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提醒
來這府里造成如此動靜,看似榮耀,背後卻免不了冷箭,她與索額圖想到一塊了,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好處,如今朝局並不安穩,除開吳三桂的戰亂和他一些一直盤桓不去的力量以外,降了的幾人也是各種不安分,前幾日容若還跟她提過尚之信領了軍令卻一直沒有行動,只是推諉各種由頭來搪塞,偏偏皇上還真的拿他毫無辦法,天高水遠的,如何能時時鞭策其右?
如此外敵未清,內朝更需多加穩固,可這又是何意?
盧蕊正想的頭疼,回頭卻瞥見身側顧誠一臉悵然,十分詫異,怪道:」前一刻不還是笑著,怎得這會子就這般愁眉苦臉了?「
「沒什麼,就是覺著好好的一個宴會平白的被攪了局。」
這話說完,盧蕊更是詫異:「看不出來你倒是真心誠意來恭賀的。」
顧誠撇了撇嘴,往外間看去,只幾個影影綽綽的影子,但她還是一眼就看見了曹寅,微嘆了一口氣。
」何必,我都沒嘆氣,你嘆什麼?弄得自己多麼老道似的。「
「我只是擔心,那日養生殿里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莫不是又有什麼交易?」
盧蕊心中一顫,搖了搖頭:」沒什麼交易,只是和他吵了一架。「
」吵架吵到能受傷出來?「顧誠不信,語氣卻平淡,分明就是一種隨便你說不說,但是不說後果很嚴重的神情。
盧蕊無奈,沉默一會才又開口:」我拿死威脅他放人。「
終究還是沒有把最後的交易說出來,畢竟這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曉得的人越少越好。
顧誠壓下心頭的震怒,扭過了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話說到這裡,氣氛變得詭秘,恰好秋菊跑過來打破了之間莫名地氣氛:」少夫人,夫人讓您過去。「
」好,走吧。「盧蕊問也沒問是什麼事,答應一聲站起來就走,顧誠拿斜眼看她。不料她正回頭對她一笑,燦然道:」沒事,我去去就回,你坐一會,吃點東西。「
朗月跟在後頭,向顧誠福了一個禮,也跟著走了。
「小姐,要跟上去看看么?」胭脂問了一聲。
「不必了,你去前廳看看吧。」
「小姐是要找曹公子?」
「不是,我找表姐夫。」
「是。」
容若正在前廳忙著看顧來往客人,不是這一個拉著他說恭喜就是那個扯著他要敬酒,倒真的是忙的腳不沾地,胭脂在院外看著,沒有讓回珥進去通報。
容若卻早看見了她,只是一時沒能脫開那一群帶著笑容恭祝的人。
「怎的?蕊兒讓姑娘來找我?」容若終於擺脫一直纏著他喝酒的幾個詩社玩伴,抽了一個空當兒過來問道。
「回納蘭公子,並不是表姑娘,是我家姑娘。」
「格格格格?」
容若在飲水亭外軒橋邊見著了一身碧藍衣裙的顧誠,正要行禮,被她一聲不必給免了。
「表姐夫,一家人,啊不必如此。」
容若點了點頭,並沒有堅持。
「表姐夫可知今日誠兒為何見你?」
「願洗耳恭聽。」
「表姐與皇上往事你了知。」
容若不知為何她突的提起此事,他並未曾問過蕊兒,也未曾拿此事問過皇上,但他知曉其中定有緣由,不過是心坦蕩,信她也信自己罷了。
只是自那日宮中之事以後,他便心瑞瑞,不在堅定有所動搖,可卻又不願問她,蕊兒嫁入府中,未有幾日安寧與康樂,近日因為有傷要養,亦懷有身孕,心思本就不寧,難得後來至現在無事生,又怎麼好去拿這些去問她,只恐怕會傷她心,便都按耐下去了。
「不知,也不想知。」
「是不想知,還是不願知?」
容若卻再沒有回答,顧誠瞭然一笑。
「表姐夫,我知道,你想聽嗎?」
容若依舊沒回答,顧誠迴轉身往只有一股清淺之流的橋下看去,淡淡開口。
「其實,表姐不過兒時與皇上有過一面之緣。」
「既然只是露水之緣,就不可在意。」
「常人自是不用在意,可惜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大清重臣的兒媳,豈能當尋常人家作為?」
容若沒有再說話,這話中意思其實都已經挑明,她說的是大清重臣兒媳,就已經代表這其實是皇上和父親之間的一個戰爭,一個沒有硝煙的政治戰爭。
同時,也挑明了皇上已經動了心思了。
「格格還有什麼話就一併都說了吧。」
「表姐夫,我沒什麼要說的,只是想問一句,你愛表姐么?」
「自然是。。。」容若剛開口就被顧誠打斷。
「別用嘴說,用心說,用行動說。」
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以詩詞聞名的表姐夫,心中擔憂。
他心中沒有什麼大志,只想沉迷書海,只有一股書生意氣,雖文武雙全,卻兩耳不聞窗外事,她在一旁看著很是著急,表姐會喜歡錶姐夫不過是因為他的英勇,他的才華,他的品行,可是愛會障目,她看不清表姐夫不能護她,即便看清了,也定然執迷不悟,所以她不能袖手旁觀。
「格格所言如醍醐灌頂,容若明白了。」
顧誠點了點頭,離開了。
而福滿堂里這邊氣氛卻有些沉寂,且沉寂的可怕。
盧蕊到這兒來已經差不多有幾刻鐘了,納蘭夫人卻只是兀自閉著眼睛養神,沒有搭理她。
她也只好正襟危坐著,不敢擅動,不知道是屋中或許悶熱還是心思不穩,額頭間竟然隱隱有些許汗珠。
突然,納蘭夫人睜開眼,喝了一口茶,才轉過頭來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盧蕊,笑著問道
「蕊兒,近日可好?額娘有段時間沒見你,都是聽錦繡說你境況,可還有什麼不適?你的左手兩處傷勢可好了?」
「謝額娘掛懷,兒媳沒事。」
「沒事就好,今日盛宴,有的鬧騰,你若身體不適,就回屋好生歇著,給如玉封姓提位都不重要,讓容若辦也無妨,本來也是他的人。」
盧蕊聽得這一席話,心中一抖,垂了頭,捂了肚子,皺著眉頭。
一旁朗月連忙扶著她:「姑娘,你怎麼了?」
一旁的錦繡上前兩步,看了一番:「只怕是動了胎氣,趕快叫張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