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奴隸大暴亂！

  『撲通』


  依舊貼著瞳膜的眼珠落入下等營養液中，少年隨手拿起床沿邊的全密度封鎖服，踩過屍體。


  「方山，中央星域第八衛星方家旁系，因父親戰死在六級修仙文明，功由子替，官列少校，鎮守杜衡火種星球，擁有軍艦三級權利。」


  「為人暴躁易怒，為自己出生中央星域而自豪。隨身一套全密度封鎖服，可抵擋來自三維之下一切物質傷害，並可短暫抵禦黑洞的維度腐蝕。」


  少年低吟，手指在桌上不急不緩的敲動，教這血腥的犯罪現場多了幾分小雨敲瓦的閑情。


  「呵，9001那腳挨得倒是實在。」


  突而，少年低頭看著指間的『柴油式鋸齒匕』，嘴角掠起幾分難以捉摸的笑容：「第一代鋸齒匕，雖早已退役，但一直受軍方監控，9427口中的武裝支持與情報來源，恐怕，呵呵……」


  少年手指蹁躚如蝶，收起鋸齒匕，好似自家東西一般，隨意的穿好『全密度封鎖服』，走到綠色安全狀態常亮的艙門前。


  而在艙門的磁場感應裝置前，一抹煙灰。


  磁場影響，會殘留在接觸物之上。


  「時間，剛剛好。」少年一笑。


  突而，那抹綠色剎那間變為急促的血紅色，歇斯底里的閃爍著、尖叫著，讓這不大的房間沉浸在紅色中。


  與此同時，幾乎整個深淵軍艦都從沉睡中醒來，無數的銀色機甲衝出，並伴隨著全副武裝的制式殺戮機械。


  怒吼與慘叫幾乎同時傳來。


  艙門打開，少年就宛若打酒的童子，晃蕩著讓眼珠保持活性的營養液，少年心中默默計數，踩著既定的步伐，突而折入另一條通道。


  身後，一隊人高的鋼鐵獵狗匆匆跑過。


  而在少年的身上，那件全密度封鎖服封鎖了少年全部的體味與氣息。


  「兄弟們！拿好武器，殺死這群入侵者！」


  「殺！為我們的妻兒報仇！」


  「老子跟他們拼了！」


  一道道怒吼從各個通道傳來，軍艦內部應急裝置正欲啟動，關閉通道，將星奴分隔在通道中。


  少年，卻悄然來到了控制室。


  控制室中，一位同樣從沉眠中醒來的軍官看到少年，微微一愣，瞳膜浮現訊息，繼而無比驚怒道：「9527，大膽！」


  說罷，軍官便如下山猛虎，手若蟹鉗，向少年抓來。


  軍官動了殺機，憑他的實力，這一手下去，眼前這基因鏈至少摧毀了80%，暗物質反應場崩碎，毫無修為的少年必死無疑。


  少年看著軍官逐漸映入眼眸的手掌，臉色不變，口中卻默默倒數著：

  「3

  2

  1……」


  『哄！』


  一道撕裂了空氣，焦灼了艦壁的粒子光束從不遠處射來，直接穿過軍官的胸口，軍官應聲倒下。


  少年淡淡瞥過從不遠處走來的9001，沒有道謝，自然的走入控制室，將浸泡在營養液中的眼珠取下。


  隨著掃描結束，一句電子聲傳出：「尊敬的方文山少校，深淵號下屬第九分區智腦為你服務。」


  「將第九分區調到人工模式。」少年道。


  「叮，檢測到少校持有三級許可權，命令允許，人工模式啟動。」


  9001單手手持一把猙獰藍色粒子槍，走到少年身旁。


  槍上，斑駁著歲月的痕迹，還有淡淡的血跡，擦拭不去，似在訴說著它的過去。


  『咔嚓』


  隨著數道關閉聲，整個第九分區的軍艦武裝力量關閉，通道開啟。


  控制室外，無數星奴宛若被釋放的野獸，摧毀著、逃命著。


  「上面的人沒有信號。」


  9001眼角的皺紋里，擠滿了油跡與泥垢，此時低頭看著智腦熒屏，眼神微動，臉色蒼白，重傷依舊。


  「沒有信號，就是這座深淵軍艦其他八個區成功了……」


  少年突而轉身，大步離去，9001見狀，接連問道：「9527，你要去哪？」


  「當然是逃命去，老傢伙，剛才的戲演得不錯，骨頭還沒好吧？」少年毫不回頭。


  9001苦澀一笑：「就此一別，多年共苦，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在杜衡星球上，我們之間，沒有名字，也不管對方身份，只有代號。如果下次能見面，我會告訴你。」


  少年走到轉角處，突而停住，遲疑后說道：「老傢伙，假若可以，就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報仇！」


  9001面色不變，好似疑惑著少年的勸告。


  看著少年身影消失，9001一陣失神，就好似看著一隻完美狩獵后，全身而退的孤狼。


  優雅，而冷漠。


  『轟隆！』


  一陣平地驚雷炸響，震得9001一個踉蹌，9001不再失神，快速離去。


  「9427？背叛了故土的閣主，我尊敬的師尊，您可要小心了，我這死而復生，自毀面目的斷臂之刀，這就來……殺您！」


  俯視整個杜衡火種星球，此時硝煙遍起，不時有巨大的爆炸升起，驚起沙塵滾滾，一柱柱蘑菇雲在星球表面綻放。


  一個趁亂奪取巡野車的星奴剛剛駛出軍艦，便被一道爆炸籠罩，死無全屍。


  一架銀色機甲剛從一具屍體內抽出電光，便被一手握迴旋刀的大漢砍掉頭顱。


  爆炸的火花盛開。


  殷紅的鮮血塗鴉。


  更有一座座軍艦不穩起飛，卻在半途墜落，撞擊出巨大隕坑，其內的軍官與星奴同歸於盡。


  聽著不絕於耳的轟隆聲，在這個戰場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少年宛若幽靈，在生與死中躍動。


