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
heaven 17在道路中飛馳
「少爺你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陳叔通過後視鏡粗略觀察,發現雲出蜷縮在坐椅上。
「陳叔」雲出好像基圍蝦一樣弓著,努力坐直想給自己留些顏面又被迫弓起「送我回家。」
陳叔心急如焚,他是看著雲出長大的人「少爺,我們離醫院不遠了。」
「我說送我回家!」雲出喊得很大聲,顫顫巍巍的口吻哀求「醫院治不好我,去那兒沒有用,我想回家。」
「少爺,醫院怎麼會治不好病呢?再過分鐘就到高行醫院了,就算它一時半會兒治不好病也能控制住病情呀,你這樣我沒辦法跟老爺交代的。」
「你不需要跟他交代,你只要跟我交代就夠了,我要你把車開回家,你就給我把車開回家」雲出究竟在那裡經歷過什麼,只要聽到醫院二字就想逃走,死活不願意去。
「抱歉,少爺,就算我不用跟老爺交代,我也要給自己個交代啊」陳叔用力踩油門闖過紅綠燈。
雲出忍痛使勁坐起來,故作姿態「醫生給我開過葯,但是我把葯忘記在家裡了。」
陳叔手動關閉車身穩定系統,猛打方向盤,車子一個漂亮的甩尾,改道往雲出的家。
車子很快就到了門前,陳叔小跑過來給雲出開門。
「不用扶」雲出擺手,自己從車上下來「我可以的。」
「少爺……」陳叔不知道該往哪兒插手。
雲出扶著車子往家走「陳叔你也回家去吧,我今天和明天都不會出門了,吃過葯睡一覺就沒事了。」
「不行,我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少爺。」
「那好,你替我把門打開」雲出讓陳叔替自己把指紋鎖打開。
「……」陳叔知道自己沒辦法替雲出打開門。
「有些事只能靠自己,旁人是沒辦法幫忙的,下班了,陳叔你先回去吧」雲出轉動門把手。
「我在車庫裡待命少爺有事就吩咐我。」
「沒必要,我這兩天不會出門了」雲出轉身離開,邊走邊說「車裡有一盒外賣,你順便帶回家去,我可不想整車都是這個味兒。」
「是的」陳叔不知道雲出為什麼走的時候還拎了個盒子,是很重要得東西嗎?
雲出關上門。
而陳叔看見外賣盒子上寫著「常青藤——果木烤鴨」。
關上門便是另一重世界。
雲出在自己的家裡跌跌撞撞,好像瞎子去到了不熟悉而且很多陷阱的地方,沿路的擺設品多數碎在地上。
雲出抓起桌上的酒瓶子,咕咚咕咚咕咚……一半進了胃裡,一半撒到了身上。
躺過幾分鐘緩了氣之後,雲出才感覺到了口袋裡的舊電話嗡嗡嗡。
「阿雲你現在在哪?」電話那頭是湯臣的焦慮。
「抱歉了,湯臣,我有事先回了家」雲出撒了個謊「我頭有些暈。」
「要不要我過去?我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到。」
雲出現在不想見任何人,除了……「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湯臣被騙過去了。
「拜拜。」
「阿雲等等,你要是有什麼事必須第一時間聯繫我,無論何時我都會趕到你身邊去」湯臣開著車,他們相隔其實只剩下一半的路程,湯臣調轉了車頭。
雲出聽見汽車甩尾的聲音「湯臣,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比賽會如期舉行」雲出淡淡的說「但我……不會出場了。」
「為什麼!我們師徒把GP賽的標準推上了新的高度,又眼睜睜看著它一步步落魄,看GP的選手賣掉靈魂去獒舍假賽」湯臣一直對雲出的計劃表現出不滿,但當雲出說自己不會出現的時候湯臣卻更暴跳如雷「我給於嵐的訓練一直都是以你為假象敵,為打敗你而奮鬥著,如果你不出現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哈文的優秀賽手都死光了!我不希望她沒有對手!砥石不利何以利金!」
「她贏不了我,除非我讓賽」雲出問了個讓湯臣頗感為難的問題「作為她的教練兼我的老師,你能接受我讓賽嗎?你讓現在的她面對我,太早了,我會摧毀她所有的夢想讓她相信自己終歸是個外行人。」
