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腳踝受傷
小匣子一點一點慢慢被打開,盧蕊覺得呼吸都困難了。
她不知道她想要找到些什麼,應當是什麼都找不到,還是找到一些她不願看到的東西?
終於盒子全部打開,一張紙條映入眼帘。
盧蕊此刻反而平靜下來,好像一切都成了定局。
拿出字條,展開,有些泛黃的紙上,字體依然清晰,只有三個字。
「死,亦生!」
這是什麼意思?誰死?誰生?
父親死了,也是活著么?父親是假死的?
不對,她親眼看見父親面色鐵青泛白的躺在棺材里,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父親不可能活著!雖然她也希望他會活著。
既然不是這麼個意思,那麼,這句話里,死的如果還是父親,但是生者可能是另有其人。
那那個生者又是誰?
是她和哥哥?
她想起那一次一次的追殺,一次一次的狠辣,一次一次的置人於死地。
也不是了,也不是她和哥哥生,那麼到底是誰,要父親以死來護周全?
正想的出神,忽然聽到一聲鳥鳴。
這是她和那個小廝約定的暗號,到了時辰,無論有沒有收穫,她都要立即離開。
盧蕊把字條疊好,塞進了衣襟,又把匣子放回了遠處。
一拐一拐的跑出了房門,忍著痛爬上了牆頭,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她就又咬牙跳了下去,毫不意外,她又摔了。
原本就有些腫脹的腳踝,這下子更是嚴重了,盧蕊站起來的時候,脛骨連扯,眼淚都要疼出來了。
小廝等了半響,正有些焦急,突然感覺車身一動,再一會兒,就聽到了三次敲擊聲,一次三下。
那小廝接收完信號,一鼓作氣,狠甩了一鞭子,馬吃痛,但是平時訓練有素,雖然一個健步就沖了出去,也不至於橫衝直撞。
晚春日頭算不得毒辣,此刻已經高懸在天中頭。
剛剛好趕上晌午,到了御景樓後巷,盧蕊打開車門下了馬車。
剛剛進到雅間里,就聽得門外吵嚷
「少夫人在裡頭都待了許久了,不出一聲,怕是有了什麼事?何況現在已經到了用膳的點,也該問問。朗月,你讓我進去看看,攔我做甚」
「都說了姑娘和沈姑娘有密事要談,怎的好讓你聽到。自然沒有聲音了」
盧蕊和沈依相視一笑,開口道:「在外面吵什麼,我們兩個說話聲都聽不到了,規矩都到哪裡去了?清風,你去跟掌柜的點些菜來。」
清風猛地聽到這一句吩咐,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壓了下去,回道:「是!」
盧蕊說完就連忙換了衣裳,把在老宅弄得一身灰塵髒亂的破衣裳卷了卷,放在一邊,待會讓朗月帶出去。
沈依幫忙理衣裳的時候,發現了盧蕊紅腫的腳踝,驚呼:「怎麼回事?」
「姑娘,出了什麼事?」
門外聽到動靜,趕忙問道。
「無事」
「是,姑娘。」
外面又再一次歸於平靜。
盧蕊搖了搖頭:「跳下來的時候,沒用對力,崴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多年不練了,有些生疏,過幾日,休息休息就好了。別擔心了」
沈依吸取教訓,壓低了聲音,卻也沒有掩蓋住其中的惱火和擔憂:「就你這樣,休息幾日?只怕是有的個把月了,你就不能愛護一下自己?」
「我怎麼不愛護自己了,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一樣不落」
沈依無奈,放了裙角,扯了扯,蓋住了腳踝:「你就跟我貧吧,快讓朗月進來吧」
盧蕊點了點頭,喊了一聲:「朗月,去隔壁廂房拿包袱過來」
門外朗月答應一聲,很快就回來了,敲了敲廂房門,聽到讓進來,也就進去了。
不一會兒,幾個小二端著飯食在門外等著。
清風,朗月,如櫻等丫頭接連往裡送吃食。
等到兩個人吃飽喝足,又聊了會,就說著下次再約。
盧蕊站起來的時候故意起的猛了,身子往一旁歪去。
清風朗月眼疾手快地扶住。
盧蕊嘴角邪勾,朗月看著這個笑容,恍惚了一下,多久沒看到姑娘這個笑容了。
雖然每次姑娘露出這個笑容,准沒有好事發生,可那個時候,姑娘是最快樂的。
正愣神,就聽得姑娘哎喲一聲,光芒查看,拉起裙角,一看,腫了,幾個人都慌裡慌張,沈依也連連叫著要請大夫。
最後,終於「拗不過」,說是盧蕊回府,府里有善骨科的婆子自會治療。
納蘭少夫人受傷了的信息在她剛剛回到桃蓁院的時候就傳遍了。
過不了一會,那個善骨科的婆子,納蘭夫人身邊的老人庄嬤嬤就來了。
接骨,按摩,針灸,熱敷,一套套弄下來,盧蕊已經是痛的想昏死過去,也的確昏死過去了,不過不是痛的,是累的。
納蘭容若剛回來,就被納蘭夫人叫去敲打了一番。
回到桃蓁院時,天已經朦朦黑了,屋內點著燈,朗月在一旁守著,也是昏昏欲睡,突然,感覺有股熱氣,睜眼一看,姑爺!
正要請安,就被他制止了,壓低了聲音:「蕊兒怎麼樣了?」
「姑娘已經睡著了,剛剛還發了熱,有點燙,不過好在太醫也來看過了,說是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腿腳這幾天不方便,好好休養,不會有大礙的」
「怎麼傷的?就出去了一會兒,也就只是聊天?」
朗月有點緊張,捏了捏自己的衣袖:「就是姑娘不留心,可能是坐的久了,腿腳有些麻,又起的猛,沒有站穩,就崴了腳」
「你家姑娘怎麼總是容易摔跤呢?」
「姑娘是個早產兒,從小就有些瘦弱。」
「可我瞧著她馬步基礎不弱啊?」
一陣沉默,容若隨口一問,她卻如此諱莫如深,倒來了興趣,不過他向來不喜歡逼迫人,朗月不想回答,也就不強求,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
朗月退了下去,順便放了外室的帘子。
容若坐在床邊,看著盧蕊安靜睡著的臉龐,月光透過窗照進來,燭光也在搖曳。
歲月靜好!
容若看了半響,輕輕開口:「對不起,我又讓你失望了。」
「蕊兒,你這麼好,為什麼會嫁給我呢?外面都說,你一個家道中落的女子嫁進納蘭家,是三生修來的福氣。然而,只有你我知道,這些不過是表象,你不愛我,我亦不愛你。不過是相敬如賓,力求做到攜手到老。」
「如果有一個人真正的愛你,只是錯過了,但他依然不放棄,願意給你一切想要的東西,你會跟他走嗎?」
「以前我覺得這個答案,換成任何一個女子,都會說「會」,然後我知道,事實並不是如此。」
「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追求,那麼你呢?你的追求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