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弟子，明白

  其實，即便司空找到了破武之法，礙於實力的差距，蘇銘此招下去，司空也必死無疑。


  但，司空學會了他所要教導的，這就夠了。


  「不錯，不錯……」


  蘇銘點頭，一直嚴厲威嚴的臉也浮起几絲笑容，毫不吝嗇心中的讚賞。


  只不過，他的心底卻泛起幾分深思。


  那個儒雅的老夫子復歸。


  盤坐於地的九位學員見狀，驚疑不定，目光流轉在司空與蘇銘兩人身上。


  潑辣女子下意識的展顏一笑，雙眸動若秋波，那雙柳葉眉為她平添幾許英氣。


  只可惜，這副絕美的場景，被她臉上的霧靄擋了個乾淨，無人看到。


  司空慢吞吞走回蒲團，膝蓋關節處咔嚓脆響，緩緩坐下。


  「你好厲害啊，這麼快就學會了……」


  靦腆那人把頭湊了過來，由衷感慨道。


  司空聳了聳肩，算是回話。


  眾人只看到他的武道天賦似乎超於常人，卻無人知道，他苦心孤詣，默默苦練著世俗武技無數寒冬酷暑。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傷疤與淚水，只往心裡吞。


  司空並未因蘇銘『虐殺』自己而心生怨恨，不僅僅因為蘇銘是言傳身教，幾乎手把手教導他。


  更是因為，司空隱約察覺到，自己一直不穩的精神狀態好了些，能夠更如意的控制身體。


  似乎，因為這一次次的生死，讓他的精神腦域得到了一定的恢復。


  蘇銘能被譽為修行導師，果然不同凡響。


  「好，接下來，我便細談武技。」


  一番格殺下來，蘇銘面色紅潤依舊，呼吸平緩，連一直背在腦後的辮子都不曾晃動半點。


  雙盤盤好，蘇銘看向了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貴子弟：「錦山，你可正在修行一門身法，名為『清風落葉』？」


  富貴子弟，錦山不敢怠慢，接連回道：「沒錯，蘇大師。」


  蘇銘點頭：「此身法，乃『超凡』武技，不單可增幅三倍速度，還可誕生一股『身側風』作攻伐手段，至少需要75%的基因鏈完整度、40%的基因鏈強化度，你已修至登堂入室的地步。不錯……」


  錦山接連點頭，如小雞啄米，微微抖動的小腿，出賣了他心底的得意。


  「只可惜，這門上佳的超凡武技，被你練的世俗潲臭，急於求成！」


  蘇銘轉而瞪了眼錦山，卻未多說，看向了那身穿旗袍，露出點點旖旎的女子：「青青，你可正在修行一門腿法『羽滿長空』？」


  「是，大師。」


  青青輕聲點頭，三千青絲披下，長發及腰，此時更是披散在地，讓她顯得無比柔美嬌弱。


  「嗯，雖然此武技，比超凡低上兩籌，只是『明塵』，可發揮十成腿力，但你能夠修行到如今接近大成的地步，也算頗有悟性，下了番心血。」蘇銘笑道。


  「火舞，你可是在修行一門氣息吐納之法『凰棲梧桐』，乃是『入劫』武技？」


  蘇銘看向那衣著大方，潑辣無比的女子，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和藹。


  「說的沒錯！」


  火舞大大咧咧的回道，拍著自己飽滿凝實的大腿，絲毫不在意蘇銘的身份。


  蘇銘含笑，根據眾人的入學考試，登越攀岩牆的表現，洞若神明的評價了每個人的武技優劣。


  繼而，輪到了司空……


  蘇銘眉頭微皺，似在思索，青煙裊裊，擋住了他略顯複雜的神色。


  「你有一門身法，名為『游龍提縱術』，乃最低的明塵武技，只能發掘出自身七成速度。」


  此句為陳述句，蘇銘並非詢問司空，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司空聞言，心中一驚，卻繼而冷靜下來。


  蘇銘並非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而是憑藉毒辣的眼光，和修行多年的武道直覺判定游龍提縱術特點之後，再對比信息庫，獲得該武技的詳細信息。


