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相見
第36章 相見
在一棟名為「李家早茶」的茶樓里，王勛榮與李世桑坐在一間格調素雅的茶間里吃著早茶，王勛榮禮貌微笑著，以往眼神中那股高傲自清感不在了。
現在這金絲邊框的眼鏡里的那雙眼睛里只有尊敬，落地窗外的陽光照應在黑檀木桌上，王勛榮在調試著茶具，茶好后，便先斟茶一杯七分滿，左手兩指拿杯，右手合併托杯底，想向李世桑敬茶時卻被攔下。
「雖然我是長輩，但你是一族之長。」
「我也不能壞了規矩。」
「我敬你。」
王勛榮眨了眨眼，見李世桑正有要敬茶的舉止。
便趕忙說道：「不敢，您即為長輩，又是我最尊敬的長老。」
「敬茶便是我的本分。」
李世桑抬了抬自己少有的眉毛，見王勛榮有這份赤誠的心，心中很是欣慰。
「好，竟然族長的話說到這。」
「我也不好拒絕。」
李世桑便接過茶，道了聲謝，微微一聞那茶氣就十分濃郁，李世桑小抿一口，神情很是驚訝，閉上眼便又喝了一口，意義深切地點了點頭。
「我這次來找您，是想詢問點事情。」
李世桑不猶不豫地睜開眼，再一次點了點頭。
墨格將船停留在孤島較遠的海區域，用望遠鏡觀察著島嶼上的一舉一動。
並沒有發現異常，只是祥和的郁蔥森林，沒有人的蹤影，不過墨格的防備心也極高，他駕駛著船環繞著島嶼一圈，將船停靠在了島嶼的另一側，隨後便下了船，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叢林里，找尋著女孩的蹤跡。
「我告訴你多少次，不要再給她戴上電環。」
「她跑一次，我能抓她回來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顧至將祁隆拉到實驗所外面，指著祁隆的鼻子呵斥著他，顧至的神情也是十分不滿，一隻手插著自己的腰。
他的嗓音也十分有力量。
「不戴，難道讓她遊走嗎？」
「我看，她遊走了。」
「你也就如願了。」
祁隆本在實驗室里做研究，便突然被顧至拉了出來，看著自己還穿著最愛惜的實驗衣便已經有些生氣。
顧至蹙著濃眉，抿著嘴唇，眼鏡里的那雙眼充滿著對眼前這個人的厭惡，直直地盯著他。
祁隆秒了一眼顧至，目光迅速閃離過顧至的那種眼神，眨巴著眼睛，咬著臉內側的肉，也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那隻不過是你自己研究的小東西。」
「沒有任何安全保障。」
「你真有臉拿出來。」
顧至上前將手放在祁隆臉上，嘴角上挑著，輕輕拍打著祁隆的臉。
「把你拉出來是有原因的。」
祁隆戴著護目鏡的眼睛看著顧至的眼神充滿著怒氣，心裡又想著他的話，便開始猜測到自己之後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顧至一拳揮向祁隆的肚子，祁隆承受不住這般重力便一下子倒在地上，手捂著疼痛不堪的肚子，連忙後退。
「別以為你剛剛獲得博士學位。」
「就能在這妄作非為。」
「我隨時可以替換掉你。」
顧至邁著纖長的腿走上前，手提了提褲腰處，蹲下拉著祁隆的衣領將他提起，左手提了提剛剛用力之後晃落的眼鏡，舔了舔薄而分明的嘴唇，祁隆能夠聽見他牙齒髮出的磨砂聲，看著顧至傲氣又兇狠的眼神，他自己心中也有不甘，但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確具有驕橫冷傲的能力。
「在我這比你不差的學生。」
「還是存在的。」
顧至將祁隆拉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禮貌式的微笑著看了看他，隨後便轉身回到了實驗所。
祁隆捂著肚子，深鎖著眉頭，十分難受的樣子，他自己也明白之所以顧至將自己還留在這，是因為自己是顧詢慮他父親的人，祁隆在外面思索了片刻便準備回到實驗所，忽然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指著自己的腰，他不禁發著驚顫。
「別動，帶我進去。」
實驗所里，顧詢慮拄著手杖從實驗室里走出來，便看見走過來的顧至便詢問祁隆的蹤跡。
顧至瞄了一眼牆角處的監控，走向父親，攙扶著顧詢慮。
「我看他做實驗太久。」
「就讓他在外面放空一下。」
顧至的語氣極度溫和。
顧詢慮又開始咳嗽著，咳的面紅耳赤，顧至看著父親咳得這般厲害，很是擔心，蹙緊著眉頭。
顧詢慮抬頭，看見兒子又緊皺著的眉毛一臉焦慮的樣子，便抬起自己的手撫摸著顧至的眉毛。
「你呀，少皺眉。」
「不然以後就像我這樣。」
「難看。」
顧至握著父親開始變化的手，低眼看見父親粗糙的手，心中的難受又多了一絲，又抬起眼，看見父親布滿血絲的眼睛，心中五味雜陳，眼眶漸漸發紅，他絡續地眨著眼，不想讓父親發現。
「好，我扶您回去休息。」
顧詢慮將顧至的手移開，自己拄著手杖走向電梯。
「不用。」
乘坐著電梯離開了實驗室一層，離開時臉上勉強撐著一個微笑，電梯門合上之後便開始往上移動，顧至轉身就看見祁隆高舉著雙手，滿頭大汗一臉沉重的樣子。
「簡空在哪？」
弓著背的墨格站起身時，祁隆的頭剛好挨著他的鎖骨下方。
「王戈閻？」
顧至很是驚訝，那雙眼睛里的疑惑一直停留在墨格的臉上，他心中的疑問一個又一個，為何他會知道簡空的存在，為何他會隻身來到這。
顧至向前走了一小步，墨格便叫住了他。
「別···動！」
