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人
第23章 那人
王戈閻睜開眼睛,雖然還是沒有看清夢裡女孩的面貌,可是他記得夢中女孩那婉轉如暖風,柔和似海的聲音。
轉身他看見的並不是他想見的那個人,而只是他等待的那個人,也僅僅只是一個人。
王戈閻看了看顧至周圍,沒有任何人,只有顧至自己。
王戈閻快步走到顧至面前,眼直直的看著顧至眼鏡里那雙淡漠的眼睛。
「那…女孩在哪?」
王戈閻已經藏不住自己的擔心,他一向平淡消極的嗓音也變了。
嗓音變的溫情。
顧至抬了抬眉,面對王戈閻的第一句話,他非常吃驚,他第一次看見王戈閻這麼緊張的神情,他還來不及反應。
過了幾秒,他拿出了手機,打開了一張照片。
王戈閻迫不及待的拿過手機,仔細的查看著照片。
照片里是顏漫佳躺在床上熟睡的樣子,他也看見拍攝照片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左右。
今天凌晨,顧至早早的起了床,來到廚房,做起了早餐。
從蔬菜籃里拿出新鮮的番茄和黃瓜,熟練的切片。
用三明治機煎起了好幾個雞蛋和麵包,抹上果醬和花生醬。
一片麵包里夾一個雞蛋。
果醬和花生醬是顧至提前親手做好的,從顏值來看,都十分美味。
將沒有開封的牛奶加熱。
沒過一會,一個健康的三層三明治就新鮮出爐。
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用盤子裝上三明治和牛奶,走到門口時,停住了。
看了看已經非常膨大的三明治,回頭看了看廚房。
「她會不會不夠吃。」
隨後他將做好的三明治放進了保溫櫃中,又一次開始不厭其煩的做起了三明治。
在給她做早餐的過程他是開心的。
他輕手輕腳的走進白色房間,輕輕的將餐盤放在了床前。
蹲下身子,安靜的看著熟睡中的女孩。
她就似一朵熟睡中的花一樣漂亮至極。
他拿出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
隨後便走出了房間,離開房間前他站在顏漫佳身後,神情變的沉重。
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覺,只是不想看見自己。
顏漫佳緩緩睜開眼,看見了床邊顧至帶來的食物。
她並沒有想過是誰做的,她一心只想吃了眼前的東西,就能不再醒來,不再睜開眼看見這個封閉的房間,不再看見那個人。
她大口大口的吃著三明治,吃到哽咽,也沒有停過。
可是過了許久,她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沒有任何的疼痛和難受,只是摸著脹脹的小肚子。
「為什麼還是沒死。」
坐在床邊的她眼神呆怔,神色低沉。
全身沒有力氣的她,一隻手按著床,站起,狠狠的倒在床上,卻並沒有重量。
她就似一片輕飄飄的羽毛落入到泥土裡。
……
他緩慢的將手機交到顧至手中,絡續的眨著眼,咽了咽喉嚨。
「那……之後,她會去哪?」
王戈閻見女孩平安無事,緊張的神態漸漸消減。
「等····她休息一段時間,然後讓她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顧至閃爍著眼睛,語氣中有著一絲絲的飄忽不定,他不敢看著王戈閻那雙眼睛說著謊話,他看了看燈下那頭俊氣的白髮,說著話。
「好···,我和你的合作到此結束。」
「也不必有聯繫。」
王戈閻聽到這句話后,對女孩對擔心慢慢減弱,柔和的眼神也變回到之前的冷峻,收回緊張的神情,無情的神色再一次出現在他俊俏的臉龐。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正有此意。」
顧至抬了抬眼鏡,嘴角微微上挑,別了一眼王戈閻走遠的背影,轉身離去。
王戈閻開著車離開了城區,回到了海邊的別墅,下車后打開別墅花園前的大門,看到房門前站著的陳事。
陳事在門口轉來轉去,心急如焚的樣子,每一個動作都完美的體現出他的著急,他見王戈閻回來后,便趕緊跑到王戈閻面前。
「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陳事的嗓音沒有了以往的小聲和睦,而是比平時說話的音量提高了兩倍。
王戈閻嫌棄陳事的嗓音,退了幾步。
「沒電,什麼事?」
王戈閻瞧見陳事緊張慌亂的神情,他冷淡的神色發生了那麼一絲絲的毫變化,語氣中也透露著焦慮。
「明天是王世集團的家族會議。」
王戈閻低頭,抬著眼思量了幾秒,看了看陳事,拍了拍陳事的肩膀。
