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偷師
「二哥,你剛才是沒看見啊,大哥他剛才是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得那傢伙連北都找不著了!」石榮雙手揮舞著,興奮的朝著穆桐講述道。
穆桐本來受傷不輕,可如今聽石榮這麼一說,覺得傷也不痛了,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
「二弟,三弟,咱們先別高興得太早,這次咱們雖然把他打跑了,但是我估算著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們還得早有準備才是。」夏啟緩緩說道。
「怕什麼,有大哥在,他來一次咱打他一次,打服為止!」
「對,對,叫他們還敢欺負人!」石榮憤憤說道。
夏啟聽了他二人的話,搖頭一嘆,說道:「你們也太小瞧丹藥坊了,據我所知截教有記名弟子,入室弟子之分,畢成那些人不過是些不入流的記名弟子,萬一他們找人來報復我們,該怎麼辦?」
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穆桐兩人的身上,接下來他們不說話了,過了會兒,旁邊一直沉默不言的素冉,突然開口道:
「哥,不如我們離開這裡吧……」
「離開?」夏啟一怔。
或許是還未從恐懼中走出來,只見這時素冉的小臉有些發白,仍顯得魂不守舍的。
夏啟攬過了素冉,用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安慰說:「放心,咱們不離開這裡,也不會有事的。」
「哥,你有什麼對策?」穆桐緊盯著夏啟說道。
「有對策,這個你們放心。」
見夏啟不想說,穆桐也沒有多問。
安靜了一會兒,穆桐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再一次對準了夏啟:「不過話說回來,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伴隨著這句話,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夏啟,也同樣是充滿了好奇。
夏啟默然,這時正當他不知該如何解釋,突然,房門開了,旃檀提著籃子走了進來。
「都站在這做什麼?」
旃檀把挑擔倚在了牆邊,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突然感覺氣氛不對,瞅了瞅夏啟等人說:「怎麼,出什麼事了么?」
穆桐等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在旃檀三番五次的詢問下,石榮向旃檀道出了事情的經過,當說到夏啟把畢成打跑時,只見旃檀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
他拾起牆角一根竹棍,對夏啟說道:「你,跟我出去。」
眾人隨旃檀來到院子里,看著旃檀那張陰沉的臉,所有人都像是猜到了什麼,暗自屏住了呼吸。
「到碾盤那趴下。」
「爹,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是他們先來找的麻煩。」夏啟連忙解釋。
一旁的石榮也隨聲附和道:「是啊爹,那幫人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居然叫我吃草,如果不是大哥……」
「你閉嘴!」
隨著旃檀一聲厲斥,石榮立即沒了話音。
見旃檀動了真怒,這時誰都不敢再說話了。
夏啟默默地走了碾盤旁邊,彎下了腰。
旃檀舉起棍子,照著夏啟的後背,狠狠地打了下去。
「還記得你修的是什麼?」
「心。」
「勤修戒定慧的下一句是什麼?」
「降伏貪嗔痴。」
「你做到沒有?」
「沒有。」
「不爭氣,叫你不爭氣!」
……
旃檀一棍棍地打下去,夏啟緊握著雙拳,額頭上的汗水漸漸多了起來。
十四五棍下去,眼見夏啟快要撐不住了,這時素冉跑過來抱住了夏啟,哭著對旃檀說:「爹,你就別打哥了,要打就打我吧!」
「是啊,爹你就別打了,這事真的不怪大哥。」
見素冉等人都護著夏啟,旃檀也就沒有再繼續打下去,之後他放下竹棍,厲聲對夏啟說:「不棒喝你是不長記性,再有下一次,你就別修了!」
旃檀走後,素冉趕緊將夏啟扶了起來:「哥,你沒事吧?」
「爹也是,這次要不是大哥,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是啊,感覺爹有點過分了……」
夏啟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說:「你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次是我破了戒,我的確不該打人……」
「可是……」
穆桐話剛說一半,夏啟便打斷了他:「你們就別說了,都走,讓我一個人在這安靜一會兒。」
「哥,要不我拿仙草,先把你的背給敷上吧?」
夏啟撫了撫素冉的頭,強忍著笑了笑說:「不用了,走吧……」
見夏啟一再堅持,穆桐等人在囑咐幾句之後,也只好返回了房間。
夜漸漸深了,夏啟倚靠在溪邊一棵大樹下,傾聽著流水聲,仰望著漫天的星斗,陷入了紛雜的思緒中。
自小以來,每當夏啟做錯了事,旃檀就會用棍子打他,這是讓他接受教訓,好讓他下次做好。
以往遇到了這種事,夏啟都會誠心改過,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做錯了,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卻認為自己沒錯!