墨格用東西一直抵著祁隆的腰部，祁隆害怕的腿一直在發著抖，他向顧至搖了搖頭，顧至鎖著眉頭，眨絡著眼，仔細的觀察著墨格的微表情，又再一次回想起他起身站起時，手中的東西晃動了一下，閃過顧至的眼睛。
墨格低頭看了看自己緊緊握著的樹枝，極度慌張，眼神飄忽不定，時不時咽著喉嚨，見顧至沒有展現出一絲絲害怕，他的心中慌亂無比。
顧至快步走過祁隆，便看見那根與槍差不多大小的樹枝，顧至抓著墨格的胳膊，將他手中的樹枝打掉。
墨格抬眼看著墨格的眼睛，明晃晃的燈光下，顧至發覺眼前這個人眼睛中的一種東西是王戈閻從未有過的眼神。
墨格只感覺被那個人抓著的胳膊處有很強的疼痛感，接著眼前的燈光忽明忽暗，眼前的事物漸漸模糊，下一秒他便倒在了地上。
祁隆拾起地上的樹枝，瞪大了眼睛，回想著自己起初的恐懼，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顧至，瞬間一種羞恥感湧上心頭。
「他是王戈閻嗎？」
顧至蹲下，一隻手捏著墨格的臉龐，站起身面對著牆，手指磨砂著下巴，思索著心中的疑慮。
「他關哪？」
祁隆踢了踢墨格，又蹲下將墨格胳膊處的針頭取下，抬起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將墨格攙扶著站在一旁。
顧至回頭看著已經處於昏迷狀態的墨格，心中便想到了她。
「和她待在一起。」
「也許還能讓她說說話。」
祁隆看著顧至原本冷傲的眼神在提到那個女孩時卻有著餘溫，祁隆別了一眼發獃的顧至，隨後便帶著墨格乘坐電梯。
「嗯？···。」
「我去不到那一層樓哎。」
祁隆進入電梯之後，忽然擋住即將合上的電梯門。
白色房間
門向兩邊移動開，顧至將墨格放在角落，便走出了房間，門合上的一秒，出現在他眼前的又是那熟悉的畫面，他忍著心中不甘緊咬著牙，卻還是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合上門時，林合抵住了門。
「王戈閻怎麼會來？」
「還有為什麼要把他們關一起？」
林合快速的將門合上，站在顧至面前，一臉嚴肅的抬著頭直直地看著顧至，神情有些焦灼。
「她是她。」
「王戈閻是王戈閻。」
「別用「他們」一詞。」
顧至見到林合的神色感覺很不對勁，用質疑的眼神直視著林合。
「那···有監控。」
「什麼？」
林合告訴顧至他的父親顧詢慮在監控著顏漫佳之後，林合沒有想過讓顧至瞬間大怒，林合緊跟著顧至快速的步子，邊追著邊告訴顧至。
「顧老回大陸處理事情。」
「這幾天也許不會回來。」
顧至此時根本就沒有在意林合的話，他衝進顧詢慮的房間，快速打開電腦，將林合使勁一拽，拽到電腦桌前的椅子上，讓他打開加密的監控軟體，林合一打開軟體，顧至就立刻將林合推倒在一旁，監控只有一個畫面，攝像頭是襄在牆的內側，從外面根本看不見攝像頭。
林合見顧至在翻看實驗所其他的監控，他感到疑惑，隨後便想起自己看過白色空間的監控中有一小間衛生間，便看出他所在擔心的是什麼。
「顧老人品還是可信的。」
顧至起身站在林合面前，抓著他的肩膀，一臉冷峻。
「那你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顧至怒吼著嗓子，這一聲把林合嚇得直哆嗦。
林合不敢直視顧至憤怒的表情，看向監控里的王戈閻，他知道顧詢慮對監控里的那個人十分關注，他擔心顧詢慮知道他被關在實驗所一定會和顧至產生爭執，但他又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顧至，因為他總感覺顧老與監控中的那個人關係不簡單。
就在他在猶豫之時，監控中的王戈閻有的動靜，林合指了指監控，顧至便回頭看向了監控。
白色空間
昏迷在角落的王戈閻漸漸醒來，但是胳膊處有脹痛感，他捂著胳膊，環顧了四周才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房間里，而在這個空間中他有著一種熟悉感，卻又不明白熟悉感從何來，他扶著牆站立，眨了眨眼睛，發現床上應該有一個人，將自己裹鎖著什麼也看不見。
他慢慢靠近，走向床頭邊上蹲坐在那，心裡有一種很強的感應，是那個女孩，不過他也不敢確定，他將床邊的檯燈打開，檯燈的按鍵發出了聲響。
被子里的她聽見了，她以為自己又會被進行實驗，心中極度恐懼，往裡頭動了動。
他見女孩有動靜，便猶豫著開口說話，他從未緊張到連說話都會再三猶豫，黃昏色的燈光里他的側顏有著輕柔卻不失俊氣，會令人舒心的感覺。
他微張著的小嘴唇在細微的抖動，他的臉漸漸發紅，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你好。」
好不容易說了話，卻忽然感覺自己說的字很傻氣，這種情形還說著問候的話，說完這兩個字，他就後悔了，他低著頭嘆氣。
忽然耳邊傳來了聲響，他抬頭看見了女孩。
女孩的臉頰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裡，但他一眼便看出女孩已經沒有初相遇時那樣率真和善。
他呆了一下，濃白的眉緊蹙著，他與她的眼睛彼此相顧著。
慢慢的他眼眶便已經紅潤，看著女孩眼眸里的無望和消極，他好似看到了當初在這孤島的自己，眼淚在那一刻便止不住的流著，他伸手想去摸摸女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