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這次一定要殺了他!)
見此,她又心疼地重新執起他的厚手,輕撫著那粗手上數不清大小不一的傷口,縱橫交錯地布滿了他的手上,晴兒的心中一暖。
她心疼地俯下身子,低著頭往他的手心溫柔地印上一吻,「曉幸,對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倘若不是那天她要去看那金步搖,又露出了一副喜歡的樣子,曉幸也不會……
「我的好晴兒,怎麼會是你的錯呢?」令狐蕭微微一笑,又接著往下說道,「都怪我沒有錢,你才跟著我受委屈了,所以我就想動手做一個精緻的金步搖來送給你,可是,我手藝實在太差了,做出來的不堪入目。」
「哪裡啊,我覺得我很喜歡啊,何況做工並不是那麼太差的。」晴兒又重新執起那支金步搖遞到他的手中,「曉幸,我很喜歡,你為我戴上,好嗎?」
「這支我還沒有做好,要不等我做好再給你戴上吧?」
「可是我覺得這支我挺好的。」晴兒含著淚水朝他微微一笑,又接著往下說道:「曉幸,幫我戴上,好不好?」
令狐蕭怎麼好拒絕妻子的這種要求呢?他忙接過來細心地為她挽發,然後將那支木製的金步搖輕輕地插入她烏黑亮麗的青絲之中,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這支並不完美的金步搖卻襯得她更加秀氣和端莊高貴。
晴兒連忙伸出小手緊緊地摟住了心愛男人的頸項,將小臉深深地埋入他溫暖的懷抱之中,輕柔地喚著他的名字:「曉幸。」
「嗯。」
「我愛你,曉幸。」
令狐蕭因她的話心中湧起了一股狂喜,使他瞬間被淹沒在其中,他的晴兒愛他,這句話是他聽到最美好動聽的情話,此時,他才發覺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原來,幸福就是她愛著他的同時,他也愛著她。
「晴兒。」
「嗯。」
「我也愛你。」
晴兒的唇邊勾起了一抹甜蜜的幸福笑意,曉幸愛著她,原來他一直愛著她,這是一件讓人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雖然和曉幸結婚後,他們一直過著清貧的日子,但她從來都不曾後悔過嫁給他,就算將他恢復記憶,不再愛她,她也絕不後悔,至少,他們曾經如此相愛過,曾經他為她做過這些令她感動的事情,她曾經真實的擁有過他,那麼她又還能再強求什麼呢?還是在該愛的時候好好努力地去愛,未來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曉幸出去忙了,這時,她聽到有人前來敲門,她便走了過去,輕輕地把門打了開來。
「你好,在下揚州城將軍府的雷安。」拱了拱手行禮后,雷安便直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前面站著的女人,一頭如墨的青絲用一根木簪輕輕挽起來,這位姑娘長得很秀氣,不算是個漂亮的美人,但分外溫婉動人。
這就是令狐蕭的妻子,難道就是她救了他,然後他們就結合了?
不過這姑娘倒是有幾分眼熟,雷安微微蹙起眉頭,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她,算了,不要去考慮那些無用的事情了,還是先按重點地問:「請問姑娘,幾個月前你從山下救回來的男人,他在哪裡?」
聞言,晴兒的頭一下轟開了,到底還是尋來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想帶走她的丈夫嗎?
晴兒死死地緊咬唇邊,咬得紅唇都泛白了,卻依舊沉默不語。
雷安見她那樣受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於心不忍,可是要問的話還是得問啊,「姑娘,你不要不說話啊,你的丈夫曉幸此時身在何處啊?」
晴兒的臉色一片慘白,柔弱的身子下意識地顫抖著,她感覺到了絕望,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他們真是來帶她的丈夫-——曉幸走的嗎?
此時,曉幸正幫別人幹完零活正往家途返回,他因為走得太急太快,額前大汗淋淋,心想,他的晴兒肯定還在家裡焦急地等著他回去呢!
想到這裡,他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穿過了一片綠樹林后,想到前方就是他溫馨的家,馬上就可以見到溫柔又體貼的妻子,令狐蕭的唇邊勾起了淺淺的笑意,可當他快要奔到家門口時,面前的景象卻令他的腳步聲陡然僵持了。
一輛奢華的馬車靜靜地停在他的家門口,馬車旁又停了好幾匹駿馬,馬的旁邊佇立著一群神色嚴肅板著臉的黑衣人,好像在等著誰,而且是等候多時的樣子。
見此,令狐蕭警戒地往家裡走去,沒有試圖躲藏,他的晴兒在家裡,他要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了?
