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小溪旁躺了個渾身是血的男子,他是誰?)
「快畫好了。」她臉紅地笑了笑。
「那你繼續畫嘛,我就待在一旁乖乖地看著你畫。」
王綺珍只好重新走回書桌前,執起毛筆,伏案畫起來。
靜心下來,耳邊傳來雷均走過來的腳步聲,她有些緊張地吸了口氣,緊握著毛筆的右手有些微微發抖起來。
不一會兒,感覺他已走到了自己的身邊,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陣緊張。
緩緩走到她身邊的雷均並未出聲,只是待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她只好硬著頭皮又畫了一會兒,直到耳邊有絲痒痒的,她這才仰首抬起雙眸,剛好瞧見他俯下身來,他的柔亮髮絲隨著他俯身的動作,輕輕地拂過她的耳側。
王綺珍心底陡然地一窒,氣息混亂異常。
「寶貝,你這隻牡丹花畫得力道太小了,你手腕的力道得下重一些。」說完,他便伸出修長的右手,重新調整好她握筆的腕力。
他說話的語氣不急不躁,有條不紊,面上波瀾不驚,但心中卻被她方才溫柔的撫摸而震撼著,激動的心蕩漾著一圈又一圈的漩渦,久久難以平息。
她趁他在睡著時偷摸自己,是不是代表她的心中只有自己?
王綺珍輕輕地點了點頭,頰上的紅暈更深了,她趕忙加大了手腕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勾畫素描著,生怕太激動了,弄亂了這幅畫。
良久,她的畫便完成了。
「怎麼樣?」她期待地看著雷均問。
「墨筆丹青,如行雲流水繞素箋,展瀚海崇山依舊顏,怎一個好字了得!」畫得很逼真,靈活的筆觸將這副牡丹勾勒得栩栩如生,令人稱讚不已。
「畫得真有這麼好?……」她害羞地問起來,滿臉通紅地打算去把畫搶過來。
「寶貝,當心,別把這幅好畫給弄壞了!」雷均壞壞地低笑,動作靈活優美地閃過她的掠奪。
「那是我的畫,你還我……」王綺珍氣得又羞又急!
「連你的人都是我的,這畫嘛,當然也是我的。」雷均邪邪地一笑。
「把那些畫給我.……」這個該死的男人肯定騙她,那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料想肯定畫得不好,已然在心裡取笑她。
想到這裡,她又用力地伸手去搶,不料雷均靈活的一閃,王綺珍不但沒搶到畫,反而被他一把扯進了溫暖的懷抱中。
「寶貝,畫得真是好,弄破了多可惜,我得珍藏起來,以後空下來拿出來欣賞欣賞。」雷均緊緊地摟住了她弱的嬌軀,動作輕柔地把她抱坐到他的大腿上,在她白希的頰上溫柔地印上一吻。
「是不是真話啊?」她質疑地眨了眨又黑又長的睫毛問。
「寶貝,畫得很好,送給我吧,好不好?」雷均俯身溫柔地出聲詢問。
「你真的喜歡嗎?」她害羞地看著他淡淡一笑。
「嗯,只要是你畫的,我都喜歡。」雷均低下頭來在她柔嫩的後頸處溫柔地摩挲,汲取她髮絲間的淡雅清香。
「看你這麼喜歡的樣子,那本姑娘就賞賜給你了,還不快說聲謝謝!」王綺珍得意地哈哈大笑。
「謝謝妻子大人!」說完,雷均還恭敬地向她敬了禮。
他的寶貝還真是可愛!
也很有趣!
放眼整個大宋朝,他雖然手握至高無上的權力,尊貴的身份,但內心還是很孤單寂寞的,一直得時時提防仇敵的攻擊和惡意的誹謗,身邊儘是一些溜須拍馬之輩,真心相待的人少之又少,他活得並不輕鬆。
但自從遇到了這個女人後,他才懂得了什麼是愛,每當累得透進骨子裡的疲憊在她這裡總能得到松乏,她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痴情執著,又是那麼的堅強……
他是如此的幸運,可以得到她,所以就算粉身碎骨,也絕不放棄她!
