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劫道蔡令
朱明道：「這廝橫行好幾年了，敲骨吸髓的壓榨，這錢得取。問題是如何取，大家都說說自己的意見。」
「半路找個偏僻的地方動手，人殺了，搶了貨，就這麼簡單。」劉唐道。
旁邊阮小七笑道：「要是這麼簡單哥哥還問大傢伙，我感覺吧一定要智取，這廝雖然可惡可畢竟是個官身，最少目前是不能死在咱們手裡，不然後患無窮。半路上用蒙汗藥咋樣，弄暈他們，把貨搬走。」
阮小七居然想了一個類似智取生辰綱的好辦法，不過朱明還是搖搖頭：「一旦他發現細軟丟了，依然會報官，以蔡縣令的智商肯定會懷疑到咱們，一樣的麻煩。」
吳用鬼點子最多，摸了摸下巴上的小鬍鬚道：「咱們首先要弄清楚他們向哪裡去的，路途中有沒有山賊土匪，如果有就好辦了。」
眾人一直商議到半夜，得出了一個完美的答案這才休息。
青州，清風山附近。
這裡是一處不大的酒樓，生意冷清，雖然這幾十里路就這麼一個酒店，但是距離清風山賊太近了。這破店賣的東西很單調，羊肉、雞肉等不多的肉菜，青菜也不甚多，供應點饅頭、燒餅之類的。來往的客商也不怎麼講究，隨便吃點兒接著趕路了，誰樂意在這賊窩附近住啊。
一上午店裡沒人，過午之後店小二瞌睡來了，這時候兩個背著背簍的漢子進來了，高喊：「店家，店家。」
小二一看這打扮就是兩個採藥的，這種人窮酸的緊，渾身上下沒有個幾百文錢。
「兩位客官什麼事情？」小二問。
「吃飯啊，先切一斤羊肉，兩盤青菜，再來八個燒餅，一壺酒，就這樣了。」其中一人道。
小二吩咐后廚，過了一會兒飯菜上來了，兩個採藥人還挺會享受，慢慢的品酒，小二繼續打瞌睡。過來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其中一人說道：「我聽說啊，鄆城大貪官蔡縣令屆滿離職回大名府老家了，帶的金銀財寶都有三四大車，真讓人眼紅啊。」
另一個道：「你眼紅的鳥毛啊，趕緊喝酒吧，咱這樣的採藥人四下里奔跑，一年到頭賣葯能落個十貫八貫的就行了，誰讓你小時候不好好讀書呢，讀書好也當個縣令大人。」
本來快要睡著的店小二忽然道：「這蔡縣令回鄉走的哪條路啊。」
採藥的漢子不耐煩的道：「誰知道，從鄆城到大名府路多了，但是最好走的當然是取道董平府，然後西去，給這個貪官十個膽子也不敢來咱青州，咱青州可是有三山的好漢。」
兩個採藥的漢子也不瞎聊了，吃飽喝足付錢走人了。
店小二安排了一下事情，從後院拉出一匹大馬，朝清風山飛奔而去，看他那矯健的身姿哪裡有半點店小二的摸樣。
清風山聚義廳，三個漢子正在喝酒，正中虎皮椅子上一個身材高大威猛，紅頭髮黃鬍子，整個一個黃毛老虎，此人正是清風山大王燕順是也，外號錦毛虎，燕順原本是個牛馬販子，因為經營不善賠錢了，落草為寇了，此人性情暴戾，喝醉酒專愛喝人心湯醒酒，是個十足的惡棍。
第二個是一個猥瑣到極品的漢子，五短身材，賊眉鼠目，山羊鬍子。原本是個車夫，有一日有個女乘客搭乘他的車去寺院燒香，這廝見這婦人生的好看，拉到了樹叢里給糟蹋死了，事發后只得落草，當上了清風山的二大王，大名叫王英，外號矮腳虎。
第三個是一個瘦高個，面白無須，叫做白面郎君鄭天壽，自小也喜歡槍棒，用得一手好吳鉤。原本是個銀匠，路過清風山時候被王英攔住，大戰五六十回合不分勝負，奈何王英人多勢眾，被強留在山上，雖然號稱三大王其實就個名號，手下一個嘍啰都沒有，倒是王英那廝男女通吃，曾三番五次的想占鄭天壽便宜，被燕順勸住，燕順是有發展眼光的人，他想廣招豪傑。
「報，報，報。」小嘍啰結結巴巴的進來。
矮腳虎罵道：「你再大舌頭，給你割掉下酒。」
那嘍啰立刻不吱聲了，緩了一會才報：「酒店的探子回來了，說有事情要報告。」
燕順一聽就知道來生意來了，立刻把酒店的探子叫來了，問道：「哪裡來的肥羊。」
「是鄆城縣令，他任滿回大名府老家，聽說帶著三四車細軟。」探子道。
「什麼，三四車細軟，哥哥啊，咱們發財了。」王英鬼叫著，三四車細軟不得六七萬貫啊，旁邊鄭天壽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燕順道：「既然是縣令肯定帶著不少庄丁，是個硬點子，咱們不能打無準備的仗，你帶上三個探子，詳細探明他們行走的路線咱們好行動。」
