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夜話
聽了木小九的一番話，所有人都默然不語。
良久，黃藥師才終於說了一句「小九說的是對的，短時間內，誰也沒辦法讓他變得更強，所以這功夫，他不練也得練，除非他明日便隨我啟程回桃花島。」
黃蓉愣了一下「爹爹，這麼急嗎？明日就要啟程？」
黃藥師輕輕點了點頭「回去繼續研究九陰真經，這次不成，絕不出島。」
黃蓉先是一怔，然後迅速明白了黃藥師的意思，不再多說些什麼。
木小九眼中掠過了一絲感動，他很清楚，黃藥師也想要儘快幫他提升實力。
但是看了看黃蓉，木小九心念一動，又開口說道：「師傅，你們還是不要明天就走了，再在這裡多留兩天吧。我這邊習練功法，需要安心，但是紫禁之巔決鬥的事情肯定會很快就傳出去，我怕到時候步驚雲他們追來京城，狗急跳牆。」
雖然木小九這番話說的也有道理，但黃藥師是何等聰慧，又豈能聽不出木小九的言外之意？
看了看黃蓉希冀的表情，黃藥師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
一周后。
木小九終於離開了皇阿瑪的小院，走上了大街。
黃藥師已經帶著黃蓉離開了京城，回歸了桃花島，時間就在今天中午剛剛吃完那頓飯的時候。聽魚也跟著魚玄機走了，似乎是魚玄機有什麼東西要帶著聽魚去取一趟，跟著她們姐妹二人一起走的，還有向來和聽魚形影不離的小豆子。
在與皇阿瑪等人在京城待了這麼多天之後，木小九終於又重新孤身一人踏上了征程。
出島時是一個人，來京城時是一個人，如今離開了京城依舊是一個人。
月光下，木小九形單影隻的背影看起來很是孤獨。
正走著，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有些微弱、斷斷續續的聲音。
「就這麼走了嗎？」
木小九身子一頓，轉過頭向後望去。
其實單憑那個聲音，木小九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會來送他。
沒錯，這個叫住木小九的人，正是低首神龍——狄飛驚。
低下頭，木小九的嘴角輕輕勾起了一絲笑容「你怎麼來了？」言語之中，多了一絲輕快，還帶著一股強壓著的欣喜之意。
狄飛驚輕聲笑了笑「你這樣一位奇特的人要離開，我狄飛驚怎麼會不來送上一送？那樣的話豈不是辜負了外界對我的傳聞和讚譽？」
木小九抬起頭，慢悠悠地走到了狄飛驚身前。
「既然是要為我送行，可帶了酒？」
狄飛驚「嗯」了一聲，然後說道：「不只有酒，我還知道前方百米處左拐，走不到五十步就能見到一個小亭子，棚頂是漏的，剛好可以賞月。」
木小九啞然失笑「所以我該說，說出這種話的，不愧是你狄飛驚嗎？」
狄飛驚沒有回答他，只是在輕笑著，然後抬了抬手「可願同去？」
木小九點點頭答道：「在所不辭。」
……
月上柳梢頭。
事實正如狄飛驚所言，這個亭子果然很是破舊，棚頂也漏了一個大洞，從木小九這個座位抬起頭去看，確實能看到一個小亭子。
狄飛驚也確實帶了酒，而且除了酒以外他什麼都沒帶，就連常常跟在他身邊的那兩個高手也沒帶。
狄飛驚今日帶的酒，叫做清風，據說是京城內一家很出名的酒樓的招牌酒水。木小九飲了一盞，確實當得上招牌一說，入口清冽，極為甜淡，絲毫不辣，卻能口留清香。
就好像是飲了一盞清風入喉一般。
「今日離京遠去，不知道你準備去往何處？」狄飛驚隨口問道。
木小九又飲了盞酒「我也不清楚，或許是江南，或許是漠北，西南之地應該是不會再去了。其實說實話，我暫時也還沒有想到去什麼地方。」
狄飛驚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桌案「總而言之，就是想四處轉轉，歷練歷練對吧。」
木小九微微頜首「沒錯，想來你也知道，我樹敵無數，尤其是還有天下會那麼個龐然大物在，所以我還是需要磨礪一下自己，好讓自己在日後仇家找上來的時候，能夠有自保之力。」
「有沒有什麼想法？」狄飛驚饒有興趣的問道。
其實到了這裡，木小九已經聽出來了，狄飛驚對自己，隱隱有招攬之意。
但是……
木小九想了一下之後，方才開口答道：「可能會找一個小幫會呆兩天吧，多認識些人，多和別人相處相處。京城中那個叫幽靈禁衛軍的幫會裡一個高層，是我的朋友，更是同門師兄弟。他之前倒是問過我要不要乾脆留在京城，直接加入他們。但是我實在是不喜歡在什麼大組織裡帶著，成天勾心鬥角的，實在是麻煩。」
木小九能夠聽出狄飛驚話語里隱含的招攬之意，狄飛驚又如何聽不出來木小九的拒絕之意？而且狄飛驚也聽的出來，木小九是在說，不答應他，並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大組織里人員太過紛亂，他不喜歡那種玩弄心機的感覺罷了。
是以，狄飛驚也沒有再做招攬，反而是笑了起來。
其實他今天出來，本來就真的只是來給木小九送行的，至於招攬什麼的，狄飛驚只是偶然想到而已。
