竟然讓自己回到了故鄉！
楊老漢看到朱明反應有些強烈，就唯唯諾諾的問道：「王公子，你怎麼了？」
「啊…沒事…沒事……」朱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尷尬的答道。楊老漢看到朱明臉色古怪，知道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他試探性的問道：「王公子，您是本縣人？」
「我不是，我是就近才到本縣的。」朱明答道。
哦？楊老漢心裡明白，朱明莫非是來本縣做生意的。
楊老漢是個聰明人，也會來事。他故意岔開了話題，說道：「唉！現在縣裡的風氣有些不太好。王公子如果是做生意的話，還是不要在本縣逗留。」
「此話怎講？」朱明眉毛一挑，他倒要看看老百姓是怎麼評價澤康縣的。
楊老漢見朱明有興緻，就咳了一口濃痰。正好老婦人泡的茶水也端了上來，楊老漢邀請朱明和艾靈柔喝茶。自己也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然後開始興緻勃勃的講了起來：「是這樣的。王公子不是本縣人，不知道本縣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規矩是對來往本縣的商客制定的。凡是途徑本縣，或者外地客商來本縣做生意的話，都要像本縣政府交納一定的費用。費用按照客商的利潤來定，賺得多的，給的就多。賺的少的，給的也就少。給多給少，一定要給。如果不給的話，縣衙門就會沒收了客商在本縣的全部財產。這樣，就讓澤康縣的外地客商越來越少。經濟跟不上發展，也使得澤康縣越來越窮。再加上縣裡有人獨掌大權，在縣中欺男霸女，胡作非為。更令本縣的商人，大戶人家流失迅速。才造就了今天澤康縣的這種局面。」
聽罷，朱明心中震驚不已。原來還有這檔子事情呢，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情。想必那什麼費用，一定全部都落入了秦朝明那小兒的腰包了！心中憤慨，可是朱明的臉上卻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他故做出震驚狀，說道：「啊！原來這個澤康縣那麼黑暗！真是令人髮指！」
楊老漢笑了笑，說道：「這都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了。縣中風氣不好，是整個澤康縣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沒一個人會說出來，因為他們知道，這些都是縣衙一霸秦大人所做出的事情。如果誰說他被他聽到，那可就是倒了大霉了。」
「那你為何還說給我聽？你就不怕我也是衙門的人么？」朱明目光如炬的看著楊老漢，此時朱明覺得，楊老漢是故意這樣說給他聽的。
楊老漢見朱明有些異樣，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王公子不要多想，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下，不想你被秦大人給坑害了。」
「萬一我是縣衙的人呢？你就不擔心嗎？」朱明又問。
楊老漢猛的一抬頭，有些不自然的看著朱明。剛才朱明說的實話，他並沒有在意。如今朱明又問了一遍，這就讓楊老漢有些懷疑了。不過看著朱明，楊老漢就琢磨了。自己以前去縣衙門看兒子的時候，並沒有見過這個捕快啊。最近一段時候，也沒有和兒子有聯繫。難道這個人真的是新來的捕快？.……
楊老漢心中一凜，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他真的是縣衙的人，如果他真的是秦大人的心腹。如果……天吶，不會那麼趕巧吧！楊老漢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滿頭大汗，有些恐懼的看著朱明，說道：「你真是縣衙的人？」
「嗯，我是！」朱明答道。
「轟隆」楊老漢的腦子一下子混亂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多嘴，竟然引來了禍端。看這位王公子的打扮，肯定是秦大人身邊的人嘛！自己剛才那麼說，這要是讓這個傢伙傳出去了，那肯定就是殺身之禍啊！
不過，越是絕望，越想擁有希望。楊老漢抱著希望問了一句：「敢問您在縣衙是做什麼差事的？」稱呼由開始的「王公子」變成了「您」，可見楊老漢心中那個恐懼。
朱明心中很明白，楊老漢為什麼會這麼大的反應。在這個地方，秦朝明一家獨大。說秦朝明的壞話，那不是自尋死路么。不過想歸想，朱明還是覺得楊老漢為人嫉惡如仇，是個耿直的人。所以也就實話實說了：「楊老漢，我確實是縣衙的。而且我還是縣衙的知縣。」
「什麼？！」楊老漢要瘋了。知縣？一縣之首啊！自己當著知縣大人的面說縣衙的不好，縣裡的風氣不好。那不就是打知縣大人的臉么？自己還有活下去的理由么？再說了，既然是知縣，肯定就是和秦朝明穿一條褲子的。自己這不是作死呢么！
楊老漢已經不敢再說話了。他怯怯弱弱的看著朱明，想求情卻又不敢。就用那種可憐的眼神看著朱明。
朱明看透了楊老漢的心思，知道他是誤會自己了。就連忙從椅子上起來，親自扶起了楊老漢，將楊老漢扶到椅子上。然後解釋道：「楊老漢你聽我把話說完吶！我是知縣不錯，但我也是剛剛上任的。我和那個惡霸秦朝明並不是很對付，我看到他就有一種厭惡的感覺。剛才你的話，真的提醒了我。你不說我還不知道縣裡還有這麼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