這時,聽到外面走路的動靜,雷安扭過頭去看到了他,在這一剎那間,令狐蕭看到了他臉上的驚喜,看到了欣喜若狂的激動,他疑惑地蹙了蹙眉頭,怎麼,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又來了.……在他的潛在意識,他感覺自己可能認識這些人,而且他們又可能不會傷害他和晴兒。
他越走越近,越來越近,黝黑銳利的眼眸仍舊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門口停著的那輛馬車,感覺越來越熟悉,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熟悉,他的腦海之中快速地閃過無數夢中的畫面.……簡直真是太快了,他想抓也抓不住。
馬車上的帘子緩緩地打了開來,一張清秀又年輕的臉龐出現在他的眼中,那名女子隨即沖他綻放出一抹美麗的笑容,豐唇微啟,輕柔地喚起:「少爺。」
此年輕女孩便是令狐山莊的貝兒姑娘.
令狐蕭頓時猶如軟綿無力的泥土般,突然癱瘓在地,那股很熟悉又很強烈的暈眩感排山倒海般朝他涌過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令狐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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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在王府的大廳之中,坐著一名氣宇非凡的男子,他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股駭人的傲然氣勢,還有一股深沉的逼人氣勢,由此看得出他絕非常人。
俊美非凡的王子俊正在悠閑地品著香茗,突聞手下馮凱玉前來稟告-——
王子俊的冷眸隨意一眺,大手隨即一揮,示意一旁的丫鬟們統統退下去,幾名丫鬟暗自吁了口氣,不敢在廳中多做停留,忙有禮地告退。
「公子。」始終靜靜佇立在一旁的馮凱玉恭敬地輕聲叫喚。
王子俊忙輕勾了勾手指,指了指對面的座位,意思大概就是讓他坐下。
「屬下不敢。」馮凱玉誠惶誠恐地躬身道。
對於他一向敬愛的公子,他是滿心恭之敬之,多年來他已理所當然地如此了,倘若就是向天借個大膽,他也萬萬不敢與公子平起平坐,深怕逾越了主僕之間的尊卑之分。
「我說坐就坐,你哪裡學得那麼多的禮數和顧忌啊!」
「公子-——」馮凱玉苦著一張寒臉,他在心裡不斷地嘀咕著,怕公子承受不了,但又不敢不稟告他。
「有話坐下來稟告,不然就給我閉上嘴。」
「是,屬下遵命。」馮凱玉只好依命行事。
「你有何事向我稟告,說吧!」
馮凱玉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然後唯唯諾諾且恭恭敬敬地稟告道:「公子,令狐蕭還活著,並且雷均已派人將他接往將軍府,此時應該差不多在回將軍府的路上。」
頓時,王子俊手一抖,一杯上好的香茗當場便砸到了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你說什麼?你.……剛才說的是誰?」王子俊眸中兇狠的殘光一露,再次厲聲問起。
一旁正在稟告的馮凱玉陡然間便噤若寒蟬,瞬間整個偌大的大廳之中安靜得針落可聞。
馮凱玉就算再害怕,但話還是得回啊,只見他面色似土,額前的冷汗直往下流淌。「回……回公子的話,是.……是令狐蕭,他……還活著。」
王子俊的整個腦子轟的一聲響,俊容上神色猙獰。
這怎麼可能呢!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怎麼又活過來呢?
可與此同時,他的心中又掠過一個隱隱約約的可怕念頭.……
他當真死了嗎?記得派出去的殺手們回來稟告刺了他好幾刀,然後他就跳涯而亡,最後那些殺手還到懸崖邊仔細地搜尋了好半天,最終確定他是必死無疑的啊!
怎麼,怎麼又突然活過來的呢?
王子俊頓時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肯定是那幫廢物含糊了事,見他被刺了幾刀,又跳入了懸崖之中,便料定他摔下懸崖之後,必死無疑。
可是過後他心中還是必緒不寧,而後命人整整搜尋了好幾天,甚至到懸崖的下方一直尋找著有關的蛛絲馬跡,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總是無勞而返,不料還真是被他料中了.
