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何為修行？
司空從柔軟地板上艱難爬起，骨骼都發出抗議聲，咔嚓作響。
繼而，抖了抖並不存在的灰塵，司空十分淡定，再次登上攀岩牆，顫顫巍巍向上龜速爬行。
暴力女杏目怒瞪，狠狠剽過底部的司空，卻自覺自己今天穿個短裙，似乎是個錯誤。
於是她氣含口中，如蹁躚蝴蝶，須臾間，便消失在司空的目光中。
一路上，不時後來的學員超過司空，甚至有人停下腳步，好奇的打量著慢吞吞的司空。
但司空頗有一番清風徐來，向雨而行的淡然，對那些或詫異、或鄙夷的目光視而不見，我行我素，龜速前行。
近了，近了……
不知爬了多久，一塊突出的石檐近在眼前，石檐之上，便是明亮堂皇的修行室！
好似喪屍破土而出，一隻顫抖的手扶上了石檐。
司空歇息了良久，這才全神貫注，費勁的控制著身體，繼而，一步躍起！
『抓住了！』
司空大喜，目光，由黑暗走向光明，甚至看到了修行室。
不過，他的手指卻險險擦過石檐上的岩點，失重傳來。
司空停在半空，繼而，下墜！
「啊！」
尖叫聲差點掀翻屋頂，突而，一隻有些精瘦的手抓住了司空，一個使力，便將司空拉上修行室。
「謝，謝謝……」
舌頭肌肉不能很高的控制，司空有些結巴，感激的看著面前出手相助之人。
「沒，沒事……」
此人有些靦腆，個子不高，衣著普通，是帝國文明常見的化工材料製品。
唯有袖口處，別著一朵紫荊花，是手工編織，栩栩如生，每一個溝壑與輪廓都帶著特殊的美感，似乎有著特殊的意味。
「人到齊了，都坐下吧……」
突而，一道有些儒雅的聲音傳來，司空一看，便見一位眉如山鬢，鼻若沉脈男子，氣度安然的站在一圈蒲團中央。
那雙眼睛，清澈的好似嬰兒。
司空等人匆匆坐到蒲團之上，靦腆那人恰好坐在司空身側。
一入座，哪怕以司空遲鈍的精神感應，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不少人拉開了與自己的距離，似乎有些不喜。
司空疑惑，一看時間，才知道早就過了上課的時候。
原來是自己的龜速，拖累了一眾學員，讓他們白白等待自己。
倒是那潑辣女子坐在司空對面，看到司空，粉拳緊握，殺氣騰騰的看著司空。
此女，正是昨日司空在街上遇到，把司空罵的狗血淋頭的潑辣女子。
只可惜，司空眼觀鼻尖，正襟危坐，對潑辣女子視而不見。
蘇銘自然察覺到學員中暗潮洶湧的氣氛，卻未多言，反而兀自拿出一座古樸、帶上綠色銅銹的香爐。
香爐不大，直徑三寸，底生三足，三隻異獸栩栩如生的雕在爐身，趴在三個青衣白眉的道人身旁。
蘇銘心意一動，一根香燭從無到有，出現在他眼前
繼而，香燭直直落在香爐中。
『噗呲』
香燭無火自燃。
裊裊青煙飄起，定風雨，輕凡塵。
頓時，從青煙中，飛出三隻煙狀小獸，作騰空狀，更有朦朧的念經聲傳出，忽近忽遠、忽大忽小。
爐上那三位道人也好似活了過來，正在上告天聽。
所有人都陷入安詳之中，浮躁、不喜、埋怨種種負面情緒淡去。
眾人處於青煙之中，好似盤坐在白雲端，俯仰天地。
「此香爐，是我二十七歲服役那年，前往六級修仙文明——三清文明時，在一處仙宗里意外得到。此物，名為三清爐，具化三清氣，表裡五氣明。」
淡淡聲音傳來，蘇銘渾身書卷氣，好似一個老夫子，為自己的三千門生傳到授業解惑。
司空看著這座香爐，目光深邃。
「第一堂課，我不說超弦爐，只講修行。」
蘇銘一揮手，頓時，煙狀小獸落在他的眉心、兩肩，而在司空眼中，蘇銘好似成了三團徐徐燃燒的火焰。
「何為三清？修仙文明指玉清、上清、太清三大勝境，取三混元生外物之意。而在我們科技文明中，言簡意賅，便為精、氣、神！」
三團火焰充斥著司空的視野，火焰旋轉不停，互成犄角，相輔相成，旋轉速度、弧度、曲率都完美符合自然科學。
「精，食也！生龍活虎，力可扛鼎；氣，卓也！遺世獨立，質生芳華；神，明也！洞徹八方，品察四極。」
三團火焰突而融於一處，蘇銘口若星海，一口將其吞下。
蘇銘目中，流露出大智慧、大毅力：「精足而養氣，氣卓而生神，神明而照精。我們評價他人，往往說精氣神十足、人海茫茫中，只看到他一人，便是這般道理，精氣神三者缺一不可！」
煙狀小獸重新飛騰而起，穿梭在裊裊青煙中，銜霧而來。
「所以，修行、修行，修的便是精氣神。初時以一敵百，出紅塵而不染，而到了某種地步，便可摘星拿月，誕生出種種自然偉力。」
蘇銘呈雙盤坐，盤坐於地，口若璇璣——
「所以，無論是修仙文明的鍊氣修行體系、魔幻文明的魔法修行體系、還是我們科技文明超弦爐修行體系，都是修三清：精氣神。」
「只不過，我們的超弦爐體系更貼近自然科學，種種關節處瞭若指掌，所以同等境界的修者，自然是我科技修者更甚一籌。」
突然，一道迥然的聲音從學員中傳出，打斷了蘇銘的闡述。
「那大師，『修』是三清，那『行』呢……」
尋聲看去，不少人看到了那不識好歹的提問者，按習慣而言，本應該心生嫌隙，但卻因那三清爐的原因，心底卻偏偏生不起埋怨，安詳依舊。
心情倒是十分詭異。
司空對他人的目光毫不在意，深深看著蘇銘，想知道答案。
蘇銘毫不在意，點了點頭，手指蘸上香爐中一點灰燼，屈指一彈，灰燼在空中匯成字跡。
若魚骨、若柳絮，一個奇怪扭曲的字跡出現。
眾人分明不認識這種文字，但卻偏偏明白了這個字跡背後的含義——行。
「回溯漫漫時間洪流，無數文化更迭消亡，無數國度燕過無痕。這種字體，名為小篆，出現於九萬年帝國文明之前，同樣為人類文明，但歷史已不可考，出現了文明斷層。」
蘇銘攤手一抹，『行』字化作一個小人，身著獸皮，手握長矛。
小人穿梭在原始叢林之中，打獵生存。
因此，他居然學會使用武器和簡單的運力技巧。
繼而，小人建立了部落，以物換物，共御外敵。
時光更迭，國度朝邦起起落落，無數個小人在汪洋時間洪流中掙扎。
繼而，飛船鐵艦打破了星球的束縛，無數小人前往那片浩瀚星辰。
滄海桑田，無數個小人漸漸死去，最後，只剩下一個。
而最後這一個小人，化成了灰燼，重新落在了蘇銘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