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大騷亂(七)
大眼兒的話引起了我的共鳴。多少年來在美國的華人依然保持著他們從祖先那裡傳承下來的勤勞、謙恭、平和,但是這些美德沒有讓他們得到美國這個大雜燴的認可,反而被打上了異類的標籤。真的是異類,小混混都首先把搶劫的目標瞄準華人,小學生都敢說把華人都幹掉可以讓美國不用還債。要改變這種狀況最好的辦法似乎就是顯示力量,而美國人最認可的顯示力量的方法就是殺人。也許今天我們這在這個街區扔下幾具屍體,從這個街區出去的小混混們再想搶劫華人之前就要好好想一想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興奮,腳下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正好大眼兒從兜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說:「法克!他們找到他了,說不定過一會兒就會衝進屋子。我們需要快一點兒。」
街道上的路燈不多,借著從兩邊窗戶里漏出來的燈光隱約可以看到前邊十幾米的地方似乎有一個拐角。我感覺在拐角那裡有人,把手伸到背後握住手槍槍柄,便示意大眼兒放輕腳步。
走近之後,看出那裡確實有一條巷子從街道上橫伸出去。在距離巷口三四米的地方已經能夠聞到煙草燃燒的氣味,所以肯定的那裡一直有人隱在巷子里。我對大眼兒一點頭便加快腳步,悄無聲息的接近巷口,靠著牆壁仔細聽了聽。
本來我這樣做只是想碰碰運氣,如果有人說話的話我可以聽到點兒有用的東西。沒想到我的聽力最近更加敏銳了,裡面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我聽到了大概有兩個粗重的呼吸聲。我向大眼兒伸出兩個手指晃了晃,示意至少有兩個人。大眼兒點頭表示明白,我一閃身裝作低頭走路的樣子進了巷子。
一轉過牆角我就看到兩個男人在巷子裡面大約3米的地方一左一右靠在兩邊的牆上抽煙。看來他們沒有聽到我的腳步聲,見我猛然出現下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插進懷裡做了個掏槍的姿勢,但是看到我低著頭走路手便停住了沒有把槍拔出來。左邊的那人上前一步用手摁在我的肩膀上,吐掉嘴裡的煙頭說:「嘿!夥計,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再往前走了。」
我裝作才發現他們的樣子驚慌的抬起頭看了看他們倆然後說:「呃,好的,好的。」我做式轉身的時候瞥見兩個人的肩膀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綳著,明顯的是放鬆了握槍的手。這個時候我借著轉身把槍從腰帶上拔出來,對著右邊的那人胸口開了一槍,也不看打中了哪裡繼續讓槍口隨著迴轉的身體畫出一個弧線指向左邊的人,對著他的額頭開了一槍,把他打得頭向後一仰。
把左邊那人打倒后我又調轉槍口對著已經靠著牆壁滑倒在地上的那人太陽穴補了一槍。經過消音器削弱的槍聲就像是開啤酒的聲音,但是在我聽來還是很大的。我擔心有人聽到槍聲,連忙心虛的看看巷子裡面,還好巷子里空空蕩蕩,兩邊的窗戶也沒有人伸出頭來。
大眼兒走過來見我四處打量的樣子笑了笑說:「放心吧,這裡的居民聽到槍響是絕對不會好奇的。他們都知道萬一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就離死不遠了。我們走。」
這個巷子里一盞路燈也沒有,我們只能藉助兩邊窗戶漏出的些許燈光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摸,幸好才走了十來米就聽到兩聲很響的槍聲,借著就聽到手槍和衝鋒槍的射擊聲。「霰彈槍!王醫生已經和仇家交火了!這下倒是好找地方了,我們快點兒!」大眼兒立刻作出了判斷。