非但沒錯,反而是對的!
如果沒有打跑畢成,如果不給他一次教訓,那他以後還不天天來找自己的麻煩,這樣的話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所以夏啟不認為自己是執著,而是實在是忍無可忍,畢竟自己要生存,如果連生存都生存不了,那還怎麼修鍊?
就好像有人說一碗水裡有八萬四千蟲,那你喝不喝?喝了是不是等於殺生?不喝那不就渴死了?
此時他的頭腦中,有一個聲音不斷的迴響:我為什麼要忍受,我要有自己生存的權利,我沒錯!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個時辰,最終夏啟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自己沒有錯,為了生存自己必須一如既往的向前走,必須要繼續提高自己的實力!
之前他說有辦法對付丹藥坊,其實那隻不過是安慰素冉,他知道畢成以後肯定還會來的,也許是是明天,也許是後天,也許還會找來幫手,到時候自己該如何應對?
或許有了石符,自己可以在短時間內突破後天五層,但是自己畢竟沒有掌握絲毫的武技,這就等於空有一身蠻力而不會運用,到時候一定會受人所制。
但是在截教,一本武技是多麼的昂貴,自己家裡連飯都快吃不起了,哪有錢買?
該怎麼辦?
那時,夏啟突然眼前一亮,他琢磨自己如今已經開了天眼,百里以外的景象都能夠看得見,要偷學什麼東西還不容易?
可是這一念頭剛剛出來,就被另一種思想壓了下去。
偷師乃是師門中的大忌,更何況「偷」這個字應用到自己身上,那不是心性問題嗎,豈不是錯上加錯?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那從哪能弄來武技,過兩天丹藥坊的人過來,自己該怎麼辦?
不管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夏啟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
他盤坐下來,用天眼四處搜尋,經過幾日的訓練,如今他的天眼已經相當厲害了,百里之內,基本上是想看哪看哪。
進了山門,從這個房間到那個房間,從這個山頭到那個山頭,可是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個人影。
後來夏啟一拍腦門,才反應過來,自己真是急糊塗了,這都幾更天了,哪還有人練功?
正當他準備放棄,明天再看的時候,那時在一座山峰上,他看見有人居然真的在練功,是個少女。
少女身法極快,幾乎難以捕捉她的身影,她每一拳打去,都隔空震得楊柳左右擺動。
一拳,兩拳,三拳……夏啟數著數,這短短的一瞬間,少女打了少說得有七八十拳。
「好厲害的功夫!」夏啟不由得感慨。
一套拳打完,少女停下了身,看她所練的功夫,夏啟還以為是個彪悍女子,可這時一看卻發現不是。
她外表看去十三四歲模樣,身穿黃衣,嬌小身材,一襲烏黑長發,大眼睛水靈靈的毫無雜質。
就好像剛剛綻放的清水芙蓉,一塵不染,清純乾淨得簡直又好像是一張沒有書寫過的白紙一般。
此時少女剛練完功,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臉上,既使隔著幾十里,夏啟也能感受到她那幽蘭吐息。
夏啟的內心一陣悸動,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心道自己修心這麼多年,如今怎麼會產生如此怪異感覺?
之後他再去看,只見少女緊蹙著眉頭,看上去有些煩悶,接下來她再度動身,又是一套快拳。
不知為何,夏啟發現這一次她的拳速比剛才明顯快了許多,不止如此,拳勁,元力也較之翻了一倍。
看那澎湃的元力,夏啟判斷這名少女至少也是一名先天高手。
而先天高手在截教內部,也不過一百餘人而已,更何況這名少女的修為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先天境界,由此可見,這少女的身份絕對非同一般。
待少女再度停下身來,夏啟看見她從懷中掏出了兩本黃色的小冊子,一本封面上寫著《八脈神功》,一本寫著《百步神拳》。
看樣子剛剛少女打的這套拳就是百步神拳了。
那麼八脈神功是什麼?
這時少女從前面看,夏啟從後面看,正當夏啟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少女合上了書。
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朝著樹林的方向走去。
這大半夜的幹什麼去?
正當夏啟感到好奇的時候,只見少女在湖邊停下了腳步,慢慢的解開了腰帶。
當看到這裡,夏啟趕緊閉上了眼睛,心裡尋思,這又是偷師,又是看人洗澡,要讓爹知道了,還不得被他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