「嗯,畫得這麼好,獎勵你一塊糖吃.」說完從書桌旁拿了一塊塞到她的嘴裡.
「這糖好甜,我不要再吃了.」見雷均又拿了一塊,欲給她吃,王綺珍忙蹙起秀眉,笑著跑到一旁
的書架前,隨手執起一本書翻了起來。
「雷均,沒有想到,你還挺愛看書的哦!」
見此,雷均也隨手執了一本書翻了開來,笑了起來,「你現在才知道啊,看來我們該重新認識一下彼此了。」
王綺珍偷偷看了他一眼,身子本就修長的他佇立在一排排書架前,更是俊美非凡。
他怎麼會該死的如此吸引人呢?
「看著我,不講話,在想什麼呢?」雷均低沉地問道。
「沒什麼。」她淡淡一笑。
足以傾城的微微一笑,令雷均的心中一緊,無法平息。
忍不住伸出鐵臂輕柔地摟住了她,而王綺珍也像個小孩似的,直往他溫暖的懷抱靠去,清麗的面上儘是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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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揚州城相隔不遠的南京獅子山,遠遠望去那連綿起伏的山巒,藍天白雲圍繞其間,顯得浩大秀麗壯觀,雖然不是名山大川,卻有一種磅礴壯闊的雄偉氣勢。
一襲白衣的飄逸俊朗身姿仰天長望,佇立於山頭的身形有些落寂,只見他正全神貫注地吹奏著手中的笛子,凄婉孤寂的笛音回蕩在崇山峻岭之中。
一般而言,笛音總是給人以空靈天籟的感覺,但此男子演繹的卻帶有幾分鬱鬱寡歡的旋律,孤獨,寂寞,無助等音色摻雜其中,使聽者油然生出悲涼感.
隨即,秋風徐徐,輕輕拂過吹笛男子一頭如墨的黑髮,俊美的五官帶略憂傷,一雙鷹似的眼眸卻帶有款款的柔情,一襲飄逸的白衣,好一個風度翩翩的俊美俏公子.
過了一會,凄婉的笛聲戛然而止,男子收起手中的笛子,雙眼遠遠眺望著前方.
「世界之大,為何他卻什麼也記不起來了?」他自言自語地輕輕喃道.
他是多麼的渴望揭開從前封存的記憶,哪怕一點點也好,可是總是理不出一點頭緒,那日發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腦海里回放著.……
那日他醒來后,就躺在一片白茫茫的水花中,全身都濕透了,右腳骨髓已扭斷,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痛得不行,那前額也受了傷,血流成河,全身酸痛不已,可他卻記不起自己到底是誰,動又動不了,他絕望的躺在小溪邊.
過了很久,都不見一個過路人,他只好放聲呼喊起來.「有人嗎?快來救救我啊!我受傷了.」他用虛弱地聲音呼喊求救起來。
可是,任憑他如何呼喊,始終不見一個人前來施救他於水火之中,終於,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他再也撐不下去了,沉重的眼皮慢慢地合上,也沒有力氣再發出聲音了,可那身上的血仍在不停地流,那種鑽心的疼痛使他皺緊了劍眉,想再往岸邊輕挪一點,卻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正當他絕望時,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時,有個纖細的身影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一個年輕的女子心情愉悅地在四周穿梭著,不時地蹲下身去,采野菜,挖些小筍之類的放到籃子里,看她提著的小竹籃里,裡面已經裝了不少新鮮美味的野菜了.
此女子就是家住附近的——凱晴.
凱晴從小是個孤兒,舅舅王全勇對她恩重如山,從小撫養她長大,這輩子她永遠也無法還清舅舅對她的恩情,不知因何緣故,舅舅最近好似失去了蹤跡,她好久都沒有看見舅舅了,真挺想他的。
走著、唱著,眼看前面就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潺潺的溪水不斷地流動著,燦爛的暖陽映在水面上,反射出一道道五彩的光線,使得整個樹林增添了幾分生機。
翻過前面這條小溪流,再走幾個小陡坡,她就可以到家了,想到這裡,凱晴的步伐變得輕盈起來,看了一眼滿籃的野菜,腦海中思量著還有多久她就可以見到舅舅了?
