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切
第33章 真切
「那女孩不在海里。」
王子辭聽到后,略微有點驚訝,眼睛閃爍,嘴唇微張,這是他第一次直視著王戈閻的眼睛。
「你知道她在哪?」
王子辭原本沒有希望的眼睛中漸漸萌生出一絲絲期盼,很是嚴肅向王戈閻提了這個問題。
王戈閻見他一臉實誠,眼神也透露著很真切的擔心,便放下心中僅存的戒備。
「我只告訴你一點。」
「這片海所有的孤島區域。」
「都有可能。」
王戈閻背對著王子辭凝望著面前深不可測的大海,看著海的眼睛入了神,而看海的眼神極為憂傷,神情也很濃重。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您。」
「為什麼······。」
王子辭在知道妹妹並沒有因為自己而沉入深海,而且很有可能還活著的信息,心裡的擔心便減少了少許。
不過對王戈閻的疑惑卻很多,為什麼他會在這,為什麼他會知道關於妹妹的事情,為什麼他的腿在父親出事之後就能正常行走,而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是否與他有關。
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永遠一身白衣的男人身上究竟藏著什麼世人不知的秘密。
不過還沒有等他把第二句話完整說完王戈閻便打斷了他的話。
「停,你不該問的別問。」
「而你能承受的只有這條線索。」
「有些人和事只能你自己去查。」
王子辭面對王戈閻說的話,心裡愈發愈亂,緊皺著眉毛,眼睛閃爍,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此時他的大腦正在高速運轉著自己剛剛接受的信息,等反應過來時,王戈閻早已經不見蹤影。
王子辭見他已經離開,便也離開了海邊。
而就在遠處的一片樹林里,看著王子辭離去的背影,王戈閻心中又多了一重擔憂,擔心王子辭一旦查出顧家的人,他會因此險入一場無休止的爭戰,他憂傷那個女孩會不會正經歷著和自己一樣痛欲的日子。
「他會找到她嗎?」
王戈閻深深呼著氣,閉著眼睛,一陣陣涼意颼颼的海風吹拂過他的身旁。
風掠過他的白髮,髮絲飄過他挺立的鼻背,陽光透過片片樹葉,散落在他的臉龐,好生俊俏的臉,他的身體緊靠著大樹,海風經過他的身旁后,陽光便照散在只屬於他的那片小樹林里,森林四周沒有光,只有他散發著獨特的光芒。
孤島
面對顧至的一番行為,顧詢慮極度生氣,那股氣漸漸湧向心頭,心便開始發痛,暈倒在地。
原本顧至還沉浸在悔恨的情緒中,而身前的父親突然倒在地上,他楞了好一會兒,將父親扶起,搭在在肩上。
過了許久,茫茫大海外的礁石灘上,顧至跪坐在那。
雙眼呆怔,望著滄海與藍天的交界線處。
一道又一道的海浪激涌著礁石,顧至任由海水向自己湧來。
海水濺落在他的臉龐,他的眼睛卻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還是直視著遠處的茫茫大海。
臉部的水滴顯露出他落泊的神情。
時間就像定格了一樣,他在礁石灘處跪坐了好一會。
林合從地下實驗所里走出,觀望著四周,便看見了礁石灘上顧至落寞的背影,深深地嘆著氣。
「如果我是你。」
「與其讓我做選擇。」
「倒不如一走了之。」
林合遠遠的看著顧至的背影,波有同感的說著話,神色中有著一絲絲對顧至的擔心,轉身走進地下實驗所。
而此時的顧至卻面臨著從未有過的困境,父親突如其來的暈倒,又被告知父親身患重病,明明剛剛還精神飽滿在責罵自己的父親,卻僅僅只有一年有餘的時間。
明明自己還痛心於那個女孩的時候,而父親的噩耗又狠狠擊打進他那顆已經破舊的心,他很難以抗拒。
從三歲開始讓自己就學習知識,給自己灌輸著家族命運,時刻封閉在房間里不斷的研習。
他的童年沒有快樂,只有看不完的書,學不完的知識,每天都被迫於學識的空間中,從沒有過自我,沒有擁有過自我選擇的權利,在這之前他除生活外,其他需要做選擇的事都是顧詢慮為他做的決定,就算他心中有萬般不願,他都不會反駁父親,他也時常想過拒絕父親的要求,但他卻從未做過。
他知道自己背負的責任重大,更知道自己不能做一個快樂普通的小孩,只能做一個懂事聽話的人。
只因為顧詢慮養育著他,他就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可令他崩潰極致的是父親已經開始對他產生了失望,他更不想看到父親帶著失望和遺憾離開。
可如果想讓父親臨終前不留遺憾,顏漫佳就還會痛不欲生,一直慘活在痛苦的世界中。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顧至跪著退後時,膝蓋處已經破裂,滲著血,而他面向著大海瞌著響頭,額頭一下又緊接著一下。