過去了這麼久了,令狐蕭居然大難不死的活著?
「你確定他還活著嗎?」王子俊表情嚴肅地開口。
「屬下確定。」馮凱玉恭敬地把頭垂得低低的。
王子俊焦慮地緊閉雙眸,在一陣長和的駭人的死寂當中,他再度睜開雙眼盯著下屬道——
「令狐蕭他現在何處?」
「雷均派人正把他帶往雷府的路途之中。」
「公子,不過……」馮凱玉又吞吞吐吐地道。
「不過什麼?說!」王子俊厲聲一喝。
「令狐蕭好像失去了記憶!」
一聽,王子俊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下來。
「不行,我要確保萬無一失,你過來。」王子俊在馮凱玉的耳畔之處,悄悄地述說著.……
「派去雷府的人又死了?」王子俊緊蹙起眉頭。
「嗯,也不知為何,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這是潛入雷府的探子回報的。」
「派去的人不是丟了就是死了,莫不是你們讓雷均給察覺了?」王子俊問起,他可沒有忘記雷均是個城府極深,工於心計的男人。
「我們的人做事極為謹慎,不過也不排除有這可能。」馮凱玉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最近陳家那邊有何動靜?」停頓了片刻,王子俊又問起。
「那個陳知府貪權貪名貪色,他倒是不足以為懼。」
「派出去的探子強加觀察,務必得小心行事。」王子俊淡淡地吩咐。
「是,公子。」
「那令狐蕭,要殺他滅口嗎?」
「失去了記憶,那就代表著什麼也記不起了,但還是不能夠讓他活下去,你們要手法乾淨利落,避免打草驚蛇。」王子俊沉聲吩咐。
「是。」
馮凱玉退了下去,留下一臉沉思的王子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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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郊區
初冬的微風拂面而動,使人感到很涼的感覺,雷安保送著令狐蕭夫婦前往雷府,可快要走到一半之時,在這條稍微有些崎嶇大道上,氣氛突然變得異常詭異。
他往前一看,原來前面有幾個黑衣男子操刀持劍,一臉兇狠殘忍的模樣,為這美好平靜的趕路時刻增添了幾份肅殺之氣。
黑衣人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緊盯著騎在馬上的令狐蕭,個個的眼中都露出似刀一般鋒利危險的冷光。
正在以均勻速度行駛的馬車,突然被猛力地煞住了,馬車裡的人兒猝不及防地在車裡滾跌在一團,還未來得極申銀叫喚便到馬兒受驚地嘶鳴聲,接著又聽到一旁的侍衛驚喊:「有刺客,保護令狐夫婦。」
——
為何會有刺客前來?
是不是要想殺了曉幸?因為之前沒有殺死他嗎?
想到這裡,晴兒的心裡滿是擔憂和驚慌,曉幸千萬不能有事啊!
見此,雷安仍佇立在原地,按兵不動地看著面前的幾名目光兇狠且身強體壯的黑衣男子,而這幾名黑衣男子卻也絲毫不甘示弱,勇敢地直視雷安銳利的眸光。
「你們是何人?擋在前方所謂所事?再不離開,休怪我的刀劍無情,如一不小心讓你們做了刀下亡魂,我可不管,如不想死得很慘的話,就快滾吧!」雷安聲音暴怒起來。
幾個黑衣男子看了一眼面前這個高深莫測的男人,但卻沒有絲毫的害怕之意,帶頭的男子緩緩地開口神色穩健地道:「只要你們放下令狐蕭,我們絕不為難!」
雷安聞言變色,原來是來殺人滅口的?
「休想!」
此時,跨坐在駿馬上的令狐蕭也明白了,這幫黑衣人是想來取他首級,難道他們和上次追殺他的是同一幫人?