她好想舅舅哦,等他來了,她一定再來這山上采些新鮮的蘑菇,加點雞肉,燉一碗鮮美的雞湯給舅舅嘗嘗。
凱晴小心翼翼地沿著小溪流慢慢地走著,生怕一個不小心被草地里的小樹枝給絆倒。
走著走著,她的額前出汗了,她剛想掏出手絹擦汗時,視線頓時被小溪流的躺著的一個人嚇得緩下步伐。
這個男人全身濕透了,而且渾身都是血,大部分身子還趴在小溪流里,不知還有沒有得救?
她連忙走近一看,哇,他的額前有個好大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流著血,這令她有絲害怕起來。
怎麼辦呢?這人也不知道死了沒有,頭上那麼大的傷口,渾身都是血,還在不斷地往下滴,她估計此人應該是從山上摔下來的,然後被衝到這下游來的小溪流中。
他一動也不動,到底還能不能救活?
她走到他的身邊,伸出小手顫抖地在他的鼻端處探了下,微微地感覺到還有絲微弱的呼吸。
還好,還有呼吸,她的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下一瞬間,她把他拖出了小溪流,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男子翻過身來躺平。
哇,好英俊的男人啊!
她這才發現男子生得極為俊美,
凱晴不禁看傻了眼,霎時間芳心悸動,她還從沒有見過如此俊美的男人,一雙漂亮的眼眸眨也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男子有著修長的身材,清秀的俊容,高蜓筆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粗濃的劍眉.……好一個俊美的風度翩翩美男子!教她移不開視線。
可轉眼一想,男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一時間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緊急之下,她便從身上撕下一塊乾淨的布條,將他的額頭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這下總算是止住了他額上的血。
可是他這樣一個大男人,這麼沉,她怎麼背他回去啊?
正當她困惑時,突然,靈機一動,她想起了村裡的鄰居老伯今天打算來山裡采野果的。
思及此,她便在林間大聲呼喊起來,那一聲聲悅耳動聽的女音在林間不時地響起。
不遠處聽到呼喊的老伯,聞訊匆忙趕來,一看是同村的凱晴。
「怎麼了?凱晴?」老伯驚訝地問道。
「老伯,這裡躺了個重傷的人。」
「那趕快帶到村裡救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說完,老伯便將男子扶起,隨即讓男子趴伏在他的背上,吃力地向前走去。
凱晴連忙在一旁輕輕地扶著他,「老伯,這路崎嶇陡峭,不好走,你可得當心點哦!」
「沒事,我會小心的。」老伯輕輕點頭。
就這樣,重傷的令狐蕭便被凱晴和老伯給救了回去.
「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冷嗎?」這時一道悅耳的柔聲打斷了男子的沉思回想,此女子便是那日救了令狐蕭的凱晴.
「不冷,你怎麼來了?這裡路太陡了,不安全.」令狐蕭問道.
「我看你這麼久還沒有回去,有些擔心你.」凱晴一臉深情地看著他.
「凱晴,你說我的記憶怎麼還沒有恢復了?」他濃密的眉緊蹙起來,漂亮的薄唇緊緊地抿著,眼神是那麼的迷茫.
「你不要想那麼多了,先調養好身體再說哦!」凱晴柔聲安慰。
他收起眺望遠方的眸子,轉向眼前的這個溫婉漂亮的女子,「謝謝你,凱晴。」
「你太客氣了。」凱晴神情嬌羞,輕聲回答。
令狐蕭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下山去?」
「其實我以前常和舅舅一起去山下的城裡採購生活需要品。」
「等我恢復記憶,我們一起下山吧?」
凱晴卻笑著朝他搖了搖頭。
「下山沒有這裡清靜,我還是喜歡待在這裡。」
「難道要一輩子待在這裡嗎?」他有些詫異地問道。
「是的,我想一直待在這裡,然後找個能呵護我,寵我,疼我渡過一生.……」話落,她臉紅地看了他一眼,羞得說不出話來了.
令狐蕭看她那害羞的模樣,唇邊也忍不住揚起笑意.
一會,他收起了淡淡的笑意,把視線重新調向藍藍的天空,神色中有那麼一絲的孤寂。
他到底是誰?
他很想知道.
有誰能告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