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周婷的心愿

  早上起來，桌子上擺著三明治、煎蛋、沙拉、咖啡、橙汁、白開水。

  周婷恢復的很快，一天就退燒了，還做了我們三個人的早餐。針對一個暗戀男主人的女人與男女主人共處一室生活三天的怪異組合，終於要走向最後的時刻瓦解了。耶！周婷已摸清漠然有著每天起來喝一杯現磨咖啡的習慣，知道我恨不得一天三頓的喝果汁，她都準備好了，同時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

  「早上好，吳奕聰。」周婷還在開放式廚房忙著拿紫菜等一堆食材捏飯糰。見我睡眼惺忪的從卧室走出來，元氣滿滿的向我打招呼。

  「早」我禮貌性的回答了一下，洗漱精神精神換加濕器吃早餐。

  不一會兒，漠然也醒了。同樣的打招呼洗漱吃早餐。

  「我後天就要走了，我第一次來哈爾濱，可不可以帶我去逛一下中央大街？還想再看一看音樂廳前堆的雪人。」周婷興緻勃勃的看著我們。

  「那就去唄，反正今天周六，我不用上班漠然也不上節目。」我想著只要她別再拖延離開的時間，那陪她玩也沒什麼的。

  「聰聰都說行了，去唄。」漠然也同意了。

  周婷很高興，用過早餐後主動刷碗，我也沒跟她客氣，三天了，要刷就刷吧。刷完了碗，周婷走到鋼琴邊，打開琴蓋拉出琴凳，要給我們彈奏一曲。鋼琴就放在客房的落地窗邊，漠然不會彈，當時買來是希望自己能去學的，三分鐘熱度，後來也沒有學。周婷據她自己說，她倒是從小學鋼琴，還給我們普及了個小竅門，在鋼琴里放水。打開鋼琴下方的板，放一杯敞開的玻璃杯的水進去，隔一段時間取出來加水。這種做法在她小的時候流行，後來這種做法因會將零件弄潮而被摒棄了。

  周婷彈，我和漠然坐在側面的長椅上聽。優雅的三角鋼琴，素顏扎著乾淨馬尾的清瘦女子，從《水邊的阿迪麗娜》到《夢中的婚禮》，陶醉的彈奏和著落地窗外的飄雪，美則美矣。琴聲行雲流水珠落玉盤，卻夾雜著一股難言的幽怨。

  曲罷，我和漠然一同鼓掌。這波操作，我見猶憐。周婷勝。

  琴聲的感染下，我和漠然的心好似被融化，柔軟了下來。音樂是相通的，是否她的暗戀已克制殆盡，有種暗戀轉化為友誼的微妙進程呢？

  我和漠然用投影儀放電影，邀請了周婷一起剝堅果摟抱枕在沙發上觀看。就這樣度過了假期上下午的時光，看了一部《離開拉斯維加斯》、一部《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看到精彩處，我們三個三言兩語的感嘆評論；看到膩累了，七扭八歪的散落在沙發各處依偎。那天過得很好，亦敵亦友，卸下防備，有苗頭再應對。

  看完電影，下午三點。我和漠然帶周婷去中央大街，初春還很冷，中央大街是步行的，所以不能逛太久。車上有備用的羽絨服，漠然拿在手裡，以備我和周婷哪個抵禦不了寒冷就給我們披上。

  「馬迭爾冰棍兒！」周婷指著不遠處一塊「馬迭爾冷飲廳1906」的牌子興奮的說道。

  「我早就想吃哈爾濱的馬迭爾了！」周婷自顧自的小跑過去，要了一個咖啡味兒的冰棍兒遞給漠然，一個榴槤味的冰棍兒拿給我，她自己要了一個原味的。和早餐如出一轍，為我們挑選喜歡的口味。

  我和漠然相視會心一笑，這大冷天還吃冰棍兒，但天雖冷，盛情難卻。周婷沒有來過哈爾濱，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馬迭爾，我和漠然就心照不宣的陪著她吃。

  「烤冷麵呀烤冷麵！幸虧你們救了我，還是活著好，不然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烤冷麵了。」沿著中央大街走，有很多小吃店，經過馬迭爾，還有烤冷麵。

  聽到這裡，我鼻子一酸。也是個苦命人，可憎之人也定有可憐之處。人選擇自傷的那一刻，該有多心灰意冷。

  我們陪周婷吃了她想吃的馬迭爾、烤冷麵，壓了壓麵包磚堆砌的俄風的馬路。沒什麼遺憾，我也實在要凍透了，我們回到車上，開到音樂廳旁，讓周婷隔著車窗看一眼她想看的大雪人。是一個圍著圍巾，很可愛用來作招牌的巨型雪人。

  滿足了周婷的心愿，我們回去了。

  由於周婷改簽的航班起飛時間在下午，我和漠然睡了個懶覺，一覺睡到鬧鐘鈴響。

  鈴響已天光，屋子裡不見周婷。只見瓷磚地光亮整潔，拖布洗凈待干。

  漠然書房放著一個白色透明的筆記本，只有第一頁有字，是周婷寫下的。

  她感謝了我們救了她，生病照顧她，帶她去吃去玩。早起幫我們做了家務，背著隨身只有一個小包的行李，不想再繼續勞煩我們，也不想眼見與漠然告別，自行去了機場。

  「暗戀已逝，友誼長存。」這是周婷信里的最後一句話。

  沒想到，和情敵鬥來鬥去，非但沒有破壞我與漠然的感情，還得到了一個這樣好的結尾。

  一方善良，一方知恩，戾氣是可以化為祥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