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怒
綠葦想了想,這樣好像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總之是比又當回一個深宅婦人來的強些。
「罷了,我就聽你這麼一回,跟你回京城,不過我出去玩兒,你可不能攔著我。」
「多少也該收些心了,成日里的就想著玩。」
白露搖了搖頭:「行了,答應你了便是,但你也要小心不要被太多人瞧見你,你這樣貌人家認得。」
綠葦點了點頭,搭著白露的肩膀上了鯉魚背,乘風往京城而去。
等到了京城門口,她往下一望,正瞧著城門哪兒聚著許多人,便拍了拍白露肩膀:「他們幹嘛呢?有什麼熱鬧看,我們也去瞧瞧吧。」
「才答應了我什麼來著?這麼多的人,鐵定有認識你的人。」白露也伸長脖子往下看了看,笑道:「我就說,瞧瞧,下面那穿著明黃色盔甲的可不就是這人間的皇帝,在他旁邊那個,穿著一身青色盔甲的,正是納蘭成德。」
「不是叫納蘭容若?」
白露回頭看她一眼:「你還記得?」
「沒,那天追你的時候迷了路,碰上一個自稱納蘭容若的,我覺得不好就乘機溜了。」
「你也算是機靈,沒和他正面碰上。」白露哼笑一聲,敲了敲她的腦袋。
「容若成德都是她,這個不甚重要,再給你說一個人,瞧著那穿著桃粉的姑娘沒有?」
「早瞧見了,這麼個美人兒,穿的也是靚麗,怎麼了?」
「那是你人間的表妹,對你好著呢,要是知道你走了,指不定怎麼傷心。」
綠葦聽著自己在人間還有這麼個如花似得表妹,對自己還特好,倒突然有點想回盧蕊的身子了。
白露看她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怎麼?想回去了?也不晚,我送你回去。」
「等一下,誰說我要回去了,不過是有點心疼她。白露,你給我算算,她後來什麼命運。」
「天機不可泄露。」
「這話你框凡人就得了,你還來框我。」
白露有點不好意思:「雖然跟你討論討論並沒有什麼壞處,這個規矩設的也不甚嚴,只是,說了沒什麼,就怕你這個性子到時候會忍不住去幫她一把,這就真的違反天規了,不好不好。」
」你這麼說就是她是有劫難的了?「
」人生在世誰還沒個劫難?我還沒算她的呢,她的我不算,省的被你套話。「
綠葦將信將疑的威脅他半天,卻半分用途也沒有:「罷了,左右只是露水情緣,希望她這一世好過吧,你這個冷血的。」
「海底動物你還指望我熱血?不冷都不錯了。」
綠葦翻了一個白眼:「走吧,到了地方我還要去玩呢。」
「熱鬧不看了?」白露覺著逗她頗為好玩。
「不看了不看了,快走快走。」
「紅兒,聽著了?還不快走?」聽著自己主人白露的吩咐,身下的鯉魚也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拍了拍它自己那短的不行的魚翅,便往前沖了出去。
這次的勝仗因為是皇上御駕親徵得來的,在城門時候,禮部的人念了迎詞之後,又宣揚了一番這是上天心之所向,叛逆之賊必定戰敗的說辭,深得底下一批百姓叫好應和。
等到城門禮畢,玄燁這才動身往宮門而去,身後呼啦啦的一批將士被各自的將領帶著回營,下一次的出征已經定下了,差不多就是一月以後,前往各地前線支援,其實在他們回來的人當中,已經有一半的先往各地而去了,他們是因為還要回來拉物質,送傷員,報家信。
吳三桂雖然已經死了,但他還有兒子,孫子在接著造反,但根據有經驗的將領們說,這場仗是打不久的了,因為沒了吳三桂,剩下的人想反都沒了主心骨,而且現成的權利定會讓他們忙著內訌。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能夠不再打仗就是他們最大的期盼了,只希望這次在外過完了年,他們明年回了的時候就不必再出去了,也希望明年還能夠回來。
玄燁回宮門前心中有些興奮,亦有些瑞瑞不安,不過這樣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在他見到梁九功的時候,看著他那禁閉的嘴和低垂的眼鏡,他便知道,可能出現什麼他不太願意見著的事情了。
可以事情一直都來不及問,人來人往的祝賀,犒賞,開宴,竟然連句私話都沒時間問。
等到終於一切事了,已經子時過去了。
「梁九功,過來。」
「皇上,就寢吧,夜深了。」
「阿蕊呢?」
「皇上!」
玄燁突然覺得心在突突的跳,怎麼都抑制不住。
「問你話,我不過出去了多久,你就記不得規矩了?」
話音剛落,梁九功就撲通一聲跪下:「皇上,少夫人已經歸去了。」
「混賬,這句話你都敢說,不要命了?」玄燁摔了手上拿著的杯子,厲聲呵斥道。
梁九宮看著眼前薄怒的皇上,眼淚唰唰的往下掉,卻再沒說一個字,也不知道是因為真的被嚇破了膽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還是原本已經想好了不再說話。
「哭什麼哭?我要你說實話,是不是你辦事不力沒把人給我接回來?你若是說了實話我饒你性命。」
「皇上,少夫人她。。。」
「她不是少夫人!」
那該叫什麼?梁九宮畢竟待在宮裡頭久了,雖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為好,但還是一會兒就反應過來,連忙改口說道:「是奴才的錯,是盧姑娘,盧姑娘那邊並沒有什麼消息傳來,那兩個姑婆也許久沒有傳信了。」
「但實際上盧姑娘早已經生產,真實情況卻被納蘭大人給隱瞞了,若不是今晨奴才收到清風傳來的消息,恐怕納蘭大人不知道還要隱瞞多久。」
「皇上,奴才剛才所言句句屬實啊,還請皇上能信奴才一回,奴才沒有膽量感期滿皇上啊。」
玄燁只覺得耳邊聲音一陣一陣,嗡嗡的,卻什麼都聽不清,不,是好像聽清了,可是又有什麼一直都在阻隔他聽清,梁九宮到底再說什麼?
真是笑話,笑話!他最是了解阿蕊,她把孩子拿來作為抵押,又怎麼會捨得讓自己的孩子受苦?
呵,他錯了,錯了,一直以來她都是有計劃的,肯定早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而一開始她會答應就是沒有打算活著!
阿蕊啊阿蕊,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嘗試邁出一步?我已經把所有的路都給你鋪好,只需要你肯踏出那一步就好,一步,就只要一步,其餘的我都會陪你慢慢走啊,慢慢走,不會讓你跌倒,你怎麼就不肯嘗試一下?就這麼就這麼決絕而去?
他是錯了,他早該想到按照她那倔強的性子怎麼可能那麼容易的就服軟?他早該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