「哦,你口氣挺狂妄得哦,看來你是嫌活得太長了,想早點去見見閻羅王,這倒是不要太客氣,只要吩咐一聲,我們兄弟們馬上就送你們一程。」領頭的黑衣男人冷笑道。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雷安臉色平靜,他的唇邊陡然泛起了一絲輕諷的笑,像是在譏笑他們的無知,又像是在可憐他們死到臨頭猶不自知。
「你們錯了,應該是送你們幾個去見閻羅王才對!」
幾個黑衣男子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眼中見到一絲恐懼和驚愕。
「笑話,等會是誰死還不一定了!」黑衣帶頭男子眸光微閃,自信滿滿地道。
「你們幾個是誰派人的?膽子不小嘛,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做這殺人苟且之事!」
黑衣男子的冷眸中躍上一抹兇殘的光芒,「廢話少說,今天橫豎都得拼一場,納命來吧!」說完,便揮著鋒利的長劍,大吼地沖向前去。
跟著後面的一行人也一道沖向了前。
「令狐蕭在這裡!你們幾個往這邊來。」其中一個黑衣男子大聲驚呼起來。
「想不到令狐公子居然還活著。」帶頭的黑衣男子說道。
令狐蕭冷冷地笑起:「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
「這可無可奉告,抱歉了,無法讓你做個明白鬼,只能等你去了閻王殿後,再去問問閻王你的仇人是誰吧!」帶頭的黑衣男子冷冷地沉道。
「那就廢話少說吧。」
「兄弟們,給我上!」
隨著黑衣男子大聲一喝,四面八方的殺氣頓時便一併襲來,令狐蕭揮刀死死抵擋,為了找回失去的記憶,為了心愛的妻子,他也絕不會再死一次。
此時待在馬車的晴兒和貝兒正在為令狐蕭擔憂著。
當她們正在擔憂之里,突然從外面射來一記冷箭,晴兒出於本能地閃過了,一旁的貝兒正想往外跳去時,額頭不幸撞上了馬車壁上,頓時便暈了過去。
箭身直直射進車壁上,發出轟聲的震動響,可見勁力之大。
「曉幸,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事啊?」晴兒在這緊要關頭仍然不忘記自己心愛的夫君,驚慌又焦急地喚起來,幾乎快要哭出聲來。
「晴兒,我沒有事。」聽到妻子的呼喚,得知她也沒事,令狐蕭之才輕鬆了一口大氣。
晴兒睜大了雙眼,屏息地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她四處尋找心愛的男人,就深怕他會出什麼意外。
遍地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個個好似都是箭中心窩而亡,無一例外。
突然尋到心愛的男人,她這才大大地輕鬆了一口大氣。
她著迷地望著他那一手來如雷霆、去似電馳的神射功夫,不到幾個呼吸的辰光,就見地上七橫八豎的屍體,個個中箭之處都是心窩,無一例外。
突然,有股殺氣直直劃破長空,向晴兒逼來
幾個黑衣男子揮著長劍橫空劈開了車簾的一瞬間,晴兒的心好似快要停止了,她的眸中只有面前這些殺紅的血眼,她自知無路可避,只好閉上水眸等待著那落到身上的可怕劇痛。
在這緊要關頭,車頂突然被人的渾厚掌風給擊碎了,在馬車中一片敞亮處,一個修長健碩的熟悉身影從天而降,晴兒還未來得有睜眼反應過來,她的身子便已落入了一個又溫暖強而有力的懷抱之中。
「曉幸!」
令狐蕭一隻鐵臂緊緊地摟住她的細腰,強壯的身軀牢牢地護住了心愛的妻子,長劍一揮便擊飛了那名兇殘的黑衣人,便柔情似水地低頭,關心體貼地問:「晴兒,別怕,有我在。」
晴兒綳得緊緊的心口猛然一松,微顫的手緊緊抓住丈夫胸前的衣襟,明明在心中不斷地安慰自己,「曉幸沒事,她也沒事,一切都過去了。」可是她的鼻頭處還是忍不住地酸楚發熱了起來。
剛才就差那麼一丁點,只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再也見不到自己心愛的丈夫了……
「晴兒,以後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有傷害你的機會。」察覺到心愛的妻子在他的懷中不斷地驚悸顫抖,令狐蕭心如刀絞,便輕柔地道:「晴兒,你信夫君嗎?」
晴兒的心弦劇震,似水的眼眸直直地望入他堅定的眼眸之中。
「晴兒信夫君。」晴兒心頭又熱又暖,便脫口而出道。
聞言,令狐蕭便笑了起來,眸光依舊溫柔,依舊神采飛揚,長臂緊收,緊摟著心愛的女人飛出破碎的馬車之外,躲過刀劍光影,穩穩落到一匹駿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