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傳信
禾香聽著屋子裡頭的哭聲有著越演越烈的架勢,再到後面的悄無聲息,她著實好奇少夫人都跟清風說了什麼,等了半響,終於看著清風出來,雖然眼眶微微有些紅,神色卻還有些鎮定自若,打開門見著她守在門外,勉強的對她一笑就快步離開了。
直到看著她走遠了,禾香才進屋,剛走了兩步就聞著一股燒紙的味兒,一定是剛剛說的太多,紙也燒的太多,現在還沒散氣呢。
她皺著鼻子去把窗戶給打開,想著要散散味味。
等到所有窗戶都打開以後,才一轉頭就看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出現在眼前。
她愣愣的結果,看了少夫人一眼,略過了行禮,直接看了起來。
「今日之事為你我二人之秘密,不可隨意泄露,亦含你家胖子,你待清風態度當以常為好,不可有異,引得他人猜想妄言,朗月心細,切記。「
「少夫人,你放心,我一定都照著少夫人的話做,不會有絲毫差錯。「禾香看完,立馬抬頭起誓,眼睛澄澈,語氣懇切。
盧蕊笑著對她點頭,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紙,禾香立馬會意,跑到書桌旁,那裡有一個陶瓷小盆,正是剛剛室內散發味道的地方。
她開了桌上的燭台罩子,把紙塞進去的一剎那手上的紙便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燒的差不多了,速度十分之快,好在禾香反應靈敏立馬丟掉,在火舌快要舔到她手的時候把紙給扔了進去,和那些已經化成了黑灰的殘燼被遺棄。
禾香突然想到難怪清風在裡面哭了那麼久,出來的時候卻眼淚都沒有,原來是在這裡面燒紙都燒乾了,一定也是少夫人的意思,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想。
玄燁正在書房裡批閱今日的奏章,因為不日就要親自出征,這幾日的呈報一日比一日的多,上到經濟稅賦安置,下到百姓的雞鳴斗狗,頗有點讓他懷疑是不是那些臣子都覺得他不用回來,就把這一生的事情都丟給他處理了。
「皇上,清風傳信,是納蘭少夫人的。」梁九功埋著頭雙手捧著一卷還沒拆開的紙條進來,以往的傳信都會他們各自打開看過才會上報,這次他打開了,卻發現上面只有「勿看,速報」四個字,正在他疑惑之際,又來了第二隻信鴿兒。
他習慣新的想要打開,想起剛剛看到的,猶豫了一會兒就還是沒有打開,直接報上去了。
蕊兒?她居然主動傳消息來,倒是稀奇。
」快,呈上來。「玄燁語速飛快,帶著點欣喜的迫切意味。
」生產日即去世日,梁裳。「
這句話有點不明不白,玄燁皺了皺眉頭,沉思了半天,突然靈光乍現,嘴角溢出一個笑容來,他和她約定明年三月會迎她入宮,她問如何迎,他本來說要像唐高宗李治迎武則天一樣的,她卻說她不原意這般的明目張胆,而且他不是唐高宗,她也不是武則天,就在最後他都以為她會想辦法拒絕的時候,她說她想死遁,這樣既不會引起太大的動蕩,也可以讓他不會被罵,保留納蘭府的名聲還有自家兄長的顏面。
雖然他懷疑她會假戲真做,真的把自己送上西天也不願來他的宮中,她卻笑了:」皇上放心,如若有所期滿,奴婦的孩子任由你處置。「
這算是一個相當毒的誓了,畢竟虎毒不食子,何況她如此善良,於是他信了。
今日所說的」生產日即去世日」應當就是那一天她找的機會吧,倒的確是一個好法子,不會讓人有所懷疑,亦不用專門找機會做戲了,只是這個日子,算算她的產期也就十月份多一些,那個時候他一定還在戰場上沒回來呢,難道取消御駕親征?天子一眼當比君子一言更加值錢,怎能輕易反悔?
罷了,就現在安排下去吧,找幾個他信的過的人把這件事辦妥了,一想到等到從戰場上回來他就可以見著她了,他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欣喜。
只是下面的梁裳又是什麼意思?這個看著像是人名,難道是她信任的人,特意安排的?這也不像啊,她那裡來認識的人,清風傳回來的信上從來都沒有這麼一個人。
「梁九宮,去,查查梁裳這個人。」
「梁裳?」梁九宮心裡頭有些犯嘀咕,這個人是誰?可能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查吧。
「是,奴才這就通知宗人府一聲。」
「嗯,下去吧」
因為這麼一個小插曲,玄燁一下就覺得身心舒暢,連在案上那一摞一摞的案牘也都看著順眼了一點,很多事情也看得開明了些。
容若坐在教練場場上,看著地下正在認真操練的將士,有點出神。蕊兒為何突然就不理他了?這件事情他一直都沒想明白,就連清風居然也回答不知道,他可該怎麼辦?怎麼哄都沒什麼效用,常說對症下藥,可是若沒有摸清病症,那他能亂投醫嗎?
他搖了搖頭,不行,蕊兒一直都是一個怪脾氣,亂投醫不但不能緩解根治,恐怕也只能是死的更快。
下面有一兩個不專心的,看著在台上傻愣愣的站著的納蘭將領,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眉頭都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了,頗有些神神叨叨的,難不成納蘭家的瘋病是有遺傳的?前段時間慧答應發瘋差點掐死自己的嫂子,納蘭大人一時受了刺激,也開始要發病了?
朗月自吃過中飯後開始就見著自家姑娘有些厭厭的,整個一副沒睡好的樣子,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勸著她去睡午覺也半天都是睜著一雙眼睛,寫字也歪歪扭扭的,看著書桌旁裝著一大堆灰燼的陶瓷盆,她好像也能明白姑娘對寫字也沒興趣的原因了。
那看書吧,可是在前面正常的翻了幾頁之後,卻又停住了,在其中一張上面久久都沒回神,本來想著可能是寫的太好了,所以一時被吸引,但那空洞而有些迷茫的眼神也在告訴她,姑娘依舊沒提起興趣來。
她有些頭疼,想要扶著她出去走走,卻又當作沒聽見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再這麼精神不濟下去,她恐怕就要癱了。
正鬱悶間,她突然瞥到了陣線籃子里的綉繃子,正是還沒有綉完的木棉花,說是要給姑爺帶去的呢,可是最近姑娘有些生姑爺的氣,所以這個綉了一半多的帕子就沒有再繼續下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鬧彆扭,但一定是姑爺做錯了才會這樣的。
那這個綉繃子要不要給姑娘拿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