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不說
死士最大的特點就是,即便要以付出生命為代價,也絕對會儘可能的完成任務。而木小九之所以現在還不出面,其實只是為了隱於暗處,能夠獲知更多的東西罷了。換句話說,其實與其說他是在躲那八個忍者,倒不如說他是在躲那少年。
八個忍者已經可以確定是死士了,而死士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一般不會多說什麼廢話的。甚至真正合格的死士,在沒有得到什麼特別指令的情況下,他們都不會在執行任務時說任何一句沒有用的話語。
但是少年不同,說不定,一直藏身暗處,在沒有獲得救援的情況下,少年能夠給出更多有意義的東西,或許是什麼動作,或是什麼言語。
畢竟,木小九雖然猜到了少年的身份,可是其實事實上,他也只是聽說過龍泉劍冢之主、當代歐冶子的事情而已,,兩個人從未見過面,更不曾有什麼關係,誰知道他救下少年之後,少年會不會把事情對他和盤托出。
所以,與其冒著被隱瞞的風險,還不如暫時麻煩一點,先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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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地上滾了兩圈,一頭衝進了莊園的大門。只可惜,他並非是自發的做出這個動作,所以也沒能控制好自己的身體。而恰巧的是,他肩膀上還插著一枚手裡劍。
這一滾,讓少年肩膀的那枚手裡劍成功的從少年的肩頭脫落了下去,但是同時,少年肩膀處的傷口也被擴大、加深了一些,血流的更多了。
此時的少年,雖然身體還算健碩,但是在流了這麼多血之後,也已經有些面色發白了。
血液流失的多了,人本來就會情不自禁的感覺有些發冷,何況現在天上還在下著雨,而且越下越大。在這種情況下,少年難以避免打了個寒顫,然後拖著略有些僵硬的身體爬起來,向前跑了出去。
這個莊子,實際上是個染坊,若是平日里,這偌大的院子里應該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好看布匹。可惜的是,今日有雨,布匹都被收了回去。甚至事實上,整個染坊除了一個正在後院大倉庫里收拾還沒晾好的布匹的老頭之外,其他工人都已經各自回家了。
換作平日,這裡肯定是個不錯的藏身之所。
而此時此刻,這前院裡面只有一根根空蕩蕩的竹竿子、木架子。
少年不無遺憾的衝進了放滿了織布機的前廳,同時將背上的長劍隨手拋向了一個角落。
木小九側身坐在一架堆著雜物的織布機旁的一個昏暗角落,藉助著陰影的庇護和織布機的遮擋,少年並沒有發現他。
可透過織布機上雜物之間的縫隙,木小九卻看得清楚,少年趕在那八個忍者衝進來之前,在一台織布機織出來的半成品布匹上飛快的寫下了幾個字。
這就是木小九想要的信息了。
木小九輕輕笑了笑,抬手一招,那把被少年拋到了他腳邊的劍被他直接攝到了手中。
一枚手裡劍從外面打著旋飛射了進來,直取向了少年。
這一枚暗器,少年肯定是躲不開、也擋不住的。
然而,就在這枚手裡劍從雨中突出,進入到前廳中的那一刻,一道劍氣破空而至,竟然直接將這枚手裡劍給從中劈成了兩半,而且去勢不見,又連連斬破了幾架織布機,然後將前廳一側斬開了一個大洞。
這一刻,八個扶桑忍者跟少年全都一臉愕然的看向了劍氣被揮出的那個方向。
而後,他們便看到,一個身披大氅的男子手持長劍,從那個方向走了出來,而與此同時,他們的身體全都僵住了。
是那種,彷彿被從陰曹地府中走出的閻羅冥君給盯住了一般的感覺。
男子,也就是木小九一臉的戾氣,連看都不看那八個扶桑忍者死士一眼,抬手便是一劍揮出,將八個扶桑忍者死士直接劈成了真正的死屍,而且還是不完整的那種。
木小九看著少年,面色陰沉,幾步走到了他旁邊,然後看向了這少年先前留下字跡的地方。
少年有意想要阻止,但是卻又完全沒有動彈的勇氣。或者說,他有那個想法,但是身體正在本能的抗拒著他的想法。
甚至於他的身體正在不斷的向他傳達一個信號,那就是一旦他動了,他立馬就會死。
在看到那用血跡寫下的凌亂不堪,甚至只能依稀分辨出的「木小九」三個字時,木小九的眉頭稍稍放緩了一點。
「這個名字,是蕭劍吟告訴你的?」
少年紋絲不動,眼中帶著濃濃的恐懼。
木小九深吸了一口氣,將殺意散去。
少年大口大口的喘了兩口粗氣,然後腿一軟,整個人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我問你,這個名字,是不是蕭劍吟告訴你的?」
少年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蕭劍吟讓你找這個人?」
少年搖了搖頭。
木小九一怔。
他之所以會怒,其實是因為這把現在被他拎在手中的劍。這把劍並不是什麼天下聞名的寶劍,但是木小九卻很熟悉,因為這是蕭劍吟的佩劍。
而現在,這個少年背著蕭劍吟的佩劍,在危急時刻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並且承認了是蕭劍吟告訴的他自己的名字,但是卻又說蕭劍吟沒有讓他找自己?
「把你和蕭劍吟之間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木小九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情緒的說道。
少年抬起頭,卻又不敢正視木小九的眼睛,只能將視線放低,盯著木小九的嘴巴看,然後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
木小九能看的到,少年在顫抖,他很恐懼。
「你不說,就會死。」
少年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了起來,他重重的喘了兩口氣,然後突然開了口,用那種很青澀,很青澀的聲音,十分堅定的說道:「死也不說,蕭大哥說了,不能告訴任何人。」
「我是木小九,就是你剛才寫下名字的那個人。」
少年猶豫了兩三息,然後道:「那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