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插刀教主
沒人想過廖科長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來,都不是上課的內容,也沒有實操過,那他為什麼選為考試題目呢?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效果也就比自爆好一丁點。
只是那時候的我還太嫩,並不懂得太多的手腕,沒有當場將話題頂回去。
加上是做賊心虛,也就只有緊張的份了。
還是劉叔替我反擊回去:「原來這個都沒教過,那不知道這道題目為何會出現在考試範圍里?」
廖科長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笑語嫣然:「這個我跟院長商定的,不考學生的技術,主要看她們的應變能力。」
原來這個考題是院長出的,那矮冬瓜豈不是入了套了?
我竟然有一絲幸災樂禍,雖然自己也是入了網的魚。
如果一會實在混不過去了,我就拉矮冬瓜下水,說是他讓我練習這個的,具體為什麼要練,我並不知道。
推得一乾二淨,也算是一石二鳥了。
畢竟在外人看來,矮冬瓜可是個愛女心切的后爸,在他已經知道考題的前提下,為了女兒的前途作弊,也不是說不過的事。
如此一來,他撈了個愛女的好名聲,我也順理成章的洗脫了買試題的罪名。
雖然愛女心切泄露試題也要受懲罰,但性質比買賣試題不要好太多,矮冬瓜不傻,他比誰都懂得權衡利弊。
至於之後他會不會弄死我的事情,等我先過了這關再說。
我已經打定主意,也就不怕廖科長刁難了。
劉主任被矮冬瓜噎了一下,顯然院長也不是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不過他還是很快收拾去自己的失態,掛上他招牌式的笑容:「原來如此,我倒是多管閑事了。」
廖科長笑:「劉主任嚴重了,所謂不知者不罪,倒是我沒能第一時間告訴劉主任,還望劉主任不要見怪。」
劉主任笑著回他:「哪裡的話。」
兩個皮笑肉不笑的人在那裡虛偽,場面真是尷尬得很。
這樣打太極一會,廖科長終於還是把矛頭順利的引向了我:「李曉曉,你現在可以說了,你是怎麼把氣胸急救練習得那麼熟的?」
我等這一刻等了有點久,迫不及待的把矮冬瓜拉下水:「我爸爸教我的。」
廖科長沒說話,劉主任倒是先發話:「你爸爸?」
眉宇間藏著一絲憂慮,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像我有個好爸爸很出乎他所料似的。
他的問話廖科長替我回答了:「是她后爸,叫劉洪,是我們醫院的醫生,不過在總醫院那邊。」
聽到「后爸」兩個字,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是這樣?」
一系列舉動讓人覺得很怪,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了。
我沒多想,點頭。
隨後他沒再說話,倒是廖科長,又開始為難我:「你爸爸為什麼忽然教你氣胸急救?」
我裝無辜,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他有天晚上回來之後,突然跟我說要學好氣胸急救。」
劉主任接話:「你爸爸壓題很准啊。」
我知道他是在試圖把話題往別的地方引,將我會氣胸歸咎到矮冬瓜壓題上,自然而然的撇清了作弊的嫌疑。
廖科長的臉色不太好,隱隱的有些怒火:「你少在那裡胡說,你的氣胸急救操作根本不是你爸爸教的,而是你花錢買的。」
他太乾脆,反倒讓我亂了分寸。
所幸還有個老謀深算、處事不驚的劉主任:「廖科長,這話可不能亂說。」
他的話,及時阻止了我做出慌張認罪這種傻事,驚出了一身冷汗。
跟廖科長這種老狐狸打交道,我還是力不從心。
廖科長對我跟對劉主任是兩個態度,聽他這麼說,原本黑黢黢的臉立刻堆滿笑容。
只是並沒有鬆口:「劉主任,我老廖也不是三歲小孩了,當然不可能空口白牙的誣賴她。」
所以他有證據?
我不禁有點慌,他能有什麼證據?我可是沒有跟矮冬瓜正面交易的,他連拍照都拍不到。
而且就算真的有,我跟矮冬瓜是父女,見見面給點錢不是人之常情嘛,算不得證據。
廖科長必然是嚇唬人的,我這麼想的時候,他卻早已迫不及待的拿出他所謂的證據。
是一張欠條。
心「咯噔」的一下,既擔憂又不可置信。
這欠條是打給李紅梅的,為何會在廖科長的手裡?
李紅梅……
等我意識到不對,驚恐的回頭時,李紅梅早已站到了我身後,低著頭,似乎很怕。
不太妙,李紅梅這是要做什麼?
