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逆天到底無用果，謀算還應在未來
「好好好！長秋老鬼，我便不插手如何？且看你二人日後能否承擔的起！」
白蓮老祖冷笑一聲，天空朵朵白蓮生華，紛亂異象消失。
西南遠空一道白光也自消失，金身羅漢冷冷掃了一眼，絲毫不忌諱，嘲諷一聲：「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還不得全靠佛爺我出力？」
此事，確實稍嫌逆天，長秋老祖阻一阻白蓮老祖順天行事也就罷了，絕不會親手摻和進去，他可不比這位在世羅漢，有那麼大功德。
三人心知肚明，羅漢爺見不得這般虛假，冷言道破。
再看海潮，鋪天蓋地，白蓮老祖剛才那一朵白蓮，到底起了變化，催生荒海巨力，怒潮狂涌！
「苦也！」
這一下，羅漢雖然法力高強，有通天徹地之能，但又不能全力出手，否則將海潮化去，可法力餘波之下周邊沿海一應生靈也無生路。
這時，突然一股元氣聚攏，出現在了千丈巨浪之前。
一少年，負手而立，望了望巨牆連壁般的滔天巨浪，毫不動容，忽然化為一輪太極眼般的光圈，融入海中，形成了一枚海眼，旋吸渦陷之下，太極光圈越轉越快，越變越大。
「咦，你也來了？甚好，甚好！哈哈哈！」
羅漢爺認出這少年，正是李塵，他道行深不可測，這地界諸般萬事，難逃他的法眼，自然明曉一切。
這一下有李塵所化太極眼相助，羅漢就感到壓力一輕，金身法力凝轉，雙掌再推，應撼海潮巨浪。
擎天巨浪猛翻，流水無形，羅漢法力雖高，卻也不能盡數推返，仍有洪流往沿岸涌去。
這時太極眼已轉有近千丈，那奔流過去的洪浪，為之一吸，陷入海底去了。
只是襲來的海潮太過寬廣，二人阻的了一處漏洞，哪裡能阻的住近乎無邊海里的洪浪？
羅漢爺到底法力通天，忽然登腳一躍，又上高空，張嘴猛吸，凌空卷水。
太極眼此時也順勢騰起，倒卷海水，成龍吸水般異象，掀萬丈巨濤，沖雲霄漢。
海嘯巨潮經這兩人神通攪弄，弱了九成，忽然天外飛來湛藍流光，沖射而下。
羅漢爺此時已吸了不知多少海水，足以填滿三河四江，見此流光，暗嘆一聲，到底天意難違，遁身便走。
太極眼旋化聚形，李塵踏空而出，洞開真眼望去，瞧出藍光來歷，也是大嘆一聲，「我儘力已極，天數如此，怎可奈何？」
說罷，他也轉身化作天地元氣走了。
湛藍流光，如隕星墜天，沖落進了東方荒海之中。
便見本已平息的海潮巨浪，又掀萬丈巨濤，奔涌而來，這一下再無大神通者阻擋，便是天災惡降，席捲大梁東南沿海。
洪流滾滾，淹沒人間。
大梁東南沿海諸州的萬載古城，錦繡山河，盡皆成了荒海一域，沉沒海底。
僅僅七日，荒海洪濤盡淹大梁東南沿海十二州，其中江、雲二州首當其衝，災情甚重。
洪潮奔涌，大梁東南三十六州，近半壁江山均難逃此災厄，只不過有輕重之分。
幸好雲州有那位在世羅漢，雖最終未能阻止，不過他仍有莫大法力，災后施展諸般佛家神通，懸壺濟世，普度世人。
江州便無此好運，數百萬沿海百姓流離失所，其中鹿縣、壁湖郡城、百羽府乃前朝名勝古城，富甲江、雲，近十六萬年歷史，一朝浪潮洗刷，沉淹海底。
十五日後，海潮漸退，三十六州百姓生靈死傷無數，近萬城受災，大好錦繡山河，淪為海底廢墟，青山不復，綠水斷流。
尤其鯤江主脈及其支流，乃大梁東南最大水系，此番也面目全非，各自改道，亂了源流。
李塵所居惠山，倒是無恙，畢竟千丈之高，海潮淹覆至此，已高不過百丈了。
但臨近的周邊郡縣，自然受水災侵襲，村落覆滅了百十多個，一些郡府、縣城倒有些機關地洞，保存了不少人口。
如今世道，還不到仙佛問世，神通不顯，除了那位羅漢爺肆無忌憚，大展佛家慈悲，其他無論是道界哪門哪派，或是散流，都不敢輕易展露異術，因此尚屬萬法沉寂之世。
李塵也不敢破此章法，只敢隱隱施妙術，救下了周邊城池村鎮，保得惠山方圓千多里平安，又安排鼎緣，率道觀諸多弟子下山行道，濟世救人，為三重觀積累不少功德。
