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受賞進宮
盧蕊一聽,儘管心裡疑惑,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收拾了儀容,帶了朗月和如玉去了前廳。
前廳里叔父和兄長早已到了,宣旨的太監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眼瞧著盧蕊進來,便忙站起來:「姑娘到了,我也要開始宣旨了」
盧蕊向那公公做了個揖,就和叔父兄長攜一片下人跪下,開始聆聽旨意
「太皇太后,詔曰:素聞盧家之女,擁清水芙蓉之姿,懷柳絮才高,秀外慧中,性溫順嫻良,樂之。又聞近喜得良緣,與納蘭性德結為秦晉之好,甚慰。特賜錦緞十匹,絹花十二朵,如玉玉佩兩枚,東海明珠兩顆。欽此「
盧蕊聽得這旨是賜給她的,一下愣住,心裡疑惑不解,竟忘了要謝恩領旨,虧得身後朗月悄悄拉了拉她,這才回過神來,領旨謝恩,又拿了些銀錢謝過幾位公公。
盧楊祖和盧騰龍雖然也是疑惑,也不敢再多說幾句,連忙打發了人備馬車,又著朗月和如玉給盧蕊細細收拾了,讓她進宮謝恩
盧蕊本是要賞花,約了沈依和穗湘,不曾想卻來了這一出,心懷愧疚了好一番,又被兩人打趣說著以後肯定夫妻和睦等話,便散了,等到都收拾停頓,早已是一個時辰過去,朗月怕盧蕊路上餓,又讓人備了些點心吃食放在車上。
馬車行到通惠門,剩下的路就只能自己走了。
盧蕊和朗月下得車來,理了理衣裳,便向里走去。途徑御花園,瞧見一男子正坐在亭上看書,遠遠看過去,竟像是畫上的,盧蕊一時被眼前之景所打動,那飄然之風裡所蘊藏的凜然正氣讓她一下迷惑,這是見到了屈原?她讀到的屈原!她所想象的屈原!
回過神來,盧蕊嘲笑著自己,竟這般荒誕,卻又好奇這男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可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上前探問畢竟與理不合,何況這是在宮中,若是被人瞧見了,到說不清楚,便放棄了,和朗月繼續向慈寧宮走去。
到得宮前,漆紅的大門,黑檀的匾額,無形中給人以威懾,盧蕊心裡一下緊張起來,有些手足無措,朗月更是不敢直視門扉。盧蕊瞧見,暗暗握了握朗月的手。兩人一下都靜下心來,不再惶恐。
這時,一個穿著不俗,打扮大方的女子上前來,屈膝微微行了個禮,盧蕊還了禮:「小女盧蕊,承蒙太皇太后抬愛,賞賜了許多好東西,心中惶恐,特進宮來謝恩」
那宮女聽了,抿嘴一笑:「姑娘客氣了,太皇太后現正和慧貴人嘮嗑,不過她吩咐了,若是姑娘來了,便立即讓您進去!」說著,就往前面帶路。盧蕊靜靜跟在身後,悄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淡淡的藍色錦緞上是水秀的紋路,頭上斜插著一支碧玉的梔子花型的簪子,衣飾都與路上見過的宮女不一樣,想來,她在太皇太後身邊也有些地位。
正想著,突然又聽到那個女子的聲音:「姑娘請在這稍等片刻,我先進去稟告太皇太后。」
盧蕊回過神來,笑向她點了點頭。那女子便進去了,過不得一會兒,一個尋常宮人打扮,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出來,笑吟吟地看了盧蕊一眼,說道:「太皇太后宣姑娘進去」
看著眼前滿臉笑意的小姑娘,提著的心,一下便放了回去,盧蕊跨過門檻,目不斜視,微微低頭,緊緊跟在小宮女後面。不一會兒,小宮女便停下了,聲音歡快:「太皇太后,盧姑娘覲見」
話剛落,盧蕊便跪拜了下去:「臣女盧蕊,蒙太皇太后厚愛,特進宮拜謝太皇太后」
過了好一會,盧蕊都沒聽見叫起身,自己也不敢亂動,太皇太后正細細看她。盧蕊只覺目光灼灼,卻不敢造次,心裡七上八下,正不知該怎麼辦,一陣風不知從哪裡吹來,紗幔摩擦,珠簾響動,恰又聽得頭頂傳來聲音:「起來吧」
盧蕊心內一喜,連忙起來,恭恭敬敬的站著,也並不抬頭。那太皇太后看她知禮,舉止大方,心下便又有了好感,外卻不現,只淡淡的:「把頭抬起來,哀家瞧瞧」
盧蕊慢慢抬起頭來,嘴角噙著笑意,睜著一雙大圓眼,那眼珠子竟似瑪瑙一般,閃著光亮,流著異彩,凸顯的人格外精神。太皇太后除了嫌她太瘦,不太有福一樣,其餘的,模樣,衣飾,舉止,精神都挑不出錯,便笑著向慧貴人說:「瞧瞧多水靈的可人兒,配你哥哥,綽綽有餘了。」慧貴人順著說是。
盧蕊早聽哥哥說過納蘭家有一個做貴人的女兒,是她未來丈夫的妹妹,便偷眼看過去,衣裳,服飾,頭飾都不華麗,卻雍容,再細看樣貌,卻像是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不提防那太皇太后打量了她幾眼,又看了看慧貴人,然後朗聲笑著:「你們兩個到有些相像,難怪人常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看,這都應驗了」盧蕊正不好意思,想要說些什麼,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聽剛剛帶她進來的那個小丫頭跑來說:「啟稟太皇太后,納蘭夫人求見」
瞬間,盧蕊想通了,怪說自父親過世,家道中落,早已經在聖恩面前不聞,緣何今日太皇太后竟宣了自己進宮,若是因為納蘭性德多少算的上是親戚,那皇家的親戚可就多了,難不成每一家親戚有人結婚就要賞賜么,這不像是憑一己之力扶兩位少年登上皇位且緊握重權的太皇太後會做的事。
必是納蘭夫人有求,想看看這個未來兒媳,央著得寵的慧貴人借著孝順的道兒在陪伴中『假意』說順了嘴,必是還說了其他什麼話,才讓一個深宮太皇太后出面,這個未來小姑子看來是有些手段,想到這兒,盧蕊又覺得可笑,一入深宮,這繁雜不可預測的地方,若是沒有些手段,僅僅憑些家世不足以立足。
盧蕊一個姑娘能想通的,雷霆手段,善於謀略的太皇太后也能想到,甚是惱怒,居然被一個丫頭利用了,可能是老了吧,最近皇帝漸漸都能自己做主,不再依傍她,心也鬆了,這麼些年,這些手段,她也煩了,心思百轉,卻不動生色,淡淡說著:」宣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