清風山的山賊都是有三年以上的從業經驗，不是朱明吳用那那樣的業餘二把刀能比的，探子派出去第二天就回報了。
「我們已經探查清楚了，他們的隊伍一共四十五人，其中包含蔡縣令和跟隨他的縣尉兩名官員。蔡夫人、侄子、管家、四個女眷。餘下三十六人全部為蔡縣令的武裝，都是精壯的漢子，他們正在董平府休息，明日將轉道。」探子道。
「什麼有四個女眷，可有漂亮的？」王英綠豆眼發精光。
探子道：「蔡小姐長的很好看，丫鬟也不賴，不過她們坐在車裡，我們也不敢太靠近，因此不曾看清楚。」
錦毛虎一擺手道：「別說那些沒用的，這三十六人拿的什麼兵器，可有高手。」
「應該是沒有高手，我們打聽清楚了鄆城縣有朱仝雷虎兩個高手，但是他們都是本地人，沒跟著蔡縣令走。武器都是朴刀和腰刀。」探子道。
錦毛虎道：「今晚上就準備，點起二百精幹嘍啰，我和二大當家帶隊，三當家留守山寨。」
鄭天壽樂得清閑，道：「全憑大當家吩咐。」
清風山原本沒多少人，只是青州去年蝗蟲，今年又乾旱，無以為生的百姓不少人加入了這個隊伍。如今的清風山上千人，精幹嘍啰四百多人，可謂是勢力龐大。青州府為了防備清風山特地在不遠的清風寨上設了一營四百名士兵，帶隊的將官也小有名氣，號稱小李廣花榮，自稱百步穿楊，只是戰鬥力太差，幾次圍剿也未見絲毫的功效，清風山反而日漸壯大。
蔡縣令養尊處優習慣了，從鄆城走兩三天才到董平府，從董平府休息了一天才動身。已經是四月底的天氣，早晨的太陽也很熱，蔡縣令坐在舒坦的馬車裡對管家吩咐道：「小心在意，今天依舊走六十里，早早住店。」
「是的，一切聽老爺安排。」
隊伍啟程，走的不緊不慢的的，出城三十里有一片小山凹，兩邊古木狼林的，帶隊的武裝們看此處地勢險要也不禁刀出鞘，警戒了起來。進了林子沒走多遠，忽然聽得一棒銅鑼響起，四下里湧出來二三百人，一個個拿著刀槍凶神惡煞，當先兩人騎著高頭大馬。
「啊，有強人。」老管家一聲喊，蔡縣令坐車裡就感覺褲襠一熱，尿了。從馬車縫隙向外看，只見當先一人人高馬大，赤發黃須面貌兇悍，看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第二個人比較可笑，五短身材，彷佛一個猴子蹲在馬上一般，不過一雙賊眼滴滴溜溜亂轉，專門尋找女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清風山大當家錦毛虎燕順，矮腳虎王英和二百嘍啰。
蔡縣令那個侄子，平時在縣城橫習慣了，還高聲問：「你們是哪裡來的山賊，青天白日膽敢攔路不成。你那個紅頭髮的莫不是朱明的莊客？」
燕順怒道：「你這廝，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我堂堂錦毛虎怎麼會給什麼朱明當莊客。」
王英道：「跟他廢話幹啥。」長槍一砸，把蔡縣令的侄子打到了馬下，摔的慘叫連連。緊跟著就要結果他性命，讓燕順攔住了。
「辦正事要緊。」
王英憤憤的收回槍道：「把拉輜重細軟的馬車放下，可以留下你們一條命，膽敢說半個不字管殺不管埋。」
說罷王英揮手一槍，把一個馬車的武裝刺死，屍體倒在地上血流滾滾。
膽敢反抗他就是榜樣，三十六個武裝被殺了一個，剩下的武裝根本沒有勇氣和三倍以上的敵人戰鬥。
武裝們無奈的放下刀槍，燕順和王英沒有過度為難他們，只是讓嘍啰看住他們。嘍啰們快速的把馬車帶上，就連縣令那輛馬車還有管家的馬匹也收繳了。
王英想把幾個女眷帶走，燕順考慮全局沒同意。
燕順道：「這裡是大路，又距離董平府不過三四十里，咱們得趕緊的走。」
「哥哥咋這麼膽小呢，一個小小的董平府有什麼好怕的，咱們不去他城裡借糧算給他面子了。」王英不屑道。
燕順道：「別人倒是無所謂，但是董平府里有個叫董平的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很是了得，你押著馬車先走，我留下來看著他們。」
「好嘞。」王英帶一百嘍啰趕著馬車等往回趕，燕順留下來把這些人押著趕進了樹林，平常劫道都是一殺了之的，但是這是個知縣，殺他們會留下不禁的麻煩。只劫財就不同了，朝廷未必會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