「好,你回去休息。」
王戈閻第一次微笑著對陳事說著體貼的話,說完話后便走向了別墅。
陳事略微感動受驚,伸手摸著王戈閻拍過的肩膀,這是王戈閻除了那一次,第二次拍陳事的肩膀。
「算了,他能正常行走,挺好。」
「不需要解釋。」
陳事說完便離開。
王戈閻站在窗戶口,望著黑漆漆的大海,閉上了眼。
聆聽著海的歌聲,時而憂傷,時而輕快,就好似心聲時而憂愁,時而歡快。
「海棠姐,我沒有失言。」
「是他自己跳的海。」
「只可惜,他還是沒有陪你葬在深海。」
王戈閻說著幾句話時,神情隨著海波濤起伏,他緊握著拳頭,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拳頭鬆了。
透過玻璃,看到他的眼角流下了淚。
顧至離開后,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她自殺了。」
顧至聽到這「她」時,他的心頓時一震,身體一股冷顫又接著一股,心裡的給他第一感覺是「她」,卻又不希望真的是「她」。
「誰?」
顧至音量小之又小,語氣溫弱,燈光里,他顫抖著嘴唇發白,一瞬間里他的身體變冷他,他的眼睛也發著抖。
「白色房間的那女孩,經過搶救,昏迷了好一會剛剛才醒。」
和顧至通話的是助理林合。
顧至聽到這句話后,含在口裡的那口冷氣才咽了下去。
「她的情緒現在不好,要不要注……。」
「不行,對身體有傷害。」
顧至立馬打斷林合的話,他知道他要說的是給顏漫佳注射藥劑,使顏漫佳立即陷入深度昏迷。
他的話快速又堅定,他思索片刻。
「綁起來就行。」
他害怕她會再次做出格的事,變跑向車邊抿著嘴,說出了這句話。
「不要綁的太緊……。」
林合聽到這句話后楞了楞,才回應顧至,等著顧至掛掉電話。
電話一邊的顧至安靜的看著手機,沒有要掛斷的意思,他遲疑的伸著手,在觸碰掛斷的觸屏前猶猶豫豫。
「你拍張照片……不要拍。」
「也不要掛電話。」
顧至開著車快速的駛往海邊。
「記住,不用掛。」
顧至一邊開著車,眼睛一邊盯著手機,生怕錯過關於她任何信息。
他本想看一看她現在怎麼樣,可是卻又畏懼不敢看到她絕望失神的樣子。
他連夜開車抵達海邊,又趕著凌晨開著遊艇去往那座島嶼。
本就是漆黑的夜晚,大海中的海浪一起,又是一伏,比起波濤還要來的甚至兇猛。
在電話另一端的林合聽到了兇猛的海浪聲,十分擔心顧至。
但是他又怕自己開口說話會影響到顧至的注意力,他便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滾滾而來的海浪一次又次擊打著顧至的遊艇。
他再怎麼從容不迫的駕駛著遊艇,可是面對波濤洶湧的海浪,他原本就不好的狀態不得不開始慌亂。
他心裡一邊擔心著顏漫佳,一邊又害怕著洶湧如猛獸的海浪會將自己擊翻到漆黑一片的水裡。
不過他還是將自己的心態放平穩,慢慢的度過了較危險的海域。
林合站在海的不遠處的一片礁石攤上,瞧見不遠處海面上正正閃爍著白晃晃的大光,便知道是顧至現在平安的駕駛著遊艇向自己方向駛來。
他便不憂慮,放輕鬆后,回到了實驗所中。
進入到顧詢慮的房間里,通過監控觀察著白色房間里女孩的一舉一動。
顏漫佳被綁在床上不能動彈,脖頸綁著厚厚的繃帶,現在的她因為失血較多,又因為情緒極度消減憂鬱,極度虛弱不堪。
她堅強的眯開眼睛,在眼的縫隙中看向高高的窗外白色月光。
一縷縷溫柔的月光灑在床上女孩柔弱小巧的身上。
光里,被束縛著四肢的女孩就猶如畫一樣平和與安詳。
女孩發白的嘴唇格外顯眼,微微眯縫的眼睛里的透露著絕望,絕望中夾雜著消聲滅跡的失望。
她眼中的失望都快沒了。
連她最依賴的月光,她也不再想接納它的溫柔。
她不願意再一次感受溫柔,她不願再一次面臨不復存在的溫柔。
她本遍體鱗傷的身心已經沒有空位置再一次受傷。
在那一個晚上,她和那個人一起坐在天台邊,欣賞著黑漆漆的夜空唯一正在閃閃發光的月亮,只有月亮,沒有其他。
月光下,那個人的眼睛本是她見過最溫和最溫情的光,是比那月亮還要耀眼,還有溫柔的光。
直戳她心的是那句猶如春風般和煦的話語。
「很獨特,但是不能讓別人看見你的翅膀。」
那是唯一一個看見自己傷疤不會害怕嘲笑的人,會對自己說是飛翔在浩瀚宇宙中那雙翅膀的人。
原本答應帶自己離開那個討厭地方的那個人,現如今是自己最不想遇見的人。
更是自己最悔恨從相信到信賴的人。
也是因為那個人,她才被束縛著自由。
她已經沒有心去相信任何人。
本永遠不想去揭開不想面對的傷疤,被別人嘲笑戲耍的傷疤。
曾經讓自己血流不止,痛苦難耐的傷,現在卻是自己親手再一次揭開了它。
再一次讓它流著數不清的血。