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查明
等到盧蕊自己起來,看著朗月禾香那飄忽不定的眼神和強忍的笑意的時候,她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就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她忙忙的起來,也顧不得朗月扶她就往梳妝台那邊去,等到一坐下她就明白剛剛容若到底是在笑什麼了,心裡一陣窩火,瞪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兩個人,再回過頭去她便發現鏡中的自己居然是揚起嘴角的,難怪不得朗月禾香見她瞪她們不但不收斂反而還笑出聲了。
她故意撇了撇嘴,卻還是掩蓋不住眼角那快要溢出的笑意,於是也只好作罷,不再勉強自己,不過這樣一來她難道今天就只能待在屋子裡不出去了?張大夫不是說了她每日都必須要走一走么?
桃蓁園一眾掃灑丫頭正專心的做著自己手上的活計,突然看見了少夫人的衣角過去,於是都立馬停下來問好然後直起腰來的時候就看著她們家少夫人居然是蒙著面的,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滴溜溜閃著光的眼睛。
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好的怎麼蒙起面來了?這天這麼熱,難道不擔心會透不過氣來么?
盧蕊覺著今日出去溜達簡直就是在接受眼神帶來的考驗,雖然她知道她們不過是好奇,但是那探究揣測的眼神也實在是讓她覺得自己臉上這塊布其實沒什麼作用,反而還欲蓋彌彰似的,像是都看出來了她的不好意思。
罷了,還是回去老老實實的待著吧。
朗月禾香是知道內情的,雖然也都裝作嚴肅的面孔,可是那若有若無的小眼神還是暴露了她們的喜色。
於是一眾人更加疑惑了,若是因為少夫人病了才呆著面罩,可是為什麼她身邊的姐姐們一點都看不出擔心,反而還隱隱透著喜色?
算了,認真幹活吧,主子們的事情還是少打聽的為妙。
後面接連著兩三天容若晚上回來之後都是如上次那樣纏著她不妨,她原本就沒什麼力氣再加上懷孕不利於行更是抵抗不了,倒是每次都被他得逞了,偏偏她還不喊不出來,罵不出來,只能狠狠的乾瞪眼,想著百日的行徑覺得他一定是在作弄她。
可是這麼個軟綿綿的乾瞪眼加小嘟嘴沒有什麼殺傷力不說,還顯得有幾分嬌俏可愛,倒讓容若更捨不得放開她了。
盧蕊雖然不怎麼出門了,卻也一直沒怎麼閑著,她一直都在很努力的綉一方帕子,她要把這張帕子送給容若,讓他帶在身上,即便遠隔千里也如她一直都在身邊似的。
她繡得極其認真和小心,除開她一貫的女工不好以外,還有就是她不想讓針把自己給扎出血,畢竟是帶在身上的東西和送出的心意,沾了血就不吉利了,那樣一來她就只能從頭再來,可如果是那樣,這帕子就綉不完了,她有些著急,但也一直都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容若不知道她在綉帕子,每每晚上回去看她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就有些心疼,所以到後來他也就放棄了「作弄」她。
這日,盧蕊依舊在孜孜不倦的綉著木棉花的枝幹,忽然朗月出現在身後喚她,雖然聲音已經很低,但因為她過於專註,所以只是這麼一個輕聲就讓她抖了一抖,好在那個時候她正在研究怎麼把樹榦的顏色錯開綉才能更好看生動,沒有拿針,所以沒有蟄到手指。
朗月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頗有些愧疚的看著她:」姑娘,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盧蕊回過神來,笑著看她,表示自己沒事。
朗月不放心,又拿起她的手四下看了看發現最終沒什麼事這才放了心,正要說自己的來意,想了想,又把綉繃子從她手上拿開了放在籃子里才又轉身低聲說道:」姑娘,胖子那邊傳信過來了,說是進宮的刺客幕後已經查到了。「
盧蕊猛地抬眼看她,看她神情嚴肅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這才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她繼續說。
」是沈姑娘的那個堂哥沈遠。「
沈遠?這個名字怎麼聽的那麼耳熟?她仔細的想了想,才想起來上次哥哥能被人下獄他也算是「功不可沒」,偏巧的就帶了一個自小長大的好友鋪頭前往赴宴認識指證。
「是什麼原因查到了嗎?」盧蕊心急,忘了自己發不出聲,張口就問道。
朗月看著姑娘的嘴一張一合在說著什麼,但沒什麼聲音,但她約莫也知道是要問什麼:「姑娘莫急,我細細跟姑娘說來。」
「上次不是說沈遠時常到深南家去做客么?還十分得沈大人的喜愛,其實他不是因為想要博得沈大人的心而是想要找到正當的理由去見沈姑娘,他和沈姑娘玩的好沈大人雖然覺得有幾分不妥但也沒阻止,他想著等自己西去以後有沈姑娘的堂哥在後面撐腰也不錯。」
「卻沒想過沈遠早已經對自己的堂妹動了情。」說到這裡朗月微微一嘆,頓了頓又說道:「這次沈姑娘和蘇將軍的婚事一下就刺激到了沈遠,於是一時想差了,就花重金買通了殺手。」
盧蕊聽的一陣冰涼,他們是堂兄妹啊,一個姓,就如親兄妹一樣,根本就不該有愛情可言,偏偏他還當真在自己的魔怔里陷了進去,可能他都不會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反而還失去了她,而且還是生死相隔,他是殺害自己心愛之人的殺手,現在他該是什麼心情?
沈依也太可憐了一點,她忍不住想哭,她暗戀自己的表哥,堂兄對她生出的異樣感情一點也不覺得,卻為此而誤送了命,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沈遠,不是蘇恪,偏偏是那麼單純善良無辜的依依?
上天果然是瞎的!
她閉了眼睛,嘴巴微微張著,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表達自己情緒。
朗月有點後悔跟姑娘說這件事了,當時她就該按著不說出來,還懷著孩子呢,身子骨也不好,這麼傷心可怎麼得了?沈依死了她也難過,畢竟也相處過一段時日,知道她的好,可畢竟已經去了,活著的人才是重要的啊!
「姑娘,你別哭了,沈姑娘肯定也不希望你如此為她難過的。「
然而這聲勸慰根本就沒什麼用處,盧蕊就如同聽不見似的,只是捂著嘴,哭的眼睛紅腫。
這件事的起頭是因為沈遠受了依依婚事的影響才做下的,若是沒有這次婚事,一切都不會發生,沈依一定會如同以前一樣默默的喜歡著自己的表哥,堅決不吐露半個字。
都是他,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對沈依說了什麼,沈依怎麼會冒著失掉名聲的危險來博這麼一個婚事,又怎麼可能會有這個婚事!盧蕊有些發狂的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