  莫要以為此舉簡單，要知帝國信息庫中，武技何止千萬！


  中央帝國文明鎮壓萬界，踏破無數璀璨文明，霸道絕倫，自然收集到種種文明結晶。


  無數的法寶、武技、丹藥、靈草、武技紛紛流入帝國文明，被其強大的消化系統吞噬乾淨，繼而孕育出屬於帝國文明獨特的文明體系。


  司空的故土，玄谷修仙文明自十年前，全面敗亡之後，幾乎所有的文化成果都被席捲一空。


  自然，這一門在故土廣為流傳的身法，也被帝國文明刊登在冊，納入信息庫中。


  只需要一些代價，便可修行。


  但，百爆拳，卻是孤本。


  自那武道宗師百飛揚仙逝、落難老拳師輾轉消失在文明的戰爭后，百爆拳便唯有司空一人修行。


  自然，蘇銘思而不解，雖然信息庫中，有與百爆拳相似風格的武技，但在細節處，卻有些差異。


  「此拳，為百爆拳，取百聲響，百重勁之意，為我意外所得，品階大概是……」


  說到這，司空斟酌一番，遲疑道：「大概是明塵武技。」


  無怪司空遲疑，普通的明塵武技，完全是一種運力技巧，可搬運出體內六至十成力量或者速度。


  而入劫武技，便是一種力道爆發，可增幅身體素質，一倍力，打出兩倍，甚至更多！


  而在起源之眼的敘述中，百爆拳大成時，只能發揮九成拳力。


  但自從司空的百爆拳突破大成，達到返璞歸真后，不單打破了九成拳力的極限，到達十成。


  更是孕育出了武道意志。


  百重爆響，詭異的逐步減少，到了前些日子，更只剩下七七四十九道爆響。


  百爆拳到達了明塵武技的極限，可搬運出十成力，卻又無法增幅力道，達不到入劫武技的要求。


  卻又偏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到了孕育武道意志的境界，讓司空頗為疑惑。


  蘇銘仔細聽聞，暗暗記下，點頭道：「嗯，原來如此，受教了。」


  謙遜有禮的蘇銘，讓人如沐春風，下意識的便產生了好感。


  「武技的品階與要求，爾等查詢信息庫便知。」


  「至於明塵、入劫、超凡之上的武技，『顯聖』『武極』兩階，已經到了巧奪天工，孕育出神通甚至生命的地步，爾等修為尚淺，無需好高騖遠。」


  「當然，提起武技，便不得不提及武道意識，也就是『精神玉核』。」


  司空耳根一動，不做聲色的仔細聽著。


  「其實，世上一切法，都可孕育出精神玉核。」


  「一位公司的老闆，因長期運籌帷幄，手掌重權，潛移默化之中，他的精神便會發生蛻變，常人一見他，便自慚形愧，被他的氣場所掩蓋。」


  「當然，這種氣場遠遠無法形成精神玉核，但本質卻是一樣的。」


  「低至明塵武技，高至武極，臻至化境后，機緣巧合之下，都會誕生精神玉核，有種種妙用，甚至，可藉此越階而戰，斬殺上維！」


  「但，孕育出精神玉核的概率極低，即便是我，也未孕育出哪怕一道精神玉核。」


  眾人點頭，突兀的，蘇銘卻話風一轉，將矛頭指向了司空——


  「越王，十人之中，你不單修為最弱，堪堪達到一維微弦級初階，身體素質更是最差！要是數據沒錯，你的基因鏈完整程度更只有40%！無論是何種原因，你都應該明白。」


  眾人吃驚的看向司空，先前入學考試，爬登攀岩時，便隱約知道司空身體素質極差，卻沒想到，會差到這個地步！

  基因鏈完整程度只有40%，那不是意味著他註定無法修行到一維微弦級高階，一生註定只能碌碌無為？

  但他，方前為什麼可以找到破武之法，找到蘇大師武技的弱點？

  要知，他只會明塵武技！


  司空抬頭，便見蘇銘雖是在斥責自己，一臉嚴厲，但那雙眼睛，卻清澈如水，毫無雜質。


  當面揭開自己的傷疤，好似只是想讓自己知恥而後勇。


  出奇的，司空起身，作揖回道：「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