他抬頭時,他的眼睛滲透了淚水,蒼白的臉帶著淚花,嘴裡不停的說著這三個字。
而此時站在不遠處默默關注著顧至的賀語在看到他的這一舉止心中的擔心便再也藏不住,趕緊向顧至跑去,挽著顧至的胳膊往回拉,想阻止他再繼續磕頭。
一開始她只是遠遠看著顧至落魄不堪的背影,心中已經有了難受,但並不強烈。
可是直到近距離看見顧至那雙落弱無神的眼睛,蒼白不堪的臉,差到極度的狀態。
她眼中早已經含著的淚水最後還是止不住的流,海風中她透過自己凌亂的頭髮看見顧至額頭前有了血。
「你快起來。」
「別再瞌了。」
「回去吧。」
她哭腔著喊著話。
海浪無情的擊打著礁石,風大的只能聽見海的聲音。
「顧老醒了。」
林合急匆匆的從實驗所出來,跑到顧至身後,氣喘吁吁的說著話。
顧至本想快速起身,奈何雙腿已經麻木,膝蓋處的疼痛讓他無法行走,還沒有起身就已經倒在礁石上,林合上前攙著顧至的胳膊。
林合瞧見顧至這般模樣,腦海中閃過昔日狀態極好的他在實驗室中做研究的場景,他轉過頭眯著眼睛,不想面對現在顧至的憔悴模樣,他不敢想昔日神采奕奕的顧博士猶如一個病懨懨的病人。
賀語與林合就這樣攙扶著顧至離開了礁石岸,離開時不能忘記的是顧至回頭看望蒼海的眼神。
他的眼中不再是自責與悔恨,有著一種猜不透的預謀感,也許再也不會見到從前那般溫和的眼眸。
他的眼睛卻還有著一層似玻璃般透徹的淚。
「他還是知道了。」
顧詢慮的房間里,顧詢慮的狀態不算太好,眼睛也不再透著嚴厲感,卻會開始不停的咳嗽。
醫療室的醫生陳為林在一旁調整醫療器材,摘下口罩看向顧詢慮。
「那你就應該更加註意。」
「我知道,我再說多少次,你都不會聽。」
「但是現在顧博士已經知道了。」
陳為林一臉嚴肅的看著顧詢慮,很是認真的說著。
顧詢慮只是看了看陳為林的神色,便閉上了眼,還是在不停的咳著。
「你···不想讓他擔心就必須注意。」
說到這一話時,陳為林蹙著眉頭,語氣中還多了一絲語重心長,順便還對翻了閉著眼睛的顧詢慮一個大白眼,他看了看門的方向,輕輕嘆了一小口氣,然後將整理好的藥品放到顧詢慮的床頭櫃后,手提著醫療箱,便離開了顧詢慮的房間。
陳為林在經過走廊時便與顧至碰了個正面,陳為林本想一見到顧至就告訴他顧詢慮更詳細的病情,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眼前最為驚訝的是顧至的精神狀態,臉色黯然,雙眼無神,四肢無力,額頭還滲著血。
「他這是怎麼了?」
陳為林緊緊的皺著眉頭,先是快速的打開醫療箱,拿出聽診器,然後一臉焦灼的看了看攙扶著顧至的兩人。
想要檢查顧至的身體狀況時,卻被顧至阻止。
「不用,我現在只想去看父親。」
顧至微微抬起頭,他的音量很微弱,嘴巴顫微的說道。
陳為林眨巴著眼睛,手中拿著聽診器沒有動彈,嘴唇張起。
「你······我的天。」
陳為林一手打在自己額頭處,牙齒緊咬著,眼睛緊緊的閉著,深深的嘆著氣,他心中的那團火已經在熊熊燃燒。
「我···真的是要被你們父子氣死。」
「就你現在的狀態比他的還差。」
「你去看他,你還沒到就倒地。」
「你去讓他病情加快嗎?」
「讓他擔心?」
顧至看了看陳為林,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勉強的上揚著,說著三字:「我沒事。」
顧至顫巍著伸開手將林合和賀語的挽著自己胳膊的手弄開,想自己獨立行走也能去到父親的房間,可是顧至現在的狀態,賀語還是放不下心,雙手默默的跟隨在顧至身旁。
顧至站在原地,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平衡,緊皺著眉,眼前的事物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他眨眼睛,想要看清前方要走的路,在邁腳時一小步沒有走完,雙手就迅速地撐在了牆上。
賀語和林合本想趕緊上前攙扶著顧至,卻被陳為林一把攔住,陳為林向他倆使了使眼神,抓著他倆的胳膊,讓他倆站在原地不動。
「三。」
「二。」
······
陳為林看向顧至硬挺卻落魄的背影,小聲的喊著數,果然不出他所料,還沒有數到一顧至便暈倒在地上。
「一都沒有挺過去。」
「逞啥能啊。」
陳為林邊說著風涼話邊上前伸手想扶起顧至,卻被賀語的手打開。
「不用。」
林合和賀語將顧至扶起,賀語向陳為林翻著白眼,走過陳為林時還不忘撞一撞他,隨後便乘坐著電梯離開。
「哎···不用?」
「看你待會用不用我。」
陳為林拍了拍肩膀,過了幾秒后,自己便也乘著電梯回到自己的醫療室,他自己也並沒有休息,在電腦前翻看著顧詢慮的病歷詳情,心裡也還是擔心著顧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