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關係
「太醫,她怎麼樣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精神太過緊張,內里擔憂過度,身體原本就有些虛弱,水土不服,加上拉弓射箭,費了太多精力,才會昏厥,沒關係,就是太累了,不日就會醒,至於手上的傷,左手有些脫臼,右手傷勢較重,我給她包紮一下,以後都只能靜養,注意不能勞累。」
容若聽著太醫的囑咐,連連點頭記下,讓清風送走了太醫,顧誠坐在床邊,目送太醫的離開。
「表姐夫,那你要好好照顧表姐,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曹寅站在帳篷外等著,見她出來,立馬上前問道:「怎麼樣了?沒事吧?」
顧誠搖了搖頭,低聲說著沒事,不過一天,盧家的人都躺在了床上,她還沒敢把這個消息告訴告訴剛剛醒過來的表嫂白穗湘,青黛那邊也傳回了消息,說是護衛營里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經過剛剛那場刺客行動,受傷的人數增多,掉了護具的也陡然增長,如此這般,根本就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玄燁坐在帳篷里,看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納喇慧珠,有些慘白的臉讓他皺了皺眉頭,阿蕊還好嗎?她現在醒過來了嗎?他搖了搖頭,想起自己昨晚那一聲聲不避嫌喊出的阿蕊,心中劃過一絲無奈,他還是沒有克制住,當他知道她要以身犯險,去做誘餌的時候,除了擔心,就是惱怒,怎麼這般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當看著她平安站在自己的面前,儘管她的身邊站著的是容若,他也是高興的。
然而,她真的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竟然一個人就想要抵抗一個殺手來救容若,她比自己想像中更愛他!
桐姑熬好了葯,端了進來,看著坐在床邊發愣,眼含擔憂的皇上,怯怯的叫了一聲:「皇上?」
玄燁回過神來,看著她手上的葯,站起身來:「好好照顧貴人。」
「是!」桐姑向他行了禮,皇上已然出去了。
昨晚的動靜,鬧得不小,常喜有些沒有睡好,正打著呵欠,就見著皇上進來了,心中一喜,迎了上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被玄燁以一句「我在你這兒睡一會,保持安靜」給噎了回去。
這場刺客襲擊,使得好好的計劃全然被打亂,原本歡歌笑語的氣氛變得肅穆安靜,每一個人都憋著氣,彷彿大口呼吸一聲就會掉腦袋似的,皇上的面色很不好,陰雲密布,很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窒息之感,就連那天晚上,僅有的幾個看見皇上抱著納蘭家的少夫人時,也都不敢隨意拿出來說。
沈南清點物質和儀仗的時候,心中也在打著鼓,虧得沈依想要留在京中陪著蘇恪,沒有來此隨行,要是按照她與盧家那個姐兒的關係,定然在刺客來襲的時候站在一起的,說不定此刻她也會躺在床上,哎,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已然去世許久的老友盧興祖了,那時候盧家這個女娃滿周歲,自己還去參加過她的抓周宴,轉眼間,就這般娉婷玉立了。而自己的女兒,一個走了,一個痴心錯付,卻毫無辦法。想到這些,他就頭疼。
盧蕊終於醒過來了,在一個傍晚,醒來的時候,她只覺著自己渾身酸疼,床邊趴著容若聽到動靜,立馬被驚醒,蕊兒掙扎著要坐起來,連忙上前扶著。
「你終於醒了,躺了兩天了,不要用手撐,你手受傷了,不能用力。」
盧蕊靠在疊起來的枕頭上,看了看容若,又看了看外面,容若看她嘴角乾裂,去給她端了一杯水來,慢慢餵給她喝。
她在心頭默默回想自己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的場景,聽到的聲音,覺著那般不真實,恍若隔世,原來,那股熟悉的感覺是對的,皇上,竟然就是當年的火花,玄燁,玄燁,燁,拆開來,不就是火花嗎?還有,當年,推她入水的人是誰?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她和哥哥的生活註定要四處逃命么?
兩年?八顆?盧蕊想要抬起自己的左手,卻只覺著一股酸脹,提不起力氣。她只好低下頭,卻又看不見被袖子遮住的手臂。
她想用右手去撩起來,又發現右手已經被包紮在一塊,使不上力氣。
容若看著她的動作,有些不太明白她要幹什麼:「蕊兒,你想要什麼?我幫你。」
「幫我把左手袖子撩一下。」她的聲音因為乾涸太久,即便喝了水,說話依然嘶啞。
容若放了手中的碗,幫她撩了起來,露出那串形狀怪異,不知道到底是手鏈還是手鐲的翠綠手環。
「我瞧著你十分在意它。」容若有些試探性的問道
「嗯,沒什麼,一個道人送的,說是能帶來好運。」
容若舒了一口氣,他怕這個是皇上送的,皇上叫蕊兒『阿蕊』,這麼親昵的稱呼,他們以往是認識的么?
盧蕊在仔細看了手上的戴著的東西以後,想了很久,這個手鏈到底是在計什麼時?還有兩年,兩年之後會發生什麼?為什麼他要給自己一個計時的?太多疑問了額,那個道士卻總喜歡吊人胃口,話說一半,話留一半。
」哥哥怎麼樣了?「
」他已經醒了,我還沒告訴他你受傷了的事,嫂子倒是來看過你一回,留了點東西就走了。「
」蕊兒,你餓了沒?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盧蕊點了點頭,容若便給她掖好被角,出去了。
其實她現在還不餓,只是,她還不是太想見著容若,那天晚上,他抱著慧珠悉心安慰的場景還揮之不去,她搖了搖頭,慢慢的下了床,走到帳篷中間,想要倒杯水喝,帳篷突然開了,是納蘭明珠。
「阿瑪?」
明珠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走近,看著盧蕊,半響,問道:「你和皇上什麼關係?」
「我和皇上沒有關係,若一定要說關係,就是主與奴的關係。」
「你可知,那晚,他喚你什麼?」
「阿蕊!」
「你既然知道,那你也應該明白,他作為皇帝,你作為我們納蘭家的媳婦,他應當喚你什麼?」
「媳婦知道。」
「既然如此,你怎麼還會說你和他沒有關係。」
「阿瑪,稱呼只是一個人的標誌,不管他喚我阿蕊還是納蘭盧氏,我和他的關係都永遠只能是主與奴,不會有任何改變。」
「你知道就好,我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做出什麼事情來敗壞我們納蘭家的名聲,也不要因此存了想要攀龍附鳳的心思,你不過是和慧貴人長得有點相像,才會一時迷惑了他,莫要走岔了路。」
「媳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