「阿雲別把話說得太死,於嵐未必會輸!她比你想象的要用心,就算她輸掉了,我相信以她的性格一定會再爬起來的!」
「她不在乎這些,她只想贏得獎金然後離開這個繁華而瘋狂的城市,贏了她就走,輸了……她會想其他逃走的方式,我並不在她的腦海或者心裡,湯臣,我已經不想阻攔她」雲出感到心臟劇烈的絞痛「我想成全她!」
「你移情別戀了?」哈文還有比於嵐小姐姐更惹眼的女人?湯臣覺得應該沒有了。
「我不想等光陰來教訓我,明知道自己在做錯誤的事情,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計劃可以放棄,可惜雲出的心已經陷進去無法自拔了。
「阿雲,你這是怎麼了?」湯臣很少聽見雲出這麼激動「我還是到你家裡和你當面聊聊吧。」
「下次!我頭很痛,吃了加倍的止痛藥,已經感覺昏昏欲睡」雲出不想任何人到他的家裡,看見他落魄的模樣。
湯臣頓了頓「還有半月時間,那我們遲些再聊,你好好休息。」
「嗯」雲出掛上電話,蜷縮在沙發里,額頭滿是豆大的汗珠「啊——」
湯臣回到湖中島的屋裡
「你等我?很有孝心嘛」湯臣看見桌上的菜幾乎沒動。
於嵐白了湯臣一眼「加工資嗎?」
「別想太多」湯臣解開西裝上衣「外頭好熱。」
「那……小混球怎樣了?」於嵐的扳手躺在垃圾桶里。
「誰?」
「還能有誰?你的大客戶,哈文最壞的那個人。」
「你說唐家二少爺啊?應該沒什麼大礙吧,聽說頭痛得要裂開了,不過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湯臣故意這樣說試探於嵐。
「你比他好不到哪裡去」於嵐站起來,走到窗邊去,剛剛雲出就站在那兒。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我是真看不懂你和唐家二少爺的關係,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情人?曖昧?失散多年的兄妹?」湯臣挽起衣袖,從龍蝦身上掰下一隻比自己臉還大的鉗子。
「我和他沒有關係」於嵐望著雲出望過的那片海和天,天邊已有星閃爍「他就是根攪屎棍,拼了命的要拆散我和我女朋友的關係。」
「噗哈哈,你和你女朋友?我一直以為這是個比喻呢!你真的不喜歡男人?」湯臣聽雲出說這事的時候還以為雲出只是在做比喻而已。
於嵐回頭讓湯臣看清自己鄙視的眼神「男人有什麼好?」
「你這個眼神我應該告你性別騷擾還是告你性別歧視?」湯臣朝於嵐擠了擠眉。
「我聽說你以前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於嵐忽然改態坐到湯臣對面。
湯臣拿熱毛巾擦了擦嘴「哎呦,你調查我?」
「誰調查你啦!雜誌上有你的圖片,只怪那張圖太大」於嵐已經能看懂一些簡單的字了。
「往事如風只能回味,GP賽手的職業生涯很短,在大家眼裡賽車手就不是什麼正經職業,亡命之徒的狂奔,就像古代斗獸場里的角鬥士,只是對手換成了時間和速度,觀眾會看角鬥士表演屠獸,也會看野獸表演吃人,時間是萬物最大的敵人,生命最後都會輸給時間,不管別人怎麼看待賽車手這個職業,只有真正追逐速度的人才知道時間意味著什麼,那0.01秒是我用速度贏回來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這種感覺。」
「好……高級的比喻,其實我只是想問問x醬的事情,跳過你的感慨好不好嘛?」於嵐苦笑。
「x醬?你把這杯酒幹了我就告訴你關於ta的事情」湯臣斟了杯酒「當做你打斷我豪言壯志的賠禮。」
直徑十米的桌子是自動旋轉的,所有的菜都隨傳送帶走,酒杯也在緩緩移動,不善酒力的於嵐還有兩分鐘時間考慮要或不要。
於嵐站起,走到湯臣身旁舉起杯子眯著眼幹了它,捂嘴蹙眉,好辣的酒「我要聽x醬的故事!」
「不過你可要小心」湯臣會把雲出的故事藝術加工一番「因為聽完以後你可能會愛上ta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