時逢大梁昭神二十三年，史載錄為昭神二十三年，荒海曠古未有之巨潮突襲，淹蓋東南三十六州，其中以江、雲等十二州受損為甚，生民十去其四。
天生禍端，必有妖孽。
災逢劫起，人禍將至。
大梁經此一劫，東南三十六州又肩負大邦經濟命脈，此番荒海惡災，天朝氣運大損，法度盡失，禍亂四起。
三重觀後山玄重塔，六角九重，高三十三丈，正是曾經五雲蛇妖煉法之地，五雲老祖后被李塵與晁華聯手驅走，晁華便將此塔重立名為玄重塔，兩人布置不少陣法禁制，晁華行蹤飄忽不定，此塔後來便成了李塵閉關修鍊之所。
此時九重頂樓上，李塵虛坐雲床，頭頂先天兩儀之氣雲捲雲舒般聚散無常，胸中五氣暗合先天五行，與五玄珀珠五德瑞氣交結連生，端是神異難測。
漸漸先天兩儀合五色五行融為一體，如七星同耀，斗射天穹，玄光透霄，異象飄生。
「化將和氣一，道與太初鄰。」
「天心齊萬物，何處不同塵。」
李塵參神境，運玄法，徹悟先天之道。
「先天無極元神，雖已在眼前，又得太液仙丹之功，也需耗費許多時日，方可凝練成就，十分不易。」
李塵氣聚氣散，若雲若仙，縹緲難定。
他的功行，已近乎逍遙遊，或有形無質，隨處顯聖，或氣聚萬物，天人合一。
借造化之功，假天地生滅，蘊無極變化，歸萬物至虛。
此乃鍊形為氣之最終大成圓滿景界，氣證先天，功成仙體，胸凝五氣，返本還元。
如今他胎仙自化，已蘊神通，只半步，便是先天無極元神，那時節便真正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可於真虛之間小辟天地，改換世界。
論此般開天闢地之生滅萬物的造化，便是地仙，都難與他相較。
不證先天，不凝五氣，自然不明天地未開之前鴻蒙景界，更無從知曉萬物本源，此乃道基，亦眾妙之門。
李塵如今便算踏入了眾妙之門，明悟先天之理，境界已高，所缺不過積修法力罷了。
太液仙丹化為九條玉龍，騰纏於他周身，似乎融為一體，交融難分，不但令他先天之氣越發純化，更是法力大增，一日萬里。
煙波池乃道界煉法聖境，傳說乃天界一座昊天雲鼎遺落凡間所化，蘊上界無窮靈氣，神妙不凡，葉聖陽曾得緣進入，苦修法力，便自神通無量，才得「一肩擔日月，只手摘星辰」之稱號。
但此般無上修鍊聖境，也無法與太液仙丹相提並論，如同雲泥。
李塵一邊積修法力神通，一邊不誤觀照神境，推演地界未來變化，甚至隱隱照見整個大梁氣運轉變，龍脈走向。
「這位左道教祖從十萬年前就開始謀算布局，一頭扎在了雲嶺，剛巧是大梁龍脈龍脊之位，好算計啊。」
他此時道行已不在點星叟之下，更有先天妙法，撥雲見日，終於瞧出了些許端倪，越發覺得白蓮老妖這盤局下的深不可測。
不過僅限於此了，再往深處，李塵也算不清楚，只能略微推算猜測一二。
畢竟是幾十萬年的擎天巨妖，遊仙洞三聖之一，妖黨領袖，左道元首，稱雄道界近十多萬年，威震地界，甚至曾經還攪弄天地，驚動過上界仙神，豈是一般？
李塵雖然不再懼怕，但也不敢輕視，反而越發慎重。
畢竟從荒海交手開始，自己也算正式坐上弈位，執棋與之拼爭，絕非一朝一夕，或是一戰可以了結。
日子還長，鹿死誰手，尤未可知，就算李塵如今身證先天，未來業位極高，也無十足把握，暫時也只可徐徐圖之。
他神境觀照，又推算到荒海另一處，借先天兩儀變化，升舉五行之氣，演算玄機。
便見其中一處湛藍奇光時隱時現，若沉若浮，一時難以琢磨清楚。
「雖還未能得見詳盡，卻十有八九已無懸念，又是禹皇九劍之一，但卻不知是哪一口，這次花落誰家，也與我無關了。」
按說禹皇九劍散落在諸天萬界，地界出世兩口，已極不尋常，如今到好，天外飛來一口，還正合天時，推波助瀾，順天行事，壞了那位在世的金身羅漢與李塵化解天災海難之功，雖然是天數，但略嫌是助了那白蓮老祖一臂之力。
如此看來，這口禹皇劍歸於何人，就極為蹊蹺了，李塵隱隱有個猜測，只是還不分明。
不過此事不在自己未來布局，也無需過多關注了，便又將神境推演到另一處，恰巧尋上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