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
「咦?」於嵐忽然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中獎的喜悅「好像有魚咬鉤了!」
「慢慢的抬桿快速的收線,一緊一松保持呼吸般的節奏」雲出和於嵐一起握緊魚竿,他們的身體靠在一起「好像是個大傢伙呢!太有勁了所以要慢慢來,否則杆子會斷掉。」
「等不及了!我早餐都沒吃呢!」於嵐猛的一抬桿,半截魚鰭露出水面。
大魚在水面下飛一般躥騰,碳纖維的魚竿發出不祥的滋滋響。
「別別別,快松線」雲出趕緊替於嵐鬆了魚線「這魚太大了,而且現在渾身的勁,不耗到它筋疲力儘是拽不上來的,而且它超了魚竿跟魚線的耐受極限,靠近水面的一瞬間魚竿或者魚線會斷掉,必須慢慢的來,絕不能心急。」
不知道為什麼,雲出感覺這條魚跟於嵐很像,對付它就跟對付於嵐一模一樣。
「你握著杆子,我下水去把它拖上來」於嵐一副隨時會跳下海跟魚搏鬥的模樣。
「你逗我吶!於嵐不許下水!」雲出摟住於嵐的腰「那麼細的魚線,那麼劇烈的掙扎,你的皮膚會被它像切黃油一樣切開的!你跳下去,我就立即把魚竿丟掉。」
「好啦好啦,我不下水就是」於嵐重新和雲出一起握緊魚竿「你真的很婆媽。」
「你握緊魚竿,千萬別跟它用蠻力對拉」雲出把魚竿交給於嵐自己走開了「我去轉一下船頭方向,防止它鑽到船底下去,如果它夠聰明會鑽到船底下利用角度擺脫控制,屆時我們就沒辦法了。」
「快去,快去」於嵐死死的抓住魚竿,一條腿高高抬起,踩住欄杆。
雲出剛剛跑進控制室里就聽見於嵐大喊「它改變方向了,面對面的朝我們過來了!」
所有的帆放下!啟動備用馬達加速!帆船靈巧的改變了航行方向,避開大魚,沒讓它鑽底得逞。
「哎呦……」蕙蘭摸著腦袋走出船艙「發生了什麼事?」
「蕙蘭快來幫幫我」於嵐大聲召喚蕙蘭「是魚,有大魚上鉤了!」
「哎,我來幫哈尼」蕙蘭跑到於嵐身邊和她一起握緊魚竿。
「慢慢的!保持節奏的收線,它在水下來回遊弋,總會遇到順流逆流,總會有時有力有時乏力,它逆流的時候於嵐收線讓它體會百上加斤,依靠天時地利收服它,它根本沒得反抗」雲出在控制室裡頭跟於嵐說「最需要注意的是它接近水面的時候,在海里有巨大的浮力承托它的身體,魚竿和魚線其實都沒有承受著它真實的體重,在它接近水面的時候它的真實體重才會完完整整的加註在魚竿和魚線上,所以千萬別著急的把它拉上來!首先要把它的蠻勁徹底耗光。」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你經常干這事兒?」於嵐的手開始發軟了,她已經這樣跟大魚博弈了十分鐘「我能把桿插在桅杆的架子上嗎?」
「不行,沒有人力做緩衝,魚竿兩三下就會被大魚折斷的」雲出又說「不過如果你累了,我可以來接替你,但是你得過來把舵。」
「呃……算了,你還是繼續把舵吧」於嵐雖然有蕙蘭幫忙,但蕙蘭實在是身單力薄幫不上什麼,所有的負擔都在於嵐手裡「我想問個問題。」
「什麼?」
「你看知道那是條什麼魚嗎?」
「我沒有留意,你剛剛讓我分心了!」雲出確實沒看清那條魚的模樣,只知道它力氣大的很。
「別推卸責任,我什麼時候讓你分心了?」於嵐咬著牙跟大魚博弈。
雲出認真的回答「就是你說要跳下去跟它肉搏的時候!」
「哈尼」蕙蘭鼓起腮幫子「你怎麼這樣衝動!萬一是條鯊魚呢?」
「鯊魚?」雲出想了想「不是沒有可能呀,於嵐剛剛看清它的樣子了嗎?」