我們倆稍微貓著腰輕手輕腳的跑了四十多米,剛剛跑過一個一座公寓樓拐角處就看到有人正在對著一座獨立的小樓射擊。大眼兒左右看了看說:「對,就是這兒了。」
因為附近樓房的住戶大概是怕被殃及,都把家裡的燈關掉了,所以雖然近在咫尺我和大眼兒也只能隱約看到正在背對著我們向小樓開槍的有三個人。被公寓樓擋住的地方我們看不見,還不知道有幾個人。我輕聲問大眼兒:「怎麼打?」
大眼兒指了指樓上的窗戶,那裡不時有槍口焰閃過:「上邊一開槍我們就開槍,先幹掉能看到的人。」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我們倆端著槍各瞄準一個距離我們比較近搶手,貼著樓房牆壁悄悄向前移動了兩米,正好看到小樓窗口火光一閃,霰彈槍震耳欲聾的槍聲又響了一下,我們立刻扣動扳機,被我們瞄準的兩個人都哼都沒哼一下就倒在地上。我們能看到的第三個人還沒有發現同夥被打倒了,仍在向樓上射擊。機不可失,我們倆幾乎同時把槍口對準他。只見他被打得完成了大半個漂亮的空翻。
現在我們的視野里已經沒有槍手,但是從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喊起來:「帕羅迪給打死了!桑尼?方朗索瓦?」
喊聲還沒落的時候我和大眼兒就已經隱身在能看清小樓全景的那個拐角處,伸頭看到兩個手執衝鋒槍的傢伙正一邊向小樓的窗戶的大門射擊一邊向這邊看過來。我和大眼兒立刻一起開火兒,把兩個人打倒在地。
我正要跳出去,大眼兒一把拉住我,然後掏出他的手機撥通了王醫生的電話:「喬治,我已經把你大門前的人幹掉了。什麼?後門還有兩個?好,我們立刻就過去,你開好了可別向我們開槍。我們是兩個人,就在你大門左邊拐角處。」
大眼兒把手伸出去揮了揮。「你看見我們了?好,那我們出去了。」
我和大眼兒從藏身處跳出來繞過小樓卻發現那邊的兩個槍手大概聽到同夥兒的槍聲停止了,發覺形勢不妙已經後退到了一條小巷裡,見我們衝過來這倆貨居然轉身逃走了。我們對這裡環境不熟悉也就沒有去追,而是回到小樓下。
大眼兒對樓上喊:「喬治,出來吧。」從一樓一個被打碎的窗戶里隔著鐵柵欄一個聲音喊道:「好的,等等。」
接下來就聽到一陣開門聲,聽這個意思有不下三道堅固的金屬門被打開,王醫生才提著一支霰彈槍走出來。我一看他他頭上帶著鋼盔,身上穿著重型防彈衣的樣子不禁樂了。王醫生自我解嘲地說:「天天和危險分子打交道我不能不防著一手。咱們可以走了嗎?」
大眼兒說:「剛才跑了兩個人,不知道會不會帶人回來,需要趕快走。」
王醫生立刻沖門裡喊:「快些,我們走!」
其實王醫生一家子和他的助手已經在門內整裝待發了,他一喊他們立刻就出來了。不過看他們這撤退的架勢我不禁搖頭,王醫生的老婆抱著孩子那是沒辦法,還有個小夥子扛著一大堆東西出來,王醫生不得不上去接過一部分來。
大眼兒問:「這是什麼東西啊?都需要帶嗎?」
王醫生說:「這都是多年攢下的家當,有定製的設備和好多病歷,都要帶著。」
我知道他說的這些東西對一個醫生來說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所以沒有再說什麼,還幫他背了一個包。可是王醫生的女助手抱了一個半人多高的泰迪熊就不能不讓人惱火了,所以她的一大堆東西只好自己拿了。
王醫生本來想開自己的車,但是大眼兒考慮晚上太危險,所以讓喬山把陸虎開過來把王醫生一家塞進去。幸虧陸虎內部空間比較大,塞了這麼多人進去還不算太擠。這次是喬山和喬松的車在前邊,我和大眼兒開車在後邊。我們開著車便出了這個街區往回走,沒走多遠大眼兒就發出了警報:「我們被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