而且，在他出言招攬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木小九會拒絕他。
「小九，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結交你嗎？」狄飛驚的言語裡帶著笑意，和欣慰。
木小九搖了搖頭道：「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你是個很棒的人，你和其他那些玩家不一樣。至今為止，我見過的玩家也有很多了，但是這些人，要麼是有求於我，要麼是畏懼於我，反正每個人都是一副奴顏媚骨、卑躬屈膝的樣子。」說到這，狄飛驚的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自傲「這種人，我狄飛驚瞧不起，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但是你木小九不一樣，有膽識，有謀略，天資悟性都很棒。敢打敢拼，一怒殺人，快意恩仇。說起來，你不像是玩家，反倒更像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江湖人。而且，最主要的是，你從來沒有拿我當回事，反而始終拿我當一個普通人，一個朋友來看待。」
「這是你身上的特質，我希望你能保持下去。」
似乎是聽出了狄飛驚的真摯，木小九笑了笑，抓起酒盞一飲而盡「這本就是我的天性，我不需要去保持。不過你這麼一誇我，我突然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啦。」
狄飛驚啞然失笑「誇你兩句，你到還自得起來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過去，一壇清風酒，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就被兩個人全部飲盡。
當然了，大部分都是木小九喝的，狄飛驚喝酒本就不太方便，是故每次都是淺嘗即止。
說起來，狄飛驚喝酒倒是著實有趣，他雖然也是用嘴喝，但是每次喝酒之時，他都是用內力將酒引入口中。
「好了小九，時間不早了，你也該上路了。」狄飛驚看著面前一身黑衣的木小九，似乎有些惋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木小九的離去。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木小九將行囊重新背到身上，然後沖狄飛驚拱了拱手「狄兄，多謝送行。今日一別，從此山高水長，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不過，江湖雖大，總是後會有期。」
狄飛驚「嗯」了一聲，然後說道：「好，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
今晚，或許註定是一個驚喜之夜。
前行不過幾百步，木小九便遇上了另一個人。
一個穿著寬袖黑色緊身衣，戴著黑色面紗的女人。
「咦？李清曦？」
李清曦正坐在一旁的大樹上，甩著兩條腿，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此時聽到木小九的呼喚頓時瞪大了眼睛「咿，我帶著面紗木小九你都認出我了嗎？」
木小九翻了個白眼「你說這話之前能不能先換身衣服，順便把你腰上別著的那三把飛刀收一下？」
李清曦看了看自己，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嘿，我這不是給忘了嗎……」
木小九見她這樣子，也不能多說什麼，乾脆直接問道：「你這是在這幹嘛呢？等人？」
李清曦點了點頭「對啊，我在等你啊。」
「等我？」木小九不禁有些疑惑「等我做什麼？」
「沒什麼啊，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個幫會玩玩？我看你好像還沒加幫會呢。我們幫會人雖然少，但大家關係都很好啊，也比較能聊得來，最主要的是幫里有個大裁縫——朵兒，衣服做得很漂亮喲。」
木小九原本聽起來還覺得不錯，待到李清曦說出這最後一句的時候，木小九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所以說其實對你來說最後這一句才是終點是吧……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拉我加入你們幫會了？」
李清曦從樹上一躍而下「其實也沒啦，我方才離開京城，正好路過，看到你和一個低著頭的傢伙在路旁邊的小亭子里喝酒聊天。想到你似乎沒加過什麼幫會，又蠻厲害的，性格也不錯，就想著拉你入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