「我沒看清,剛剛它冒上來的時候浪花很大,我只看見了灰色的尾鰭,其他的什麼都沒看到」於嵐聽見蕙蘭的話忽然感到后怕「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萬一是條食人鯊或者大白鯊我跳下去可就完了。」
「灰色的尾鰭?」雲出從控制室里走出來,來到於嵐身邊,凝神望著魚線的那一端「有沒有看到背鰭?」
「我不知道」於嵐感覺手掌心磨出的水泡破掉了「是背鰭還是尾鰭有這麼重要嗎?」
大魚終於又浮上來了。
「那是尾鰭嗎?那明明是背鰭!」雲出拿出漁具箱里的剪刀,咔嚓一聲剪短了魚線「你居然釣到了一條鎚頭鯊。」
「我怎麼知道那是背鰭哦?魚鰭跟魚線的距離那麼遠,我不就以為是尾鰭咯,誰知道它那麼長咧」於嵐丟掉魚竿,看著自己的手,都磨出水泡了。
「你真是渾身怪力,居然把一條四米長至少五百公斤重的鎚頭鯊拖了差不多十五分鐘」雲出非常佩服於嵐的體能,他捉起於嵐的手,看著就覺得好心疼「如果不是我剪斷魚線,相信最後你能把它拖到認輸,而你,傻乎乎的你是不會鬆手的。」
「我當然不會放它走啦!因為鯊魚也是能吃的」於嵐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又餓又委屈備受打擊「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屋漏偏逢連夜雨……」
「你還差點要跳到水裡跟它肉搏」雲出后怕得不得了,差點把於嵐害死了,鎚頭鯊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類,除非它受了驚嚇,毫無疑問的,它被嚇得不輕「快到船艙里去,我給你塗藥。」
雲出牽著於嵐進了船艙,他不是故意忘記蕙蘭的愛心獸醫身份,他只是在乎得忘記了繼續去演戲。
蕙蘭怔怔的看著雲出和於嵐消失在艙門,她的心裡感覺怪怪的好像被同時拋棄了。
雲出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憂傷「都是我不好,不該用魚竿支開你,害你把手弄破了皮,還差點把你送進鯊魚口裡。」
「你終於承認剛剛是故意支開我的啦?」於嵐老老實實的把手交給雲出,看他輕輕的捉住自己的手背,看他細緻的給破皮的地方消毒,好奇他為何眉頭深鎖眼眸泛光「又不是你受傷,矯情個什麼勁呀。」
「那麼大一條魚就這麼放跑了,換做你難道不會難過嗎?」雲出只好選擇刻薄來掩飾自己。
「是挺可惜的,鯊魚好歹也算一條大魚」於嵐坐在沙發上,雲出盤腿坐在地上,全心全意的捧著於嵐的手,從這個角度去看他「你不作死的時候還挺溫順賢惠的,你應該能嫁到大戶人家去,哈哈。」
「你才賢惠呢!我這叫……內疚」一時還真是找不到替代的詞,駁不回嘴,雲出紮緊了於嵐的繃帶,又鬆開「這樣合適嗎?有沒有勒得太緊?」
「剛好」於嵐試著抓握了握「還以為你在報復我呢。」
「報復你什麼?」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太帥氣,搶了你的風頭。」
「你少得意了」雲出像對待嬰兒般溫柔細緻的照料於嵐「明明細皮嫩肉得要死,為什麼會一身蠻力呢?完全不合乎常理。」
「那是因為我接受過地獄般的訓練」於嵐從手邊的糖果盒裡拿了一根棒棒糖,好像抽煙般叼著它,半昂著臉,事後賽神仙般的感悟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