本想先發制人提醒她別亂的,大家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的,我沉了她也好不到哪去。
但廖科長又怎麼會給我機會。當機立斷問她:「李紅梅,你來說說,這張欠條是怎麼回事?」
我慌了,掌心都濕透了。
不能說、不能說啊李紅梅,你不是很有骨氣嗎?你不是不為三斗米折腰嗎?現在就甘心屈服在廖科長的淫威下?
我著急,望眼欲穿瞪著她,希望她收到我的信號,給我想要的回應。
然而並沒有,她一開口,我就感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這是李曉曉給我打的欠條。」
廖科長雞賊的瞟我一眼,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她為什麼要給你打欠條?」
我再也沉不住氣了,大聲的打斷她的話:「李紅梅,你別胡說。」
如果一定要形容我當時的狀態,那就是狗急跳牆、惱羞成怒。
吼完我都忍不住給自己兩巴掌了,太衝動,反而坐實了自己作弊的事情,還給了廖科長一個誣賴我恐嚇的機會。
果然,他凶了:「李曉曉,你幹什麼,不許嚇唬她。」
呵呵,我嚇唬她,真是可笑。
我不再說話,她委屈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曾幾何時,那個才是我一直扮演的角色,現在看著她的模樣,才知道有多麼的面目可憎,難怪當初她一直覺得我裝白蓮花。
她委委屈屈,一會看廖科長,一會又看我,流露出驚恐的神色,畏畏縮縮、猶猶豫豫的直到火候夠了,才開口:「是、是她跟我說,要買試題,可錢不夠,找我借的。」
……我險些要瘋了,她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把我拉下水對她有什麼好處?
等冷靜一想,也就明白了。
李紅梅早跟廖科長狼狽為奸,所謂的泄露試題,根本就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為的只是合力將我趕出去。
為什麼,我不懂,我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實習小護士,怎麼就妨礙他們了,非要把我往死里弄?
我跟李紅梅沒有太大的恩怨,她會出賣、陷害我,必然是得了廖科長的好處,受他指使,出賣我以換取自己的安穩。
那廖科長呢,難道就因為我無數次的拒絕他,所以他要把我趕上絕路?
他要是小肚雞腸到這種程度,那也是說得過去的。
只是當初李紅梅趁著徐玲的自爆,差點把他送上絕路的仇怨,怎麼算都比我跟我那些雞毛蒜皮沒小事深吧?他沒理由放著李紅梅不整,先著急對付我的。
還有矮冬瓜,如果試題不是他泄露的,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怎麼不戳破這個謊言,反而將計就計,讓我上當受騙?
要知道我可是他的搖錢樹啊,換成是你,你能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栽種起來的搖錢樹被人一刀砍掉嗎?更何況他現在還負責磨刀。
說不通,一切都太過於怪異,他們針對我針對得莫名其妙,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說法的點。
有太多想不明白的點,卻沒有一樣可以幫助我逃過難關的。
倒是劉主任,在這種情況下還試圖為我洗脫:「既然你知道她要錢是收買試題,你為什麼不阻止,或者告訴護士長跟廖科長?」
這話問得好,讓我不禁升起了一絲希望,等著李紅梅啞口無言。
可她好像早就想好了說辭,不緊不慢,娓娓道來:「這事我已經跟報告過廖科長了,可是廖科長說,在沒證據之前,咱們不能隨便冤枉一個好人。」
好生氣,但是要剋制。
廖科長立馬接話:「她說得沒錯,這事她確實向我提了,可我當時覺得,總不能因為一個人的說辭,就隨隨便便的冤枉了一個孩子,你說是這麼個理吧劉主任。」
劉主任還是笑:「那是當然。」
廖科長得到認可,繼續笑道:「所以我就想著等考試那天看看她的表現,是不是真的在沒有任何課程跟操作的情況下,她還特意學了氣胸急救,從而確定她有沒有作弊。」
顯然,我就是這麼做的。
真是悔斷了腸。
劉主任也是無話可說,在看了我一眼之後,就不再作聲了,想必對我也是好生失望吧,簡直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我有些絕望,看向歐陽,他的目光高向前,卻不是看向我的,有些空洞,視我為無物。
終於沒人在阻止廖科長,他笑得很滿意:「按照醫院規定,凡是作弊者,都要淘汰,所以這次判她不及格,劉主任有沒有意見?」
劉主任看我一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無奈的點了頭。
廖科長笑:「既然劉主任沒意見,那李曉曉,你現在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