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戶的規矩
說打就打，這樣倒是來的痛快。
尖嘴猴腮的漢子來勢洶洶，武峰早有防備，見對方一拳揮來，抬起胳膊一擋，硬接了對方這一拳，對方這一拳勢大力沉，上來就拿出十分力氣。
武峰不想硬拼，一連後退了幾步。
這時，剛才和武峰大談「噩兆」的幾個獵人一擁而上，把那個尖嘴猴腮的漢子拉住，想要勸架。
「劉黑，你喝多了，又撒酒瘋了。」一個獵人使勁拽住尖嘴猴腮的漢子的胳膊，給武峰擋了一拳。
原來這個尖嘴猴腮的漢子叫劉黑，他使勁掙扎，嘴裡叫罵著：「老子沒喝多，你們放開手，不然老子連你們也打。」
另一個獵人勸道：「人家只是一個孩子，你和他較什麼勁？」
「呸！孩子又怎麼樣，狩檢司又怎樣？在老子眼裡，都是一幫狗東西！」劉黑一邊掙脫眾人的束縛，一邊叫道。
除了勸架的獵人，也有起鬨看熱鬧的人圍過來，有人喊道：「劉黑，你不也天天都想著打一頭妖獸嗎？可惜你不爭氣，總是進不了狩檢司的門，怎麼著？自己不行就拿小孩子撒氣？」
這句話肯定戳中了劉黑的傷疤，劉黑大罵一聲：「誰說的？給我出來！給我出來！」大聲問候了說這話的人的祖宗，引來眾人一陣鬨笑。
武峰平白無故地被劉黑騷擾，也正在氣頭上，指著劉黑叫罵：「你什麼東西？敢說我是一條狗？」
那個老獵人走到武峰面前，小聲勸說：「他就是個無賴，喝了點酒就耍酒瘋，小兄弟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不然這傢伙總纏著你打架，搞得你不得安生。」
劉黑使勁一掙，他力氣很大，居然掙脫了幾個獵人的手腳。
「小崽子，你過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劉黑找到自己的酒壺，將最後一點酒灌進嘴裡，罵得不乾不淨。
武峰這人也很倔，他很清楚，對劉黑這樣的無賴，若是一味忍讓，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
他推開老獵人，走上幾步，叫道：「別人都怕你你這個無賴，我偏不怕你。」
「好你個兔崽子，找死啊！」劉黑講酒壺往地上一摔，抽出了腰間的短刀。
短刀的鋒刃反射著火堆的光芒，陰狠逼人。
劉黑一出刀，其他獵人也都不敢勸架了，這時候再勸架沒準就傷著自己，剛剛勸解武峰的老獵人也躲到一邊，連連嘆氣。
武峰發現情況不妙，對方殺氣騰騰地揮舞著短刀，自己卻是手無寸鐵，自己的弓箭丟在了劉黑的腳下。
劉黑注意到武峰的目光落在弓箭上，獰笑一聲，往前走了一步，在箭袋上踩了一腳，叫道：「今天老子一無所獲，就放你這個兔崽子的血來開張。」
看樣子，劉黑也不想來一場公平對決。
「怕你不成？」武峰握緊雙拳，無論如何，他不想表現得軟弱。
這時候，武峰感覺到掛在脖子上的狼徽吊墜劇烈地顫動起來。
危險！
「小兔崽子，你現在跪下來，叫一聲爺爺，也許老子一開心，能夠放過你。」劉黑將短刀從左手丟到右手，又從右手丟到左手，動作熟練，看樣子是個玩刀的好手。
「哼，不如這樣，你叫我一聲小爺，我也可以不打你屁股讓你走。」武峰爭鋒相對。
圍觀的眾人鬨笑起來。
劉黑口舌上沒佔到便宜，兩眼冒火，罵道：「小兔崽子，這是你自找的，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狼徽顫動得更加劇烈。
十分危險！
武峰已經下定決心，他可以輸給一隻妖獸，可絕對不能輸給給這無賴，他舉起雙手，做好戰鬥的準備。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見到兩人爭鋒相對，眾人七嘴八舌，有的在起鬨叫好，有的在議論這場糾紛的緣由，還有人在預測對決的結果。
突然，一切都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只聽見火堆里呼呼的火焰燃燒聲。
劉黑也臉色一變，剛才還凶神惡煞，現在卻垂下手上的短刀，偷偷藏在身後。
武峰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氣勢正在靠近，回頭一看，看到人群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道路，三個身穿插翅虎戰袍的官差出現在路的盡頭。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千戶大人朱一刀！
朱一刀這個出場，一下子震懾全場，他右手扶著掛在腰間佩刀的刀柄，似乎隨時會把刀拔出來，慢慢從人群中走了過來，每走一步，都有人忍不住退後一步。
「誰在鬧事？」朱一刀走到場子最中心，抬起頭喝了一聲，猶如一頭雄獅，不怒自威。
無關的人趕緊都往後退了幾步，生怕捲入這場糾紛。
這樣一來，武峰和劉黑就被留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你們兩個鬧事？」朱一刀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銳利，掃視了一下兩人。
劉黑剛才還飛揚跋扈，嘴上對狩檢司都十分不敬，現在卻噤若寒蟬，目光低垂下去，這副慫蛋模樣，讓武峰更加厭惡。
「千戶大人，他……」武峰指著劉黑，張嘴想要解釋。
朱一刀一抬左手，打斷了武峰的話，語氣冷酷：「我不管你們為什麼鬧事，我只看結果，在我的地盤上，容不得一點亂子，如果有糾紛，只有一個規矩。」
說完，朱一刀退到一邊，似乎不想再多費口舌。
跟在朱一刀身後的兩個官差，其中一個長得白白凈凈的武峰認得，就是在狩檢司時掏銀票的那位，這官差似乎有點地位，上前幾步，走到武峰和劉黑中間，大聲說道：「千戶大人的地盤，若要有糾紛，要麼和解，要麼決鬥，只要有一方不同意和解，就要決鬥，無論和解還是決鬥，之後再不能有異議，有問題嗎？」
劉黑笑了笑，說道：「就算不給狩檢司面子，也要給千戶大人面子啊，我當然同意和解。」
武峰瞪了劉黑一眼，心裡暗罵這傢伙真是一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無賴。
「好，端酒上來。」官差拍了拍手。
另一個官差端上來兩個木杯，杯子中飄逸出烈酒的氣味。
「口說無憑，凡是要一點儀式才算數，喝了這杯酒，就算和解，不喝，就是挑戰決鬥，你們自己選。」白凈的官差攤了攤手，示意讓兩個人自己選擇。
木杯被塞到武峰和劉黑兩人的手裡。
劉黑對著武峰獰笑了一聲，說道：「小兔崽子，算你走運，看在千戶大人面子上，放你一馬。」說完，一口氣把木杯中的酒灌了進去，哈哈一笑。
「嗯，這才對，凡事就該以和為貴，和氣生財。」白凈的官差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看武峰，示意他也把酒喝下去。
武峰握著木杯，看著劉黑的目光冒出火，突然將木杯往地上一摔，咔嚓一聲，木杯被摔成碎片。
「決鬥！」武峰吼道。
圍觀的人群猶如灰燼坡上了火油，嘭地燃起來，一片叫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