  少年眼色如狼，睿智而癲狂，哪裡還有半點麻木絕望。


  少年貼上一架銀色機甲身後，手指鋸齒匕如一條毒蛇，徑直刺入機甲核心動力裝置，鋸齒哄哄轉動，直接破壞了機甲能量核心。


  少年毫不猶豫，快速離去，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只留下一個滿臉驚恐，死裡逃生的星奴。


  只可惜，在這個星奴眼中，這幕殺戮的優雅被少年頭頂一直冒個不停的煙霧破壞了乾淨。


  煙氣從少年頭頂瓜皮帽邊緣冒出，就如翻滾的開水，甚至聽得到咕嚕咕嚕聲。


  少年強行壓下頭痛，將頭上帽子掀下，便見好一個光溜溜頭頂！


  根毛不生，虱子不落。


  宛若一塊明鏡！

  事態緊急，少年顧不得許多，隨手將瓜皮帽扔下，任那顆耀眼頭顱闖入旁人眼中。


  每一位星奴，在押解等級之時，基因鏈便會遭受極高程度的摧毀，而少年的基因鏈摧毀程度更高達80%，仙根完全喪失，較之常人還不如。


  要不是憑藉曾經修仙所洗伐的軀體，少年早就在這等大腦高度運轉中暴斃。


  換句話說，就是營養跟不上，就拿生命湊，脫髮，只是代價之一！


  「大腦運轉超出極限，基因鏈正在進一步崩塌！」


  少年牙關緊咬，卻未離開軍艦，這一水火之地，反而穿梭著通道之中，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是那架！」


  突而，少年眼神一凝，蹲身感觸著一架銀白機甲經過的痕迹，指間，傳來輕微觸電的酥癢。


  少年的目光，則定格在前面一架與其他銀白機甲外貌毫無區別的機甲。


  「體內含有『三維儲物箱』，能量需求必然遠超其他機甲，唯有時刻通過腳掌與軍艦取得聯繫，獲得能量，此舉，必會讓地表留下短暫電流！」


  一切，都在少年的計劃之中。


  機甲消失在通道轉角處，少年知道這架機甲的任務是安全護送自己體內的營養劑，而非鎮壓暴亂。


  少年接連追去，走過轉角。


  『嗖！』


  一根尾帶翎羽的弩箭從少年眼前掠過，旋轉的鏑鋒折斷了少年微微翹起的睫毛，平整得宛若直線。


  收腳、蹲身、屏息。


  汗水，從少年紅得發燙的額頭留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那架機甲，我要了。」


  射弩之人明顯很詫異少年居然可以躲過這一箭，渾濁的聲音中多了幾分凝重，卻還是握著弩弓，盯著空蕩蕩的轉角。


  「好。」


  少年妥協的聲音傳出，並緩慢退去，射弩之人聽得動靜，謹慎的一直握著弓弩，緩緩後退，待到安全位置后，方朝前方機甲跑去。


  「有趣，有趣……」


  少年失利，卻未感到半點沮喪，目光反而多了幾分認真，就宛若找到罕見的獵物。


  「本以為第九區內所有的奴隸我都大致摸清楚了深淺，卻還是露了條大魚，不對！」


  少年突然抬頭，腦海中浮現起數年來故意與每個奴隸搭訕交流的場景。


  「他不是第八區的奴隸，是跨區而來！」


  少年猛然扎入另一條通道，迅速脫下全密度封鎖服，握住鋸齒匕，朝耳後輕輕一剜。


  一塊指甲大小，還沾染著皮肉血絲的生物晶元落入少年手中，晶元的幾個支架之間還閃爍著莫名的信號。


  少年目光不變，卻從懷中拿出一根尖端只有微米大小的螺絲，熟稔的打開了晶元中央處理器。


  看著處理器中小若芥子，並緊密複雜的結構，少年輕笑：「不愧是第十代奴隸控制器，我搗鼓了五年，都還摸不清頭腦。」


  摸過控制器表面，研發這個晶元的大師所留的『x』形凹槽，少年繼續說道：「不過，移花接木，換點東西，我還是勉勉強強。」


  說罷，少年全神貫注，頭頂的煙氣愈演愈烈，大腦更是高速運轉。


  而在不遠處，因少年脫下了全密度封鎖服，體味與氣息外露，不少銀色機甲已經趕來。


  近得，恍惚聽得到腳步聲。


  而少年，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旦他脫下封鎖服，便已經暴露在時刻熱量搜索的機甲眼中，再穿上也是於事無補。


  『快，快，快！』


  少年心裡默念，手中的動作片刻不停，旋轉螺絲刀的食指都紅腫起來，雙眼更是布滿如同蛛網的血絲。


  繼而，少年從懷裡拿出一枚奇怪的u形裝置，裝置還在運行，緩慢向四周釋放了光子。


  『光能清潔系統的核心零件，是向內轉化光能，我逆轉了結構，讓它向外釋放光子，經過五年的積累，它的內部能量體系已經十分不穩定，幾乎只剩下反物質，這個時候，再有控制器的刺激……』


  少年的目光越發著迷，欣賞著自己面前逐漸成形的裝置。


  『咔嚓』


  一架機甲的熱感應裝置中映入了少年的輪廓，幾乎在機甲同時激發電漿炮的同時，少年奪路而起，鑽入方前的通道之中。


  只在少年的原處留下一個碩大的窟窿，還冒著刺鼻的焦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