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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探尋

  四季苑之所以叫四季苑,便是在這裡,各個季節都分明,許多花草樹木,都會因為季節的改變,或盛開,或凋謝,或繁盛,或蕭寂。


  如今是盛夏,滿庭的玉蘭花,樹有高有低,有矮有胖,有在土裡的,有在盆里的。


  紅的,白的,次第開放,紫的還是個花骨朵,有些開的過於繁盛的,離了樹丫,掉落在地,盧蕊撿起來,放在鼻尖聞了聞,淡淡的一股香,不諂媚,不喧賓奪主。


  正廂房裡,雕了玉蘭花的門扉敞開,朗月禾香從裡面走出來,外面一溜的站著許多丫頭婆子。


  「這些人你就先用著,若是不夠,或者不好,再添再換。」


  看著站了三排,一排十個人的隊伍,盧蕊有些哭笑不得:「太多了,我喜歡清凈,況且,我在府里,一等二等三等統共加起來也就十二個人,即便加上粗使婆子也不過十六個。何況我還帶來了朗月禾香,哪裡用得上這麼許多?就住一段時日,不用這麼興師動眾的吧?留下幾個好用的就行,其餘的你都快撤了。」


  顧誠抿嘴一笑:「我也只用幾個人,這不是怕你規矩大么?我瞧著宮中就是這麼個氣勢。」


  「宮裡頭是宮裡頭,我一個平常老百姓還是別瞎摻和。」


  顧誠笑著只留下四個丫頭,兩個婆子,其餘的都遣散了。


  「那你先休息吧,明日我再來找你。」


  房裡都已經收拾好了,床在南邊,一個兩人多高的衣櫃立在床頭,對窗那兒擺了一套楠木梳妝桌椅,因為空間大,加上顏色深淺相錯,這麼多佔地方的大頭傢具這麼擺著也不覺得壓抑,看著很是齊整。


  又看了看對隔,一掛珍珠帘子裡頭是寬敞的書房,幾排錯落有致,做工精巧的書櫃和諧的立在那裡,沉香木的大書桌,邊緣也雕著些玉蘭,是了,母親很喜歡玉蘭,她的性子多少也都很像玉蘭的溫婉,冰清。


  她走過去,手輕輕佛上一格格書架,一本本書,這些,不用顧誠給她說,她都知道,一定是從江南一件一件搬過來的。


  母親的模樣她已經記不得了,夢裡,想象里的母親,都是父親為她畫的像上的形象。


  出了珍珠掛帘,就是書房與寢屋之間,打開門就能看見的小小接客廳,一張圓圓的小茶桌,配套的凳子,都精巧而不失大氣。


  在母親曾經用過的東西間徘徊,盧蕊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溫暖的感覺,很安心。


  這一晚,盧蕊睡得很好,很香,很甜。連夢也沒做一個。


  第二日,盧蕊才剛剛起來,顧誠就已經坐在外間凳子上了。


  「表姐,你也是個懶豬,瞧瞧這都什麼時辰了?」


  盧蕊笑著下了床,邊洗漱邊和她說話:「許久沒睡過懶覺了,既然都到了這兒了,難不成你這也有晨昏定省?」


  兩個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不知不覺,連帶著早膳都用完了。


  顧誠拉著盧蕊去瞧昨日和她說過的「南園」。


  路上的時候,盧蕊終究還是決定先問一問:「康熙六年時,你知道朝廷上下,都有些什麼事發生么?」


  顧誠皺了皺眉:「父親和我說起過一些,畢竟我每年都要會京城,不知道時局終究要吃虧,可是,我卻不能保證,我知道的,就一定能幫你。」


  「不管幫的著,幫不著,都先說了,我才能判斷。」


  顧誠點了點頭,拉著她,坐在了路過的假山後頭的石凳上。


  「你可知,蘇克薩哈,是為何人所指使殺害?」


  盧蕊搖了搖頭,驚詫的問:「你知道?」


  「康熙六年,我們玲瓏坊的一個夥計,七夕夜時,喝醉了酒,跌在一堆柴草中睡著了,等他醒過來,正好聽到一些人在商量事情。」


  「說大人已經部署好,只要你們穩妥,就可以動手了。那個夥計大氣不敢出,聽完了他們的整個計劃,可是等到他報了信給父親,父親三日後收到信時,想著蘇克薩哈大人的命也跟姨夫有關聯,想要營救,立馬安排人手行動時,已經晚了,他們已經行動了。」


  「那封信里有一個信物,是一枚扳指,上面刻著一個」鰲「字。」


  盧蕊聽完,已經是倒吸一口涼氣,她早該猜到的。那麼,父親的死呢?也是鰲拜么?

  顧誠握著她有些冰涼的手:「表姐?姨夫的死也許只是因為受了連累,既然鰲拜已經走了,又何必自尋煩惱?你現在和表姐夫好好過日子,不好么?」


  「好好過日子和查清事實真相,是兩碼事,可以同時進行,毫不衝突。」


  「等你查清了,萬一結果不是你想要的,你又怎麼會開心的起來,又怎麼會好好過日子?表哥都不糾結了,你查下去,說不定也是一無所獲。「


  盧蕊定定地看著顧誠:」還記得么?你第一次去納蘭府的時候,我說我要你幫我一件事,我還沒說是什麼事,你卻問,是姨夫的死還是慧珠的情?「


  顧誠握著她的手抖了抖。


  盧蕊察覺,繼續盯著她說道:」慧珠的情,你我都知道,那是真的,那麼,你問的另外一件事,你說,會不會也是真的?「


  」表姐?「


  」說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不想跟我說?還是,那件事,真的和納蘭府有關係?「


  顧誠鬆開她的手,坐直了身子,嘆了一口氣:」表姐,姨夫曾經寫信對父親說,他很擔心你,你有的時候太過於執著,喜歡刨根究底,這都還罷了,偏偏,你有點小聰明,拙劣的把戲謊話都騙不過你,但是,好在,有時候,你也會故意裝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你就不能故意裝傻呢?「


  」這原本就是我想弄清楚的事,我為什麼要裝不知道?「


  」姨夫在廣東的時候,你有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盧蕊想不到她會突然有此一問,措手不及,不能反應,仔細想了許久,才慢慢說道:」好像父親每日都睡得比在京城晚,晚很多,早上,又起的極早。剛開始,我以為是案牘累積,新官上任,他勤勉些總是正常的。不過,如今想來,卻不太明白,為什麼他的書房裡總不是他一個人。「


  「那是沿海一帶,福州廣東,還有對岸一些琉球人。」顧誠聽后,絲毫不意外,慢慢說道。


  「你,有人在我們府?」


  顧誠半響沒有說話,過去好一會,才艱難的點了點頭,然後立馬解釋道:「只是父親想要確保你們的安全。」


  盧蕊虛眯著眼看她:「那父親死的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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