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還恩
「很久以前,我遇見過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兩個人隨意逛著,那狗頭男子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側,戴著老虎面具,著男裝的女子,似陷入了美好的回憶,開口說道。
盧蕊沒有吭聲,繼續聽著。
「那年,我才十三歲,也是七夕節,我偷偷溜出。。府,我怕府里的人會尋到我,就帶了一個像你這樣的老虎面具,當時,我在府中錦衣玉食慣了,不知道外面買賣行情,對錢也沒有概念,出來才發現,分文也無。」
「走到半途,我卻餓了,只能站在一家面鋪前看了又看,卻沒有銀兩使我有勇氣坐下來,吃一碗熱乎乎的麵條。忍受著肚中飢餓,正待要走,一個也帶著老虎面具的女孩卻拉著我的手說,可以請我吃麵條。」
「我原想拒絕,她卻說不是白白請我的,她剛剛回京城,府里人都忙著收拾,沒人有空帶她玩,就自己跑出來了,想讓我帶著她四處走一走。」
「我說我也是第一次出來,不知道玩什麼,她卻說沒關係,給她講講最近京城發生的好玩事也是可以的。我便撿了些京中些許好玩的軼事說與她聽,後來也許面具太過沉悶,她不習慣,摘了下來,我第一次看見一個如此瘦弱清麗的女孩竟也有那般明亮璀璨的眼睛,顧盼神飛之間,萬般光華奪目。那一刻,我聽見了心狠狠跳動的聲音。」
此時他們恰好走到一處麵攤前,盧蕊見他發神,不再往下說,好奇問道:」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們各自回去,再也沒有了消息。「
盧蕊皺了皺眉,嘆息一聲,初見總是美好的,結局卻總是不能令人滿意。
」我請你吃一碗麵條吧,就當是我還她的。「
盧蕊本能的想拒絕,她不想摘下自己的面具,讓他看清自己的臉。
狗頭男子好像看出了她的不情願,聲音比原來被面具蒙著顯得更加低沉:「沒關係的,我給你買一碗,你吃與不吃,決定權都在你。」
如此,再拒絕就顯得自己不仁義且刻薄了,盧蕊遂點了點頭,答應了。
等到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來,那狗頭男子付了錢,向她拱了拱手:「在下就先告辭了,謝謝你滿足我的願望。」
盧蕊有些不好意思,白白蹭了另一個姑娘的麵條,男子還這般客氣,實在懺愧,連忙站起身說:「不必不必,該是我謝謝你。「
狗頭男子低頭一笑,走了。
等到確切的看著他走遠了,盧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真的有點餓,中飯沒怎麼吃,晚飯還沒用,他不說麵條還好,一說就有點餓,更別說這麼一碗香氣騰騰的麵條端出來了,盧蕊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是沒看見有容若的影子,終究沒抵抗住身體的本能反應,摘了面具,吃了起來。
不遠處,那狗頭男子看著盧蕊終於摘下面具,便也摘下了臉上的面具,笑著說:」阿蕊,果真是你,你的麵條我還給你了。「
盧蕊將將用畢麵條,擦了擦嘴,戴上面具,容若就坐在了她的對面,喊了一聲:」小二,一碗麵條。「
瞧著眼前的狗頭面具男子,她有些心虛:」你怎麼又回來了?難道剛才你一直在不遠處看著我?「
容若其實在她坐下來的那一刻就認出她來了,只是,她身邊的那個狗頭面具男卻有幾分熟悉,看著麵條端上來,他又走了,蕊兒那猶猶豫豫,想動筷子又不動的樣子,就明白她的所思所想,也就沒有立即出去認她,不過,他倒是意外著看見了那個男子居然是皇上,心中莫名生出不祥的預感。在他出神之際,蕊兒也剛好用完麵條戴上面具。
」蕊兒,我才剛剛尋到你,又哪裡來的一直在遠處看著你,難道你是把我認作了別人?「說著就摘下了面具,真真的是容若。
盧蕊有些恍惚,后又笑起來,自己覺著容若可能認不出自己,原來卻是自己認不出容若,當真可笑的緊。
便又摘下剛剛才又戴上去的面具:」剛剛有個男子,戴了和你一樣的面具,才走不久,所以誤認了。「頓了一頓,又說道:」這碗麵條就是他請的,不過他不是請的我,但卻是我生受了,麵條倒真的是好吃,你要是餓了,這麼一碗下肚,保管夠夠的。「
容若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關聯,但也沒有詳細的問下去,蕊兒和皇上之間,有什麼他不曉得聯繫么?看她樣子,她是不知道那狗頭男子是皇上的,皇上卻知道老虎面具是蕊兒。
不覺間,熱熱的一碗麵條就下了肚,倒真的不餓了。
容若給了錢,拉著盧蕊的手:」走吧,我們再逛逛,散散食就回去吧。「
收碗的老闆看到兩個大男人手牽手,一個不留神,摔了手裡的碗,盧蕊便有些不太好意思,抽出了手,還是別給他們增添談資了吧。
手突然抽離,容若不過是愣了一下,也沒說什麼,就這麼走著。
距離七夕節已然過去一月,太陽雖然依舊有些許毒辣,但已然看得出是後續不足,沒有以往那般刺眼難忍了。
顧誠那邊也回來了消息,說是朝陽門左邊通巷那邊只查出了有一家姓陸的找回了一個孩子,時間年紀有點對不上,但也可以想做是時間久遠,那船夫或許記錯了。
盧蕊原本覺著尚可以再查一查,但最終卻還是不了了之。
府中如玉倒是安分了許多,再沒有出什麼幺蛾子,慧珠那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清風也還是不動聲色,沒有特別的事發生。
容若一直在想那日所說的事情,卻沒有半點頭緒,她也不逼他。
日子過得太過順風順水,沒事可做,她卻把射箭練的不說百發百中,也差不多十發七八中了。偶爾也會乘著興緻好約了顧誠去跑馬,雖然只有顧誠在跑,她在走,好歹也是能坐穩,稍稍能小跑一兩步了。
平靜的湖泊終究會被攪亂,還是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盧騰龍在和同僚應酬以後,晚上歸家,遭受襲擊。好在他酒量甚好,武功不廢,倒是只擦破了衣裳,沒有其他什麼事。
這事發生兩天以後,卻是才從顧誠口中得知,嚇得盧蕊趕忙回了盧府,因為走得急,沒有跟納蘭夫人說,回納蘭府的時候被她好一頓呵斥。
雖說盧蕊多少費了些精力把她哄住了,納蘭夫人卻不似以往那般疼愛她了,有些什麼事也會問問如玉,朗月暗自著急,禾香意難平,盧蕊的心思卻在盧騰龍遇襲的事情上不能回過神。
府里漸漸有些刀光劍影的意味時,容若告訴她,半月後,皇上組織了一場秋圍,去科爾沁草原,太皇太后的家鄉。他是隨行護衛,可以帶家屬,何況阿媽作為一等大臣,自然也是要去的。
這下子,納蘭府就只剩了納蘭夫人和心懷不軌的如玉。
不管是就在納蘭府,還是去草原,想著哥哥被襲的事,她自覺都不會安寧,且哥哥為臣,秋圍名額里有他,那麼,這場秋圍,她也是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